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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国看得目瞪口呆,满脸惊讶难以言表。张去病装扮完后,心中没底,问众人道:“大伙替我瞧,哪儿还不像?”
龙飞道:“小主人得老主人的易容绝技真传,你这一易容,连我等也难分真假了!”
柳语心细,看出一点破绽,道:“去病哥哥,这人的脖子左侧上有一个黑痣,你没点上。”大伙一看,胡安国的脖子上果然有一颗米粒般大黑痣。张去病忙用胶墨在脖子点上黑痣。
秦淮迫不急待道:“大哥哥,快穿上官服给咱们瞧瞧!”
张去病拿起桌上的官服抖开穿上身,又将官帽戴上,再换上朝靴,往人前一站。
穆兴笑道:“小主人,你若走进这狗官家里,只怕他老婆和儿女都分不清真假了!”
胡安国见张去病化妆成自己的模样,心中又惊佩又害怕,忽然省悟道:“义士,你扮成本官,可是要上朝去面圣?”
张去病点头道:“不错,今日早朝,我替你走一遭!”
胡安国吓得双膝一软,又扑通跪下,连连磕头道:“义士,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你扮成下官上朝,下官便犯下欺君大罪,必被治重罪!义士若是在大殿上杀臣弑君,下官可就……可就更惨了!我一家人将被满门抄斩,还要株连九族!
“义士,下官一人为恶,愿一人承担罪罚!下官家人并无过错,求你别害死我全家三十七口人!下官求你老人家大发慈悲,勿冒替下官上朝,下官来世一定变牛变马,好好报答你老人家!”
胡安国吓得语无伦次,张去病比他小二十来岁,他为求情,开口一个“你老人家”,闭口一个“你老人家”的称呼张去病,说得痛哭流涕,头磕在楼板上咚咚直响。
赵无痕手指虚弹,将胡安国点昏了过去。便在此时,众人听见更夫梆、梆、梆、梆、梆、梆的敲了五下,时辰已至五更。
赵无痕道:“小主人,该动身了。此去见机行事,多加小心!”
张去病道:“去病省得,请大伙放心!”
段阳下楼去叫轿夫备好轿,张去病走出“霓云楼”大门,躬身钻进轿内坐下。四个轿夫吆喝一声起轿,抬着他健步朝皇宫走去。
轿子穿过七八条街道,方才来到皇宫大门前。其时正是黎明时分,天色尚暗,皇宫门口已停了几乘大轿,几位官员掀起轿帘,跨出轿外,彼此打着招呼,往宫里走去。
张去病跟在几位官员身后,随他们跨进一个大门,看见门内是一个广阔大院,院内青石铺地,高墙四周站立一百多名御林军。院中耸立着一座巍峨的殿宇,门前站立一名值日军官。张去病一眼认出那军官是江蛟。心中暗惊:江蛟怎么成了皇宫里的侍卫?他不知秦桧为探悉皇宫内情,暗中贿赂大内侍卫统领将史乾安插进了宫内。
张去病匆匆从史乾面前走过。心中又想:这便是大宋朝的皇宫么?我外公他老人家当年也在这儿上朝吗?看见宫殿依旧,外公已含冤地下,物是人非,他心里涌起一阵悲情。
忽听一人道“这不是胡安国胡大人么?”
张去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官儿向他打招呼,他却不知这官儿是谁,忙点头微笑示意。那官儿走近前来,兴奋地低声道:“兄弟在秦太师的弹劾奏章上,看见有胡大人的签名,兄弟我也签了名?哈,今日咱们若是扳倒这五十三位主战派官员,那将会空出多少肥缺?到时候秦太师评功论赏,你我指日便可高升了!”
张去病哼哈几声,点头应付。心想秦桧老贼几时官封太师了?他不知高宗赵构使用捧杀术驾驭秦桧,前不久才将秦桧封为太师,加封魏国公,以示恩宠。
张去病跟随众官走进大殿,按照胡安国说的列班方位,找到位置站定。侧目一看,瞧见头排站着一个老臣,身材瘦高,眉尖目细,神情倨傲,项下蓄着花白长须,正是他在秦府里窥见过的秦桧。
一见仇人近在咫尺,热血蓦地冲上脑门,他手掌一攥握成拳头,牙关咬得格格响。旁边一个官员听见响声,转过头来望他,问道:“胡大人身子不适么?”
张去病忙压住心头的怒火,道:“下官有些小疾,谢谢大人关心。”心中暗道:“我一时激愤,险些误了大事!”
忽见大殿旁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高声宣道:“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忙跪地接驾。张去病也跟着跪下。只听脚步声响动,有人走上殿来在龙椅上坐下。百官忙叩头,齐声诵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人道:“众卿平身!”嗓音清朗浑厚。
张去病站起身来,见金殿上坐着一人,身穿杏黄色龙袍,头戴金冠,年纪四十多岁,身子欣长,高鼻细目,面孔丰腴,嘴上蓄着短须,神情肃然。他寻思:这便是当今皇上赵构么?他正值壮年,为何便失去进取锐气,不思北伐收复失地?
他正思忖,忽听高宗赵构道:“今日早朝,众卿有何奏章,呈报上来!”
只见秦桧上前一步,躬身道:“老臣有本上奏!”
赵构道:“秦太师有何事要秦?”
秦桧直起身来,道:“启禀皇上:我大宋自从与金国议和至今,托皇上的洪福,这几年,外无战事,国内风调雨顺,万民居乐业,国库银两充盈,国家一派祥瑞气象!只是昨日,那边关守将孟凡呈报,说先帝钦宗的侍卫大臣陆安送来一封密信,揭露枢密使王庶等人暗中勾结金国,意欲谋逆加害皇上。老臣一听事体重大,不敢延迟,今日便赶快上奏皇上,请皇上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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