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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戴着面具，听到文若晴这样称呼他时，身形一僵似乎还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怎么做得不对？”
“你这样做不是伤了我们几家的和气吗？”文若晴继续用谈判的口吻说，“这样吧，你们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们，只要放了我们一家。”
“把枪放下。”杨斌语气凶恶地重复。
“你就不怕我手上的枪突然走火，从此你失去一个朋友？”文若晴也试探着开口，“如果你可以手上的枪放下，或许我可以放过这个叔叔一命。”
脑袋上的枪口更用力了一些，文若晴被抵得头往另一个方向稍微偏了一些，下一秒就听到那群人的笑声。
“随便你，反正我们和陈祥已经产生分歧。”杨斌不以为然道，“如果你开了枪，我们还会感谢你呢。”
其他人嬉皮笑脸地附和。
闻言陈祥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连忙往前走了一步，然而文若晴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他，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咬牙切齿说：“杨哥，你这么做事就不太厚道了啊……”
“厚道？”杨斌低沉的笑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回荡，他好像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抵着文若晴头部的枪口都有些颤抖，“陈祥，刚才你可不是这种态度啊，那嚣张的模样哪儿去了？我们几个兄弟的话你都当做在放屁。”
“都是开玩笑而已，我们都是兄弟而已，你计较这些做什么？”性命被别人拿捏在手上，陈祥非常明智地选择暂时服软。
然而杨斌根本不吃陈祥那一套，这一瞬间他突然改变了注意。
“开枪。”于是杨斌声音冷漠道。
“什么？”所有人都诧异，其中最惊讶的人还是文若晴，就连杨斌的目标陈祥都似乎猜到了杨斌会这么说，吊着一双三角眼死死瞪着杨斌，宛若要将他剥皮抽骨似的，那恶狠狠的目光让站在前面的文若晴心头都有些发毛。
“我说开枪。”杨斌像是有些等不及了，用枪口狠狠抵住文若晴的脑袋，口吻凶恶，“我他妈叫你开枪，如果你不开枪的话那我就开枪了。”
杨斌所指的开枪，自然是对文若晴开枪，他在威胁文若晴，想借文若晴的手来杀了陈祥。
这样一来即使最后这件事情被警方挖了出来，也和杨斌等人没有丝毫关系，略显黑暗的工厂里面没有任何其他的目击者和摄像头，那么文若晴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文若晴不是傻瓜，自然很快就猜出了杨斌心中的想法，同时肯定他们不会杀人，更加不会开枪杀了文若晴。
看来他们的胆子还没有文若晴想象中那么大。
最关键的地方是……
他们貌似在内讧，文若晴认为这可能是一个突破点，转念一想就觉得希望有些渺茫，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文若晴不知道他们手上有多少武器。
“我不敢开枪……”文若晴小心翼翼开口。
闻言杨斌猛然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有着一条明显伤疤的脸，他手上的枪依然抵在文若晴脑袋上，神色狰狞走近文若晴，有些颤巍的手指着自己的伤疤。
“你知道我脸上的伤疤怎么来的吗？”
文若晴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被杨斌凶恶的气势吓得不轻，嘴唇颤抖险些说不出话来：“我……我不知道……”
“你他妈还不知道？”杨斌的声音在文若晴耳边炸响，回荡在寂静的工厂里面宛若经过高音喇叭过滤似的，“就是你报警把我们送到局子里，那里面的王八蛋给老子弄的。”
“叔叔……”文若晴表面上服软，用可怜兮兮的声调说，“冤有头债有主，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那个人，我就是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女的，你把枪口对准我，我也不可能帮你报仇是不是？”
“不，你可以帮我。”杨斌阴险的笑声充斥着文若晴的耳膜，她感觉自己快要发疯，很快又听到杨斌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你了，快点开枪。”
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传播开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他们都在等待文若晴的抉择，也没有人敢代替文若晴开这一枪，即使他们都恨不得陈祥立刻死去。
可是陈祥不甘心，他好不容易豁出所有走到这一步，眼看着文家的钱就要到手了，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别……”陈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杨哥，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好商量，我死了你们肯定也脱不了干系的，我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们再好好谈一下，其实你之前说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晚了。”杨斌笑容冷冽，一巴掌拍打在文若晴的头上，“少他妈给我磨磨蹭蹭的，快点开枪——”
话音未落，就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陈祥的哀嚎声，很快工厂里面就是一片寂静，就连不远处昏暗的灯光都小幅度地摇曳着，似乎在感叹眼前发生的一切。
文若晴的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面，刚才杨斌那突如其来的巴掌猛然甩在她的后脑勺上，疼得她尖叫一声，同时吓得浑身一抖，于是就擦肩走火了。
不多时杨斌的声音打破现场的沉寂。
“该死，你们快去看看他死没有。”
站在杨斌后面的人闻言连忙向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祥跑去，与此同时杨斌伸手跑来要抓文若晴，及时反应过来的文若晴眼疾手快躲过了杨斌伸过来的手，拔腿就要往楼梯处跑去。
“你他妈给我站住！”杨斌怒吼，并试图去抓文若晴，无奈他身形肥硕笨重，只能眼睁睁看着文若晴灵活地跑下楼梯。
“杨哥。”那些人蹲在已经吓得失禁的陈祥面前，其中一人抬头道，“那女人打歪了，他只有腿上中了一枪……”
“还磨叽什么？那女人都跑了。”杨斌气急败坏差点在原地大跳，用手枪比向正在下面狂奔的文若晴，可是瞄准之后他还是恼怒地将手枪放了下去。
杀了人的话，一切就真的挽回不了了，说不定会被判死刑的。
但是不能让文若晴跑出去，因为她已经确定他们的身份了。
——
在昏暗的暖黄色灯光中，文若晴只能凭着直觉往前奔跑，她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想要找到出去的门。
然而在工厂里面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文若晴还是在工厂里面迷路了。
之前陈祥带着她绕了半个小时，导致她现在连上了多少层楼梯都已经不记得，不过她知道这个工厂里面隐藏着地下室，因为陈祥带着她上第一层楼梯的时候，她就看到下面还有数层楼梯。
要是跑到地下室去，那就真的被他们瓮中捉鳖了。
因此在完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文若晴更加不敢妄自下楼梯，她害怕一不注意就跑到了工厂下面。
耳边全是那些人跑步时的震天响，四面八方朝文若晴涌来的回音将她团团包裹，这一刻文若晴甚至以为她快要被那些人抓住。
不过躲在一个角度张望了许久，文若晴都没有看到那些人的身影，当然不否认或许他们躲在某个角落正在窥视着文若晴。
这么一想，恐惧的情绪顿时从文若晴心底溢出，犹如毒液似的渗透进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立起来，一时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砰咚砰咚……
她能够听到自己胸腔里面激烈的心跳声，连扶着墙壁的双手都抖个不停，后背的衬衫更是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片，可是这里的空气却又无比冰凉。
文若晴想李警官和穆言霆肯定都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打算。
起初有个警察要给文若晴佩戴耳机，不过后来被李警官取了下来，一旦耳机里面透露出来的声音被那些人听到，那么文若晴将会有性命之忧，李警官没有让文若晴冒险。
当然这次文若晴当做诱饵深入进来，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那就是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和他们此次行动的目的。
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办了吧。
斟酌了半晌，最终文若晴决定就在原地等待救援，说不定此时李警官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蜷缩在角落的文若晴一直没有等待期盼的声音，倒是耳边时不时传来那些人走动时的回音。
即使知道那些人不在文若晴身边，但她还是清楚他们距离她并不远。
必须沉住气，不然她也会落入危险之中。
对于警察们来说，多一个人质，那么营救就会多一分难度。
刚这么想着，文若晴就突然听到几分响动，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她又惊又喜，还以为是警察们已经进来了，却没有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了杨斌的声音。
“文若晴，你出来我们好好谈判一下，我可以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不然的话……”说到这里杨斌故意拉长了声调，那不怀好意的声音让文若晴登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猛然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扣着墙壁，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周围就是万丈深渊。
少顷，杨斌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工厂里面响起：“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爸妈的忌日了。”
话落便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紧接着是熟悉的女声在尖叫和哭泣。
“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我老婆……”
文延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斌一脚踹了过去：“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了。”
文延宏夫妇在他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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