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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去病抬头看看天色,见东方露白,道:“此时已是五更天,只怕老贼已动身上朝,咱们去秦府会扑空。不如先回霓云楼去歇息,待到夜间,咱们便进秦府去杀老贼。”
赵无痕道:“此言甚是,回霓云楼罢。”
三人拨足疾奔,片刻功夫便奔到霓云楼前。天未大亮,四处静悄悄的。三人跃上楼头,各自回房睡下。张去病想着入宫之事,心中烦恼,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想了好一阵,才才迷迷糊糊睡去。
却说江蛟将秦桧送回秦府,秦禧、柯金龙、史乾、阿密罗闻讯围上前来,见秦桧连声呼痛。几人听江蛟述说情由,都大吃一惊。柯金龙出手疾点秦桧身上的“阳关穴”、“神道穴”,仍止不住秦桧身上的疼痛。史乾和阿密罗也试着为秦桧解穴,秦桧仍呼痛不止。柯金龙、史乾、阿密罗三人大觉奇怪,以往点这两处穴位止痛最有效,屡试不爽,今日为何不灵了?
柯金龙忙跑去将师父长白老怪请来。长白老鬼一看秦桧痛状,疾戳两指,也点在秦桧身上的“阳关穴”、“神道穴”上,秦桧才不再呼痛。
柯金龙不解道:“师父,同样两个穴位,为何你老人家一点就灵?”
长白老怪道:“那人点穴之人功力太深厚,老夫险些都解不开。奇怪,皇宫内怎会有这样的高手?”
秦桧缓过气来,怒道:“老仙说得对,宫内定藏有奸人!”又对江蛟道:“江教头,你速回宫去将这奸人查出,老夫要命人将他千刀万剐!”江蛟领命而去。
秦禧忙将秦桧扶到内室去休息。秦桧失魂落魄地靠在软榻上,两眼怔怔发呆。今日在大殿险些丧命,他此时仍心有余悸。虽然已死里逃生,圣恩末绝,赵构仍叫他带罪立功,但想起赵构那张怒气冲天的面孔,想起失去赵构的恩宠已难挽回,这叫他十分烦躁。
秦禧上前问道:“爹,你好些么?”
秦桧忽然撑起身来,怒喝道:“阿员那小畜牲呢?”
秦禧一愣,不知秦桧为何骂秦员,忙着:“阿员昨晚出去,一夜未归,不知哪儿玩去了。”
秦桧怒道:“这小畜牲只知寻欢作乐,差点害死老夫!去,你快去将这小畜牲找来!”
秦禧见秦桧怒极,不敢多问,忙转身出门,叫人去找秦员。
秦禧去后,秦桧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从软榻上站起来,犹似一头困兽在室内转来转去。一想到秦员稀里糊涂从金国弄道假手谕回来,害得他差点送了老命,他心中怒火熊熊!他转了几转,看见壁上崭新的雕花窗户,闻到新屋的油漆气味,他忽然想到,自从搬进这新建在“望仙桥”的府第以来,凶事便接连不断。
三月前一日,他去上朝,被殿前军士施全掷刀行刺,险些丢掉性命。两月前,又有刺客潜入府内大闹一场,让他大受惊吓。最近,仍有刺客潜入府内,幸亏他藏身秘密,才毫发无损!今日上朝弹劾王庶,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稳操胜券。岂料自己反倒险些下狱,不仅未能扳倒王庶等人,反而失去了赵构的恩宠。下朝后,又莫名其妙遭人暗算。想到这一连串凶险,他不禁对这新府第的风水大起疑心。
新相府建在“望仙桥”附近不远处。择地建府之时,曾请临安城最有名的据风水先生张九万来看过地。那张九万到来一看此地,便对他说:“恭喜相爷,此处倚山抱水,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居此地者,五百年间必出帝王,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大富大贵!”
他一听心中大喜,才几次上奏赵构,请赵构恩准他在此建宅。可是自从新宅建好,举家搬迁进这座新相府内,非但没有遇到什么喜庆之事,反而凶事不断,霉运连连。他寻思:莫非这块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一块凶地?难道那张九万得了王庶等人的好处,骗了老夫不成?想到此处,怒气更加急涌上头,朝门外喊道:“秦福!”
管家秦福走进来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秦桧喝道:“秦福,那个给咱们看风水的“张九万是个江湖骗子,你快叫人去将他捉来,给我严加审问!”
秦福一愣,道:“老爷,上次,你叫那张九万来给你拆字,老爷不是说他折字折得很准么?”
秦福所说,确有其事。这张九万在临安城大有名气,他擅长给人看相,拆字,观风水,相传极灵验,被临安人称为“张半仙”。所以临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市井百姓,都纷纷找他占卜吉凶祸福。
秦桧闻之,却不相信张九万有如此神奇的本事,想写个字,难一难张九万,检验张九万拆字灵不灵。一日,秦桧便叫人去将张九万召进府内拆字。
待那张九万来到府里,秦桧道:“张九万,本相听说你拆字极准,请你为来为老夫拆个字。”
张九万忙躬身道:“丞相言“请”,小人不敢当!相爷要小人拆字,小人愿为相爷效劳。请相爷随意写个字,小人试拆之。”
秦桧有意刁难张九万,不动声色地用扇柄在地上划了一道。心想:这“一”字,只有一划,再没有多余的笔划,任你张九万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拆开!嘿嘿,老夫看你何拆我写的这个“一”字?对张九万道:“拆之!”
岂料张九万瞅了瞅地上那“一”字,立即满面笑容道:“恭喜相爷,贺喜相爷,近日大喜将至!”
秦桧冷冷道:“本相何喜之有?”
张九万道:“此字所示:相爷还要加官进爵!岂不是大喜?”
秦桧冷笑道:“嘿嘿,老夫已官居相位,皇上又赐爵封我为国公,哪还能加甚么官,进甚么爵?你休得蒙我!”
张九万不慌不忙道:“相爷,小人不敢胡言!小人以字拆之,得此一说。”
秦桧道:“那你将这“一”字拆给老夫听听,我怎么个加官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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