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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等锦衣卫派人检查过之后，愿意跟魏忠贤走的那名更夫找来一辆板车让魏忠贤坐上。
几个女眷跟在板车左右行走，一辆残破的板车在皑皑白雪中艰难前行，出了永定门向凤阳方向行去。
永定门城楼上，便装出宫的朱由检和王承恩望着载有魏忠贤的板车渐行渐远，有一瞬间他有些可怜魏忠贤，但也仅仅是一瞬。
从今天起不会再有阉党掣肘他，万里江山任他驰骋。
另一边，在宫外浣衣局的院子前。
一座凤辇在上百名大汉将军的护卫下停在院前，浣衣局是为宫廷服务的八局之二，排于御膳房之后。
专为宫内皇亲国戚提供洗衣服务，也是皇宫二十四衙门里唯一一个不在皇城里的衙门。
张皇后带着四名贴身的宫女和两个太监走进浣衣局，浣衣局的掌印太监快跑过来迎接：“奴才李二狗恭迎娘娘。”
“免礼，客氏何在？”
“回娘娘，那刁妇在东院，奴才这就把她叫来。”
“不用，本宫亲自去，跟本宫说说客氏来此之后，你们是如何管教她的？”
李二狗献宝似的介绍道：“那刁妇自打来了以后就不服管教，奴才让人把她吊在旗杆上冻了一个时辰就老实了，现在让干嘛就干嘛，稍有不从就鞭子伺候。”
张皇后绝美无双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她私底下就没抱怨过？”
“娘娘英明，所以奴才安排了俩人日夜跟着她，但凡她骂一句就拿鞭子抽她，抽死为止。”
“她都骂什么？”
张皇后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浣衣局内的景象，后世很多清宫肥皂剧里经常安排让皇子和女主角在浣衣局里相遇，然后开展一段狗血虐i恋。
在现实中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浣衣局里要么是犯了错来受罚的宫女，要么是进宫时没钱打点才分到这来的，剩下的就是年老体衰的，明清两朝的皇子谁也不会往浣衣局跑。
“奴才不敢说。”
“说。”
“她把皇上、娘娘、还有魏忠贤、李朝钦都骂了，骂说什么贱骨头之类的，总之很难听，娘娘这边就是了。”
进到东院的一间屋里，张皇后见到了客氏。
如今的客氏哪还有奉圣夫人的威风，穿着带补丁的褐色麻衣，一张老脸见不到半点油光，凌乱的头发中随便插了跟筷子就当簪子了。
坐在小板凳上使劲搓洗盆里的衣物，旁边两个40多岁的嬷嬷还嫌慢，嘴里骂骂咧咧的吐着脏话。
“你们三个还不快来见过娘娘。”李二狗吆喝着，两个嬷嬷赶紧过来见礼。
客氏抬头见是张皇后，多日积攒的怒气这一刻在眼神中释放，搓衣服的手更用力了。
李二狗大怒，过去扯住客氏头发将她生生拖拽过来，“老东西又不服管教了是吧，又想耍你奉圣夫人的威风？”
说完对张皇后陪笑道：“娘娘，这刁妇又不服管教了，要不要教训教训她？”
“客氏，你且抬头。”
客氏缓缓抬头，与张皇后目光对视的一刻，突然向她冲来，李二狗往中间一挡，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抓住客氏双臂。
李二狗被撞得胸口疼，抡起胳膊抽了一巴掌，“刁妇还敢使蛮！”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柴房内回荡，客氏嘴角溢出一行鲜血，眼神凶悍的盯着张皇后。
张皇后冲她展颜一笑，“客氏，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客氏咬牙切齿：“只恨魏忠贤不够狠，不然今天在这洗衣服的就是你。”
“哼，当年你使人害我流产，让我儿胎死腹中，当时我发誓要让你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今日魏忠贤离京，你的大限也到了。”
说着拂袖走出门去，“把她拖到外边，杖毙，焚其尸身，本宫要亲手把她扬了。”
……
张皇后大仇得报，朱由检目送魏忠贤离去后回到皇宫，屁股还没坐热，一名小太监就来报：“陛下，户部郭尚书求见，说有核查京营之事已有结果。”
“让他进来。”
朱由检想起那事，他本以为最快完成任务的会是王承恩，没想到是郭允厚。
郭允厚在小太监引领下，风尘仆仆的走进殿来，“臣郭允厚拜见陛下，陛下，臣刚把折子写好，请陛下阅览。”
“好，辛苦了，坐下说话，承恩端碗热茶给他。”
“谢陛下。”
朱由检拿过冰凉的折子一看，上面写满几百字，他静静的看，眉头渐深。
十分钟后他把奏折拍在桌上，起身怒道：“触目惊心，简直触目惊心！”
郭允厚真是个能臣，在奏折上把京营那块遮羞布毫无保留的扯去。
账面上京师三大营有兵将27万余，而郭允厚查了一遍觉得也就9万人左右，相差不过一万。
9万人拿着27万人的军饷，还有王法么？还有法律么？
郭允厚有话要说，就算皇上心情不悦，他也说道：“陛下，臣保证奏折中字字属实，并且臣还发现京营武备松弛，将士懈怠，战马不足。
臣在神机营里甚至发现了成祖爷时的炮，可账面上一个成祖爷时的炮也没有，记录最久的也是嘉靖爷的时候，臣问之，那营将官无言以对。”
“你辛苦了，京营的事朕知道了，朕会尽快处理此事，兵部那边你就按9万人的粮饷给。”
“臣遵旨。”
朱由检感到头大，他清楚记得在闯贼进攻北京的时候，京师三大营不堪一击，神机营更是‘闻炮声即溃’。
还好他没指望过三大营去打仗，想了想对王承恩道：“去把钱元悫给朕叫来。”
不久，钱元悫来了，朱由检直接把郭允厚的折子丢在他脚下，“看看怎么办吧。”
钱元悫没捡，恭声道：“陛下，臣斗胆一猜，是不是京营的事？”
朱由检鼻孔一哼：“是。”
“陛下，京师三大营负责拱卫京师，臣以为此事应缓图之，臣会同刑部追查此事，凡涉案者一律严惩，另外请陛下选派一人整顿京营。”
朱由检立刻想起自己传旨去召的那人，那人正适合这个位置，“可以，你去弄吧，最晚一个星期那人就会上任。”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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