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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定主意,正想挤下场去斗云飞扬,忽然听见大院门前传来一声长吟:“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听见这声长吟,他一下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曾听见赵无痕吟过这句唐诗,而且这人吟诗的声音,同赵无痕的声音一样,都是那么低沉,吟得那么刻骨铭心的缠绵,那么凄楚缑锥心!
他想:难道……难道是赵先生到了?这……怎么可能……
他心中砰砰乱跳,忙注目朝大门看去,只见影壁后缓缓走出一位身材瘦高,面容清峻孤冷,神态儒雅的青衫老人,正是同他分别数年未见的赵无痕。一见赵无痕那寂廖的神情,他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众人听见这声长吟,也都纷纷转头看去,有人大吃一惊,脱口叫一声:“大无常!快看,那是大……大无常!他、他……来了!”
突然听见“大无常”三字,群豪心头大震,院内顿时安静下来。几千人忽然鸦雀无声,一齐将目光向他投去,静静地望着赵无痕缓步走进院来。前面的人见他走来,纷纷退开给他让道。一时间,院子里静得掉根针的响声都能听见,人们仿佛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步金吾看见赵无痕忽然现身,心中一凛。兀自寻思:十几年前这大杀星在断魂峡遭遇黑白两道几百高手围攻,他凭一柄“黄泉剑”杀得尸横遍野。长白老怪、阴山老魔、长眉老妖皆被他打成重伤,我和柳寒峰、左丘之兄左岗,少林寺四神僧都伤在他的剑下。后来他身受重伤,才被大伙打得跳下峡谷去……
陡然想起当年激斗惨景,步金吾仍心有余悸。转念又想:江湖上都说这杀星死了,前几年听说他又重现江湖。今日他突然现身丐帮,难道是来找我和柳寒峰报仇?或是魔教请来的帮手?倘若他是魔教帮手,我等今日可是大难临头了!
步金吾心下虽惊,却不失主人风范,略微镇静,便迎上前两步拱手道:“赵前辈大架光临蔽帮,步某未克远迎,请忽见怪!”
步金吾才五十几岁,赵无痕年近七旬,比他大十几来岁,武功又高出他许多。尽管两人有仇,但他持礼相见,不得不称赵无痕一声“前辈”。
赵无痕冷哼一声,却不答理步金吾,径直走到摩尼教四大高手面前,利刃般的目光在云飞扬、白无极、黑头陀和张敖的脸上扫了几扫,冷冷道:“几个魔教小丑,竟胆敢到中原来撒野,诋毁我中原武林!今日老夫不教训你们,你们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适才赵无痕一露面,顿时震慑群雄,令院内几千众人噤若寒蝉,鸦雀无声。摩尼教四大高手见此情景,虽不知他是何人,也不知他是敌是友,但见他气慑全场,亦知他一定是大有来头之人,不禁也一齐盯着他看。却见赵无痕来到近前,出语斥训他四人,他们都是一愣。
云飞扬干笑一声,道“阁下好大口气……咳咳……咳咳,谁教训谁,咱们手上见功夫,你莫拿大话唬人!”
伏虎尊者张敖在旁插嘴道:“赤髯摩尼,别同这老东西费话,让我给他厉害尝尝!”
张敖话未落音,忽觉人影疾晃,眼前一花,啪的一声响,右脸颊上挨了一巴掌,两枚牙齿被打得带血飞出嘴去,掉在一丈远的地方;右半边脸被打得高高肿起,一片乌青,人的模样顿时变了形。
张敖又惊又怒,大吼一声,疾挥铁扇扑上去还击,身形甫动,忽觉那人两个指头已冷冰冰戳到他眼皮上。张敖大骇,急忙往后跃开,身子方动,肋下穴道已被那人一指戳中,顿时动弹不得。手上一轻,手中的铁蒲扇被那人夺去。
张敖一瞬间被打得七晕八素,想转头看是何人打他,岂料脖子歪硬转动不了,气得他哇哇大叫,破口乱骂。
刚才在场之人只见赵无痕身子晃了一晃,以乎并未挪动身子,张敖便被制住,铁蒲扇不知怎的便了赵无痕的手里。众人无不骇异万分。中原群豪都知道赵无痕武功绝顶,心中的惊骇稍轻一些。
白无极、云飞扬、黑头陀从未听说过赵无痕是什么人,吃惊更甚。三人都知张敖武功虽比四大摩尼低一筹,却也非同小可。此刻未能还手一招半式,便被此人打一耳光,夺去兵器,还点了穴道,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中原群豪惊骇一瞬,喝彩声大作:“好啊!大无常打得魔教小丑流花流水,屁滚尿流!大无常神功盖世,所向无敌,教训魔教小丑知道天高地厚!”
群豪中一些人本来同赵无痕有恩怨,此时见赵无痕将摩尼教高手的凶焰打下去,人人心中大快,都暂将个人恩怨搁置一边,大声为赵无痕叫好。
八极门掌门人孙三啸哈哈笑道:“闯见大无常,必定见阎王!”哈哈,张敖,你狗日的闯见大无常,小命活不长,转眼之间见阎王!”
六合门掌门人马二娘骂道:“张敖狗贼,你这“伏虎尊者”匪号,应改叫“伏鼠小丑”,才他妈名符其实!”
又有人接嘴骂道“张敖狗贼,快滚回你们摩尼岩的贼窝去伏鼠吧,别他娘的在此丢人现眼!”
黑头陀同张敖交情甚深,见张敖遭众人嘲骂,忙上前为他解穴,伸手在张敖身上连拍几下。张敖仍是歪着脖子,僵立不动。白无极瞧见黑头陀神情尴尬,也出指在张敖被封的穴位上轻扣几下,仍不起半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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