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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放心,庆云殿里的银碳都是按照三倍的数量送过去的,陛下特意交代过,奴才们不敢不尽心。”
“嗯,庆云殿的东西送过去了吗?”
“还没有,正要送。”吴长永侧身指着一支将要离开的队伍。
花惜芷看了眼,笑了笑,“正好,我同他们一起过去。”
吴长永打了个欠,“奴才亲送小主回去。”
“不用了,这里离不开你,你留下忙吧。”花惜芷婉拒后带着小太监们离开内务府。
吴长永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叫来一个小太监,“去,将刚刚打翻花盆的太监找来。”
小太监应着,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总管,那蒋钦还关押着呢。”
吴长永愣了下,随即冷笑,“我倒是将他给忘了,那就先去会会他,那个小太监就先等等。”
说着,吴长永迈步朝着后院关押蒋钦的柴房走去。
另一边,花惜芷带着人回到庆云殿,刚进去就听到主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翠云站在殿外满是不知所措。
“小主?”
翠云看到花惜芷,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马跑了过来。
“小主,您可回来了,您快劝劝娘娘吧,娘娘这几天一直在摔东西。”
说话间,殿中又传来好几声摔东西的动静。
花惜芷收回目光,对翠云道:“你带着他们,将东西放到库房,这里你就别管了。”
翠云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主殿,转念一想,眼下或许只有花婕妤能够劝得住娘娘,便应了下来,带着小太监们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小主。”
花惜芷刚要上台阶,就见明月和小全子急慌慌跑来。
“小主您别进去了。”明月担忧,“贵妃娘娘自从被陛下禁足后,就一直发脾气,小主进去再伤了您。”
“明月说的是,小主三思。”小全子点头附和。
“我有些事情要跟云贵妃说,并不是三不三思的问题。”花惜芷宽慰着二人的心,转身上了台阶推开殿门。
殿中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花惜芷将门关上,走到内殿时看到云贵妃坐在暖阁的脚踏上,手里面还拿着一个破碎的花瓶碎片,凌乱披散下来的头发,被泪水晕染的妆容,都显得十分狼狈。
云贵妃眼皮微抬,冷漠地看着她,“你是回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云贵妃吃撑着床板站起来,身子一歪坐在暖阁之上,扶着小方桌。
“本宫的笑话好看吗?”
花惜芷从袖中掏出密诏,“这是太后密诏,贵妃娘娘请接旨。”
云贵妃愣了下,抬手胡乱地将眼泪抹掉,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拿过密诏打开,看完内容后她再次泪流满面。
“姑母为了我,真是殚精竭虑,费了好大的苦心。”
花惜芷冷漠地看着,现在的云贵妃根本没有心情注意她。
“所以娘娘更应该为了太后,好好活着,不要让太后失望。”
云贵妃抱着密诏瘫软在地,眼神逐渐变得狠厉起来,“是,姑母为了我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舍弃她最看重的荣耀,我一定不能让姑母失望,我要将姑母没有完成的事情完成!”
花惜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而云贵妃浑然不觉。
忽然,殿外传来钟声,三声洪亮的钟声十分清晰。
云贵妃突然情绪失控起来,爬起来冲了出去。
花惜芷紧跟出去,就看到庭院中所有的宫人都跪了下去,且发出低低的哭泣声。
后来她才得知,这是丧钟。
是太后的丧钟。
……
慈宁宫挂上了白绸,主殿布置成灵堂的模样,招魂幡随着风雪飘荡,满眼望去,全是黑白灰三种色调。
花惜芷穿着缟素,按照位分站在了淑妃身后。
赵婕妤被打入冷宫后,她就是宫中唯一的婕妤位分,而她身后则是叶灵瞳。
因为有太长时间没有看到叶灵瞳,她多看了两眼,发现叶灵瞳有些发福,瞧着这些日子她过得不错。
花惜芷目光冷了冷,心想:快了,云贵妃后面就是她,就是叶家。
“行!”
执行丧仪的太监喊道。
在皇帝的带领下,众人跪下。
又听太监喊道:“磕!”
众人俯身磕头。
如此循环三次后,皇帝站起来上香,他的目光越过灵牌看向后面的棺材,脑中回想着的竟然不是她对他的苛责,而是他被太监牵到千禧宫时的场面。
那时候,他不过才七岁,刚刚失去生母。
太监对着他说,“殿下,日后容妃娘娘就是您的母妃,您快上前请安。”
那个时候的他,本是很抗拒,可是她从暖阁上站起来,笑着牵起他的手,在他的面前蹲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
她说:“日后,我就是你的母妃,不要怕,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
那个语调,那个笑容,都极其的温柔,他记得,那年的冬天并不寒冷,且很温暖。
皇帝睁开眼,回忆对他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刀,令他恨不起来也原谅不了,他将香插在香炉中。
看着棺材,他心中道:“放心吧,朕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而你,将入妃陵,生死都不能和父皇在一起。”
对于挚爱父皇一生的她来说,这无疑是最残酷的。
丧仪结束后,棺柩要在灵堂中停三天,三天后才能下葬。
宁王爷特意请旨进宫守灵,皇帝没有阻拦。
当褚允礼身穿缟素出现在灵堂上时,花惜芷就明白,他们的计划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刻。
朝堂之上。
长孙金阁从百官行列之中走出来,跪地行礼,上言直谏:“太后殡天,臣民心痛,请陛下节哀。”
皇帝扶额,睁开眼斜睨过去,“你想说什么。”
长孙金阁抬起头,字力慷锵,“陛下,臣听闻,太后病重之时都是由二皇子守在太后床旁,二皇子年纪虽幼,却有这么一番孝心,实在是难能可贵,且太后丧仪,二皇子置办也很妥帖,大事小情都处理到位,可见二皇子性情沉稳,不拘小节,可行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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