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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祯想要说什么，但察觉到银杏对他们的警惕，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带着吴长永走了出去。
门关起来时，花惜芷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后静静地看着银杏。
“你应该记得我。”
银杏双肩颤抖了下，抬起头，此刻她的眼眶是湿的，眼睛有些红。
她点了点头。
“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
她不愿相信，她一直追随的人竟然想杀了她。
银杏声音小如蚊蝇，“她…她走了吗？”
“走了。”花惜芷看着她，将她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那天晚上她就出了宫。”
银杏嘴角一撇，不知道是笑是哭，“她终于得偿所愿，离开了这里。”
花惜芷默了默，等银杏情绪平复后才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天晚上，除了尚嬷嬷的事，还有什么事。”
银杏抬起头，神色明显的慌张，就连被拽住的被子也变得褶皱起来。
“他…他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也来了……”
银杏抱头，痛苦地哭了起来。
花惜芷静静地等，等着银杏情绪发泄完，而后从银杏的讲述中得知，死者是禁军侍卫章奉，和银杏本是青梅竹马，两人约定好，等到银杏出宫后就成亲。
正是男欢女爱的年纪，两人经受不住相思之苦，所以经常会偷偷见面，那天晚上，章奉为了给心爱的人一个惊喜，所以瞒着银杏藏到储秀宫，后来大火起了，他不知怎么的没有逃出来，葬身了火海。
“是我害了他。”
银杏捂脸，眼泪从指缝滑落，“大火刚起的时候，我就醒了过来，我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他急切地呼唤我的名字，他以为我被困在大火里，我想叫住他，可是救火队来了，我怕……宫女和侍卫在一起是要受到责罚的，我怕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败露，所以……”
后面的话被银杏的哭声吞没。
花惜芷沉默了会儿，起身离开。
玄祯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没有过来，只冷冷地问道，“问清楚了？”
“嗯。”她将事情原委简单告知，并看向吴长永，“这件事情按照宫规应该怎么处理？”
吴长永为难，“这是要被赐死的。小主知道的，宫里面的女人，不管是奴婢还是主子，那都是陛下的女人，旁人是觊觎不得的。”
“说的没错，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花惜芷语气淡淡却又坚定，“方才我们不是都看到了。”
玄祯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要放那个宫人一马。
吴长永机敏，当下行礼，“小主说的是，那奴才这就找人将银杏的‘尸身’处理掉。”
“连同那具男尸，一起送到宫外的乱葬岗去吧。”
对于这桩祸事，花惜芷心里有些愧疚，毕竟那场火是她放的。
“从你教我的那些道理，我以为你是一个冷静而又冷血的人，没想到你还有恻隐之心。”
回庆云殿的路上，玄祯冷不丁地开口。
花惜芷顿了顿，看过去，“你对我的评价挺到位，只是我还有心，所以做不到绝对的冷静和冷血。”
玄祯冷昵一眼，“所以，有心者，注定成就不了大事。”
花惜芷皱眉，伸手拉住玄祯，“你错了，有心者方能仁爱，唯仁爱于万民，才能获得万民的拥戴。”
玄祯觉得烦躁，“这些道理我耳朵都听出了茧子，什么事情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花惜芷的手被甩开，玄祯走的决绝，头也不回。
翌日，全宫素白。
礼炮发出低低的轰鸣声，缠绕在炮身上的白绸随着风飘动。
百官站列两边，当马车拉着金椁过来时，百官齐跪，在两侧礼炮的鸣声中，装着太后棺材的金椁被运出正午门。
出门时，天空中飘起雪，纷纷扬扬像是要掩盖住底下一群人的哭声……
三日后。
花惜芷一早就被叫起，由崔嬷嬷亲自梳妆更衣。
“其实大可不必劳烦嬷嬷亲来，让嬷嬷劳累了。”
花惜芷从铜镜里看着崔嬷嬷，许久不见，崔嬷嬷的精神越发的好，红光满面是个有福相的。
“今儿是小主的好日子，奴婢也想来沾一沾小主的喜气。”崔嬷嬷对比了一下步摇和簪子，最后还是选择了簪子，“虽说今日也是册后大典和册立储君的大日子，不过对于小主来说，也是大日子，从今以后，您这婕妤的位分算是定实了。”
花惜芷笑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说崔嬷嬷手艺确实很好，无论是发髻还是妆容都无不精致得体。
“当然，也不能因为受过册封就大意马虎。”崔嬷嬷将梳子放下，叹了口气，“瞧着冷宫里的那位婕妤，眼下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前几日奴婢去看过，精神明显的失常，真是罪过。”
花惜芷拿起梳子，用指腹滑动齿轮，赵婕妤一事还存有很多的疑点，只最近的事情太多，她一时没能腾出手来调查，不曾想赵婕妤就已经被折磨成这样。
“瞧奴婢这张嘴，怎么能在小主大喜的日子里说这些，真是该打。”崔嬷嬷象征性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劝慰着：“凭着小主的福气，定然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花惜芷没说话，只是笑笑。
宫里面女人的福气都是来源皇帝，所以福气这东西最是不靠谱。
“小主，时辰到了，内务府派人来接了。”明月端着红茶进来，“请小主喝茶，红日东升，步步青云。”
花惜芷接过喝了口，崔嬷嬷站在一旁只是笑。
花婕妤今日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纯敬皇后进府邸的样子。
“二殿下呢？”
“小主忘了，二殿下一大早就跟随陛下去了天山寺，准备拜天仪式。”
崔嬷嬷见主仆二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便催促着：“我们也快些，不要耽误了吉时。”
按照规矩，贵妃以下的嫔妃册封只在宫里进行册封仪式就可，但今天是册封皇后和立储的大日子，所以皇帝特意恩准，连同她的册封一起在天山寺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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