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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家小王爷迁怒的宣十一顿时觉得无比憋屈,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小王爷,您的伤……”
“给本王滚去刑堂领罚,这个还需本王再提醒你们吗?”
“属下不敢!”
宣十一等暗卫们只得退了下去,当然还不忘派人去给小王爷叫府中的大夫。
这厢,海芋听了华的话,越发郁闷了,她不满地嘟囔道:“你不听大神官命令的吗?我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了,神殿三年内都不得干涉与我,你跟着我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华说。
“那你还跟过来?”海芋瞥了他一眼。
跟着她从神殿跑来宣城,那可不是一段短的路程,她为了赶在天亮之前,是废了大力气的。更别提还带着重伤的他了。
他不要命了吗?
“在领罚的时候,大神官还下了另外一个命令。”华面无表情地说道:“大神官命令我在这三年中全权保护你的安危。”
海芋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以,你要一直跟着我?”
“嗯。”
其实带这华也没什么不好的,今非往日了,她只是比凡人强上一点而已。不过她也可以借宣王府的势啊,何必带着一个冷冰冰又碍手碍脚的人呢?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跟着。”
“这是大神官的命令。”他直接把她的意见给无视了过去,冷冷眸光瞥了祁照熙一眼,意欲不明。
祁照熙披了一件外衣,随意地站在那里,对上华的目光反而笑了:“看本王做什么?既然你不是来抓她的,本王也无甚么可操心的了。都出去吧,本王比不得你们这些练武之人,还没睡够呢。”
海芋点了点头,提起脚步往另一厢房走去。
华警告一般看了祁照熙一眼,提着银枪,也跟着离开了。
祁照熙往太师椅上一靠,抬起手端茶杯,临到嘴边却蓦地将茶杯狠狠掷到了地上,在夜里炸开惊人声响。
“神殿的一条狗而已,也敢这样看本王。”
“终有一天,本王要踏平神殿!”
“一个不留!”
……
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旁边的厢房当中,海芋诧异地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发现屋子中的布置和格局跟方才祁照熙那间都是一模一样的,仔细一瞧,连香炉、挂画等等细小的东西也是一样的。
她不经抽了抽唇角,对祁照熙这种行为感到一些无语。
她走到了床边,回身一看,华还无声无息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无奈,说道:“你非要跟着我?”
“这是大神官的命令。”他冷冷地开口说道:“更何况,如果不是我,方才你可就……被欺负了。”
他的声音依然无波无澜,可她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些虚弱。
而且……什么叫被欺负了?
“被欺负了?”海芋眨了眨眼睛:“哦,你是说他压着我,还想亲我吗?我正要给他一点教训,你就出手了。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轻易被欺负的。”
华看着她,目光中露出了一些轻蔑和不信。
那还叫不会轻易被欺负?
那姓祁的忽悠她几句,她还真的信了,蠢蠢欲试。
居然……居然去摸……
“咦,你的耳朵怎么红了?”海芋见他神色古怪,有些不解,再一看,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由于脸色苍白,所以这红晕格外明显。
“你生病了吗?”
据说凡人要是发烧了的话,就会浑身发烫……想到这里,她抬手想要去摸摸看。她还没见过发烧是怎么样的呢,好奇。
华皱着眉头躲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去了外间,找了一张太师椅坐了下来。
“你的伤还好吧?”海芋跟着他也坐在椅子上,关心地问道:“你这样折腾的话,怕是背上伤口会更重,要不要给你敷点药啊?”
华直接将她无视了过去。
海芋也不在意,挑挑眉说道:“我这里的药有神效哦,你信吗?不过你想用的话,有个条件。”顿了顿,她拉长声音说了两个字:“求、我。”
她说到这里由瞥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他的伤口根本不能沾任何东西,否则会黏到一起,但他此时却还整齐地穿着黑衣。
海芋愣了愣,他这种冷漠不在意的表情,又让她联想到了玄钦。
鬼使神差的,她说:“把你的衣服脱了吧,否则你的伤……”说着,她就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华直觉往后一躲,满是伤的后背却撞在了椅背上,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闷哼出了声。
“躲什么?”她讪讪地收回了手,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也是关心你。哦……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吧?”
他沉默不语,良久,才抬起手解开扣子,试着把衣服脱了下来。
才刚露出一些后背,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和药膏的味道就迎面扑了过来。
果然,衣服黏在了后背模糊的血肉之上,血液干涸了很难撕下来,不一会儿,他脸上和脖子上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看着他也难受,忍不住问道:“真不要我帮?”
“帮?你会吗?”他讥讽地反问了一句。
海芋心里顿时燃起了一簇火苗,身为一个神女的尊严受到了强烈打击:“本神君神通广大,天赋异禀,什么都会!我当然会帮啊,刚刚说过了,只要你求我。”
海芋瞥了他一眼,她当然不指望他服软。
于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要转身不搭理他去睡觉了,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他用更讥讽的声音说:“求你。”
她也是很佩服华的,这样的两个字,都能被他说出挑衅和不屑以及嘲讽的意味,真是含义丰富。
他发出了一声嗤笑。
“……”
海芋沉默了一会儿,直接伸出手去扒他的衣服,不过这一次,华没有再躲开了,反而侧着身体方便她的动作。
衣服完全跟血肉黏在了一起,如果硬要撕的话,肯定又是一番煎熬。她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还不够仔细,他的呼吸明显加重了许多,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她不是没见过更血腥的,她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但此时心里却不可自抑得紧张了起来。
看着她那谨慎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天赋异禀吗?”
“……当然。”
“那就快些。”华淡淡说道:“反正痛的也不是你。”
她眨了眨眼睛,手上反而停了下来。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是不耐烦了,伸手抓住衣服就撕了下来仍在地上,动作快得她都没反应过来。
但这种粗暴的后果是,那伤痕累累的后背上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又淋淋而下,霎时就染红了一张椅子。
“喂,你做什么?”
她大吃了一惊,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后背,急忙挪开了眼睛,不忍多看。
他一声不吭地拿出了一个药粉瓶子,反手往背后洒了洒,然后把瓶子随手一扔,就趴到了一旁的软榻之上,阖上了眼睛。
她看着脚底下的瓶子,弯腰捡了起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帮他洒到了没有洒到的地方,然后也扔了瓶子,走了。
刚刚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这是做什么啊?
他的伤,他的命关她什么事啊?
说好的报仇的?为什么她对他这么没原则?
……
她躺在床上,没有睡着。
天明后,祁照熙就送来了新的薄皮面具,她用一张,又选了好几张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祁照熙靠坐在椅子上摇着折扇,一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问她:“你跟大神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黑骑统领现在成为了你的保镖了?”
“一言难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海芋浅啜了一口热茶,淡淡说道:“总之,我跟大神官约定好了,三年之内神殿不会干涉我任何事情。然后我会在这三年之中找到回到天界的方法。”
“也行,那你在三国之内行走,本王都会帮你打点一番的。”祁照熙展开了折扇,从旁边露出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笑道:“有空的话,可以帮本王处理一些有趣的小事。”
“何为有趣的小事?”海芋问道。
祁照熙摸着下巴措辞了一下,说回答道:“比如……潜入皇宫帮本王找个东西,或者耍一耍某个不长眼的东西之类的。”
“听起来的确蛮有意思的,你们大昭国的皇宫,我还没去过。据说那里是人界里地位最高的人所在的地方,让人趋之若鹜,我也想去逛一逛,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祁照熙挑了挑眉头,说道:“那敢情好,下个月是父皇的寿宴,本王带你去玩玩。”
海芋一口答应了下来。
祁照熙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就离开了。
她走到外间的软榻上看了看,微微皱起了眉头。
宣王府的大夫还在给华看伤,大概是情况不太乐观,大夫连连摇头叹息,说道:“这么重的伤还不好好养着,本来就有些裂开的骨头还被你这样折腾……如果你不好好养着,以后行动不便谁也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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