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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痕躬身道:“回禀小主人,十几年前,老仆曾对老主人发誓不再滥杀无辜。今日我只是运功防身,并未出手伤害他们。不料这几人武功太过低微,经受不起我的内力震荡,自己枉送了性命。”
张去病从小读圣贤书,心里装着仁爱古训,此时看见几人突然暴毙,心里大是惊骇。但又未瞧见赵无痕出手伤人,不便再说些什么,只得道:“原来如此……赵先生,往后遇上这种人,咱们躲开他们便是,莫让他们枉自丧命。”
赵无痕道:“小主人宅心仁厚,老仆遵命。不过,这几个人必须灭口。若是放走他们,不出几日,江湖上都会知晓小主人的行踪。到那时,不知会有多少人找来纠缠咱们,那可麻烦得紧!”
张去病心知赵无痕说得有理。那日在土地庙里,法远和尚、玉真道长、白无极、西北三探等人拼命争夺达摩石的情景,他亲眼目睹。可见江湖中人为抢夺达摩石,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是叫他们缠上,那真是大麻烦。但他又觉得,随便杀人终是不妥,却不知说什么好。
赵无痕又道:“小主人,眼下官府四处张榜在缉拿你,武林中黑白两道的人也在搜寻你。这一路上,咱们得小心提防那些王八羔子找上门来!小主人切勿随意离开老仆,也莫乱吃食物,千万记住!”
张去病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赵无痕顿了一顿,侧耳听了瞬间,又道:“小主人,前面又有人来了!”
张去病往前一看,前方道上拐弯处,果然忽奔出五骑,马上五人也都一身黑衣。中间一人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相貌威猛。左边一人身子瘦高,脸如薄金,神情剽悍。右边一人个头矮小,满脸赤红,模样精明干练,后面跟着两个青年汉子。
五人骑马奔到近前,忽见戚老三等人横七竖八躺在道上,都大吃一惊,立刻勒住奔马。一个年青汉子跳下马,走上前去察看地上躺着之人,回头惊嚷道:“龙帮主,大事不好!柳八爷、戚老三他们都死了!”
那身材高大的之人急忙跃下马背,快步走上去,查看柳八爷等人的尸体,却不见几人身上有一点伤痕,也无中毒迹象。他环顾四周,亦不见有打斗痕迹,看不出柳八爷等人因何丧命。他心中困惑。一眼看见张去病和赵无痕在道旁缓缓前行,便对那脸如薄金的中年汉子道:“穆堂主,你过去问问前面两人!”
穆堂主道:“是,帮主。”便催马上前喊道:“兀那老汉,这几人被何人所害,你们可曾看见?”
赵无痕勒住马,摇摇头不答话。穆堂主心想这老儿多半怕惹麻烦,不敢说实话。便对张去病道:“小姑娘莫怕,对阿叔说说。你看见是谁杀了这几个人?”
张去病也摇头不说话。便在此时,那青年汉子从戚老三身旁捡起一个纸卷,递给那身材高大之人,道:“龙帮主请看!”
龙帮主接过纸卷展开,看看卷上的小姑娘画像,又掉头看看张去病,心想这小丫头同图上的姑娘有几分相像,莫非……她便是凌霄老人救走的那个小姑娘?如此一想,他忙转头看赵无痕,心中一动,颤声道:“恕在下眼拙,在下斗胆问一声,前辈可是凌霄老人?”
赵无痕摇道:“不是!”龙帮主心想:凌宵老人百变千面,神出鬼没,说不定这老者是他装扮的。又道:“凌宵老人前辈,天下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青龙帮兄弟纵是惹你老人家生气,也罪不至死。你老人家是武林共仰的世外高人,怎能对他们下此毒手?”
赵无痕冷冷道:“凌霄老人在武林中何等尊崇!他老人家会乱杀人吗?嘿嘿,就算他老人家杀几个人,又有甚么不敢认账的?”
龙帮主一听,觉得言之有理。寻思眼前这老者,或许不是凌霄老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说话也不再客气,大声喝道:“你这老儿,不是凌宵老人也罢。我来问你,这道上除了你二人之外,再无旁人,我手下这几个兄弟死在这里,定是你这老儿下此的毒手!哼,这几条人命怎么说?”
赵无痕冷笑一声,道:“凭你小子,也敢向老夫叫阵?当年便是你们青龙帮的老帮主“一掌翻江”霍大道,听到老夫名头,也会吓得就屁滚尿流!你这乳臭未干的浑小子,居然也敢向老夫叫阵?嘿嘿,好得很!”
龙帮主年纪三十多岁,早已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浑小子”。他听赵无痕的口气好狂妄,说他师父霍大道听到他的名头便屁滚尿流,心中勃然大怒,正想动手。一眼瞥见柳八爷等人不明不白暴尸道上,心头一悚,又强忍怒气,不卑不亢说道:“你出言侮辱我师父,龙某本当教训你这老儿,但念你年岁老迈,龙某不与你一般见识。我师父霍老帮主倒是给我讲了一些武林前辈的响亮名头,龙某眼拙,不知尊架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赵无痕两眼望着天,道:“老夫不是甚么鸟高人!只是有一年,老夫走在湖的道上,瞧着那“巫山帮”不顺眼,一不高兴便把它一帮大小头目,二百余口人杀个干干净净!”
一听此言,龙帮主吓了一大跳,猛然想起武林中发生的一桩惊天动地的血案来。
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威震湖广江淮八省的“巫山帮”,竟然在一日之内惨遭灭帮横祸。那“巫山帮”内高手如云,帮主史天彪武功卓绝,绰号“翻天掌”,一双铁掌能开碑裂石,在大江南北罕逢对手。帮内的大护法陆天高,人称“削云刀”,以三十六式“陆家快刀”雄视武林。二护法丘岳山的“回龙手”绝技,亦是名扬四海,还有六大舵主,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其时“巫山帮”好生兴旺,同北方丐帮对峙,被江湖上人称“南北两帮”。
岂料有一年,“巫山帮”在湖北汉阳总舵举行舵主大会,一位蒙面人突然闯入总舵,六位舵主上前阻拦那蒙面人,一招未完,六人都被蒙面人一剑腰斩!史天彪帮主和两大护法陆高天、丘岳山三人上前围攻蒙面人,一招之内,三人都被他一剑穿喉!“巫山帮”大小头目二百余人,片刻之间便被蒙面人诛杀干净。叫人更骇异的是,那蒙面人同“巫山帮”高手交手,均是一招取人性命!蒙面人灭了“巫山帮”,便扬长而去。
巫山帮被蒙面人灭帮之事很快在江湖上传开,武林中人听说那蒙面人在壁上画了一个催命无常,都大吃一惊。因为那杀人标记,近几年才出现在江湖上,谁也搞不清留下标记的是何人,此人是什么门派,用的什么武功?这桩轰动江湖的血案,一时成为武林不解之迷,无人得知那凶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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