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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体谅’二字咬的极重，充满胁迫。
僵持不下之时，小全子跪了出来，朝着花惜芷叩了三个头，“小主大恩奴才铭记于心，可因为奴才让小主为难，那就是我们做奴才的不是，奴才愿意跟着李公公回去。”
“小全子……”明月掩面哽咽。
花惜芷瞧着小全子，少年的身形在秋风中显得单薄，满身的血痕更是触目惊心，明明自己已经害怕到极致，看向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
她心头难得软了下去，抬眼冷昵李金贵：“公公只管将人带了去，相信很快陛下就会问公公要人。”
小全子愣了下，陛下怎么会管他的事？可是当他抬眼瞧见花小主严肃模样时，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激动的情绪一触而动。
李金贵觉得可笑，没忍住地牵动了下嘴角，“小主用不着吓唬奴才，奴才在宫中多年，办事自然知道分寸。”说罢，抬手一挥。
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就架起小全子。
“李公公。”花惜芷叫住李金贵，上前几步凑近冷声低语：“公公当真以为陛下只是让你单纯地肃清宫中感染天花之人？”
李金贵微怔，随而虚伪一笑，“陛下的心思岂是奴才能够揣摩的，陛下怎么说，奴才怎么做就是。”
花惜芷笑笑，“公公这话说的对，想来陛下也并未让公公草菅人命。”
李金贵脸色一沉，低头咬牙，阴沉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小主若无旁的事，奴才就先带人回去了。”
“小主。”
明月见李金贵的人像拖麻袋一样地将小全子拖走，心疼地眼泪要蹿出来。
“小全子他会不会有事？”
花惜芷握了握明月的手，“暂时不会。”
“暂时？”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也就是说还是有危险。
花惜芷没回应，抬头看了看日头，在心中盘算了下时辰。
“先回去。”
她握紧明月的手，不容分说地将人带走。
……
约摸半个时辰后，云贵妃醉酒，被轿撵抬了回来，皇帝因为不放心，便陪同一起回到庆云殿。
由于声势浩大，一行人还没到庆云殿宫门口就传的沸沸扬扬。
明月快步跑进来，没了往日稳重的模样，“小主，回来了！”
花惜芷看着书，对明月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赏赐给她。
明月窘迫，低头见自己衣角都掀了起来，赶忙熨平整理好，又深吸了几口气，恢复常态这才上前几步。
“小主，陛下下了早朝就前往慈宁宫吃宴，只是席宴进行一半时，云贵妃便醉酒不省人事，陛下不放心，只能提前离席送云贵妃回来。”
花惜芷“嗯”了声，捏起枯叶制作成的书签夹到所看之页，将书合起后才看去，“既然是醉酒，那你就去熬点醒酒汤，一会儿送去。”
“是，奴婢这就去。”明月担心小全子，脚步不由得快了些，可想到刚刚，便将急躁的心情按压下去，放慢了脚步，一如常态地走了出去。
花惜芷将这细微动作看在眼里，嘴角轻轻扯动一下，很快抚平。
她起身，朝着主殿走去。
守在主殿门外的周全海远远地就看到走远过来的花惜芷，目光当下一沉，回头瞥了眼殿内，随即将门帘子一拉，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花小主，陛下正在里面陪娘娘，您若没有要事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周全海将每个音都咬的很重，带着很浓重的压迫感。
花惜芷笑笑，“公公怎知我没有要事？”
周全海定眼瞧去，眼前的女人一副柔弱模样，即便是笑起来也给人一种弱柳扶风，楚楚可怜之态，他忽然想到那个午后。
他正好撞见叶灵瞳在摔东西辱骂她，而她悄然躲避，面对他时也是这么一副娇滴滴，楚楚可人的模样，不，准确的来说，是比如今更加的可怜动人。
周全海眯了眯眼，想当初他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会被她的表面迷惑，如今可不会了。
他挺了挺腰板，下巴微扬，“小主若是有事，就跟奴才说吧，奴才替您转告。”
见花惜芷不语，他又道：“娘娘的脾气小主是知道的，而今陛下在里面，小主若非要闯进去，事后受到娘娘的责罚可别怪奴才没有提醒您。”
他牵动嘴角，虚伪笑笑：“奴才这也是为您好。”
花惜芷低下头，手中摆弄着挂在腰间的玉佩，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
日头逐渐西移，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
周全海逐渐没了耐心，拂尘一甩，冷声道：“小主既愿意等着，那就等着吧，奴才可不奉陪了。”
花惜芷依旧不语，低着头的模样看起来软弱可欺。
周全海斜睨着，多日积攒的气性忽然上来，这个女人不仅利用他，甚至还让他在娘娘面前越发没了地位，他真的好恨！
“实话跟您说了，您就是站到天黑也没用，娘娘卧边的人也是您能肖想的？奴才劝您一句，趁早放弃这个念头，认真地掂量一下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别不识抬举，不识好歹！”
“朕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几斤几两。”
皇帝浑厚的声音乍然响起，周全海虎躯一震，后背陡然冒起冷汗，转身就见皇帝黑着脸走过来，吓得当即跪下。
“陛下……”
花惜芷低头看着地上靠近过来的影子，缓缓行礼。
皇帝走来，目光在周全海身上扫了眼便看向花惜芷。
娇弱的人儿缩着脖子低着脑袋，可怜兮兮。
明明是美人的位分，竟被一个奴才如此欺负折辱，可真是性子弱的。
“你起来。”
康德乐见花惜芷未动，上前半步道：“花美人，陛下让您起来呢。”
闻言，花惜芷这才谢恩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不过依旧是低着脑袋，如同鹌鹑一般地站在一旁。
皇帝瞧了，心生几分怜惜，走过去攥住她的手，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触碰，也或许是她胆子太小，皇帝明显感觉到，自己在碰到她手的时候，她明显地一躲，就连他最后攥住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她的僵硬与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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