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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芷看去,耳尖动了动,隐约听到殿中传来女人唱小曲的声音。
“谁在里面?”
康德乐犹豫了下,慢吞吞道,“是华庭殿的宝珍姑娘,叶美人被罚之后,宝珍姑娘日日前来求情,就……”
花惜芷挑眉,心想皇帝还真是来者不拒,什么样的人都能吃下。
“此事事关黎民,还请公公进去通禀一声。陛下若有责难,我会一力承担,绝不让公公受牵连。”
“小主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康德乐心头一暖,后宫之中,鲜少有主子拿他们当做是人的,“小主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禀。”
花惜芷颔首,目送康德乐进殿。
“美人你说,陛下会见我们吗?”
花惜芷闻言抬头看去,正巧阿克索低头,两人目光刹那撞上,谁都没有避开。
“陛下心怀苍生,自然是会见。”花惜芷听到开门声,收回目光看向主殿,见康德乐走了出来又道,“还有,请使臣称呼我为小主。”
阿克索目光沉了沉,随后拱了拱手,“是,小主。”
说话间,康德乐走了过来,他带着戒备地看了眼阿克索,这才看向花惜芷道,“陛下请小主进去。”
花惜芷颔首,带着阿克索走上台阶,正走到最后一层台阶时殿门打开,宝珍抱着琵琶走了出来。
如今的宝珍穿着打扮已经不是一个宫女的模样,言行举止间带着说不尽的得意。
她抱着琵琶扫了眼,懒散散地行礼,“臣妾见过花美人。”
花惜芷听到宝珍自称‘臣妾’,觉得有些好笑。
宫中但凡是妃嫔受封,都要接受受封册书和仪式,即便是宫女受宠,也要进行一系列繁琐的流程,可眼下宝珍并没有正式受封,算起来,她还是个宫女。
宝珍却不管这些,她见花惜芷不搭理她,心里便得意起来,以为花惜芷是吃了醋,心中不悦才这样。
毕竟,花惜芷和她家姑娘是一同进宫,眼下她和她家姑娘都受了恩宠,可是花惜芷却还是一点恩宠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被陛下宠幸过,真是可悲可怜。
念此,她越发洋洋得意,扭着腰肢离开了宣政殿。
阿克索见花惜芷无所谓的模样,替她不平,“她分明是在刻薄你,你为什么不惩治她?你们中原不是最讲究尊卑有序的吗?”
花惜芷看去,阿克索一副拳拳之心的样子令她皱了皱眉,她并不想跟朝廷里的人纠缠在一起,所以语气有些冷,“我们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做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罢,她走进殿中。
阿克索眉头紧皱,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只觉得是放屁,凭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人若是敢得罪他,他定要十倍百倍地让那人偿还回来!
花惜芷一进入殿中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这种味道不像是平日里的香料,围起来竟有股药味。
她往里走了走,就看到皇帝扶着额,手臂正好将脸遮挡起来,她看不到面貌。
“臣妾叩见陛下。”
“阿克索见过陛下。”
阿克索并没有跪,而是按照他们国家的礼节左手捂住右心口,鞠了一躬。
皇帝捏了捏鼻梁,双眼阖起,很是疲惫,“听说天花一事有了眉目,说来听听。”
花惜芷看向阿克索,阿克索明了将事情原委又说了一遍。
“陛下,我可以将那个乐师带来,不过还请陛下饶这位乐师一命。”
皇帝睁开眼,“按照律令,对传染性疾病隐瞒不报者当处以极刑,不过既然你都为他说话,那朕就饶他一命。”
“谢陛下。”阿克索笑笑,“他叫秦梓。”
站在门口的康德乐听到这话,自觉退出去让人去乐坊将秦梓带来。
皇帝斜靠在软枕上,目光微垂,静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确实很有能力,竟然能跟阿克索搞到一起去,还能让阿克索交代天花一事。
他越想就越觉得恼火,他的女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他没有开口,索性让花惜芷就这么跪着。
阿克索见花惜芷一直跪着,有些不忍,“陛下,花美人还跪着。”
花惜芷瞥了眼阿克索,因为她是跪着,阿克索是站着,所以她只能看到阿克索的衣袍。
此时她觉得,阿克索应该是猴子派来的救兵,专门来坑她的。
从一进来,她就察觉到皇帝情绪不对,本想等皇帝情绪稳定后她再想法子为自己说话,现下好了,全都被阿克索给打乱。
而皇帝,对阿克索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转动手上的扳指。
这种凝重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康德乐带着秦梓走了进来。
秦梓穿着宫中统一的乐师服饰,见到皇帝就跪下叩头,“奴才见过陛下。”
皇帝抬眼打量了下,秦梓身形单薄,因为此刻是叩头跪着,所以从敞开的后领中能够看到雪白的长脖。
“天花一事,你作何解释。”
秦梓惶恐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一个劲地叩头。
阿克索看不下去,提醒道,“你别害怕,陛下已经答应,只要你将事情如实说出,就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秦梓闻言,抬头看了阿克索一眼,他心里其实是埋怨阿克索不守承诺,可听到阿克索说陛下能饶他一命时又心存侥幸,叩了头道,“陛下,奴才该死,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家人送进宫来的东西能够传播天花,陛下明鉴。”
皇帝皱眉,按了按额头,殿中的味道令他感到不适,“你家人现在在何处?”
“长平。”秦梓抬头,“他们只是看望奴才,事后就回了家乡长平。”
“长平。”皇帝想了想,想起长平是京城周边的一个县,若是这个县里爆发天花,那么很快周边以及京城里的百姓都会遭殃。
“朕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阿克索饶你一条性命,你就去慎刑司领罚吧。”
“奴才谢陛下隆恩!”
死里逃生的秦梓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皇帝看向花惜芷,目光沉冷下去,“花美人,这次天花的事情你办的很好,你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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