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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背影行至门口微微一顿，回头深深看她一眼，“我爸度过高危期以后，随你，你要上诉我会帮你。”
他手搭上门把，袁默然再度开口，“我要进入叶氏。”
“没问题。”他回复很快，“还有吗？”
叶承爵有求必应的态度让她愣了一瞬，又听见顾禹辰砸门的声音，说：“暂时没有了。”
叶承爵将门打开，顾禹辰火气很大，“锁门干嘛？”
他面无表情淡淡道：“这里是医院，你很吵。”
“你……”
顾禹辰正欲发火，余光里瞥见袁默然正望着他，一眼就看到她眼角泪痕，他心一提，也顾不得叶承爵了，很快走到病床边去，“默然，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袁默然疲惫而虚弱地笑笑，“蠢啊……当然是因为疼。”
顾禹辰着急了，“那我给你叫医生过来？”
她摇摇头，“现在好些了，你坐下吧，别晃了，晃的我头疼。”
他坐下，想起什么，回头看一眼，发现叶承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袁默然视线也凝在门口，若有所思，忽然听得顾禹辰问她话。
“默然，你身上的伤，是林迦南做的吗？”
她安静几秒，最后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叶臻澜。”
顾禹辰虽是猜测，但话音很笃定，袁默然唇动了动，最后说：“也不是。”
顾禹辰瞪大眼，“那还有谁？”
她阖上眼眸，慢慢说：“我没看清……”
顾禹辰一怔。
“我被蒙着眼睛，”她别过脸，“我想休息……让我休息，成吗？”
她这么一说，顾禹辰也没法再问，安静下来想了想。
如果袁默然受伤这一枪确实是在蒙着眼睛的状态下被打中的……
视频里袁默然并没有被蒙着眼睛。
但这也只能说明那一段视频之后袁默然并没有受伤，并不能证明林迦南绝对不是开枪的人。
叶承爵明显是要包庇林迦南的，但是他作为一个看过视频的知情人总不能也睁眼说瞎话，林迦南既然会对袁默然开枪，就说明她真的是有杀了袁默然的心。
他摸出手机来，找到之前警察来时留下的那个号码，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的时候微微迟疑了一下，又抬头。
视线里袁默然沉睡的面容苍白，她那么瘦弱可怜，他复又低下头，很快编辑出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
林迦南去了一趟报社。
之前为了处理照片的事情，叶承爵给陆瑾言打过招呼，说她最近都不会上班，所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勤，她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扣了全勤，再扣掉这些天的几本工资，她这个月还能剩下多少钱。
没多少，她必须得面对现实，她虽然没活成米虫，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女强人，她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胸无大志的年轻姑娘，拿着一点点微博的薪水混日子。
上楼之后她和同事打过招呼，就在自己工位上打开电脑，打开文档一封辞呈写写删删，足足写了有一个多小时，最后也只有几百字。
盯着屏幕发愣又是半个多小时。
本来的计划是既然要辞职，来了当面和陆瑾言说个清楚，然后辞呈一交。
但是现在却还是有些缺乏勇气，瑶城晚报这个平台算是比较好的了，这种福利待遇并不好找，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最后将辞呈存在了自己的邮箱里，又回去了。
一路是阿杰接送，她回去的路上顺道买了个手机，捡着便宜的用自己的卡刷了，然后办了新卡，回到月登阁就上楼到自己房间琢磨新手机。
说明书盒子耳机数据线随手地散在床上，她正拿着说明书看，忽然听见隐约的脚步声。
她是不会混掉叶承爵和许姨的脚步声的，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那脚步声经过她的门口并没有停，也没有慢，直接过去了。
她坐在床上，隔了半天低头，才发现手里的说明书被攥的皱皱巴巴的，她低头努力地想要弄平整，但是怎么也弄不好，她动作变得颇为急躁，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指竟抖起来。
她一把扔掉说明书，捂着脸大口喘息，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也不看说明书了，反正智能手机大同小异，她将手机拿过来研究。
摆弄了没一阵，脚步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停下来，她的房门被推开，男人看起来是刚洗过澡换过衣服，单手还在扣袖口，慢慢走过来。
熨烫妥帖的白衬衣没有一丝褶皱，她恍然想起他在医院寸步不离守着袁默然已经有将近三天，竟连回来洗澡换衣服的时间都没了。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又收回来在手机上，鼻尖酸涩的厉害，她咬唇忍着那种想哭的冲动。
叶承爵停步于她侧面，扫了一眼床上散落的东西，然后看到她手里的新手机。
他不语，她就也不说话，两人僵持着，她低着头不停地摆弄那个手机，最后被男人伸过来的手夺了过去，一把扔出去，重重碰到墙壁上然后掉下来落在地上。
她身体有些不自觉的发抖。
叶承爵很少发火，但是曾经仅有一次也令她印象深刻。
房间安静，冷漠的男音响起，“你不问问默然现在是死是活？”
她依旧低头，咬着唇没说话。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内存卡交出来，我不会交给警方，但是我要知道那一枪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忍不住了，“我都说了那枪没子弹她也没受……”
话没说完，手腕骤然疼起来，她被他一把从床上拽起来往出带，她猝不及防一下子重重摔在地上，下腹疼起来，她面色刹那间就变了，“叶承爵，你放开我！”
他手上的力道未曾减弱，一把将人几乎是提着起来，继续往外拉。
“跟我去医院，看看默然现在是什么样，林迦南，她差点没命，你现在光靠这张嘴就想把责任撇清楚，你觉得可能么？”
她忍着疼痛，还在努力往后退，却不敌男人力气，被往出拖出一截，慌乱之下想要抓桌子接力。
叶承爵用力拽了一把，她腰部又在桌角碰了下，她面色发白，疼的冒冷汗，脑子都是空的，“我不去看她！我没有伤她，那枪根本就没有子弹，没有子弹……”
他还在继续把人往出拖，她哭着叫出来，“一定是她和叶臻澜合伙的！什么绑架，这次就是他们设计的，我根本没有杀人，你相信我好不好，求你放开我，我疼……”
叶承爵脚步顿了一下，“所有证据对你不利，所以现在诬陷默然和叶臻澜合作来为自己开脱？看看你被惯成什么样子了……一点磕磕碰碰就觉得疼，默然中了一枪难道就不疼？”
眼泪汹涌地往出流，她语无伦次地求饶，“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她！”
她小腹痛的厉害，身体瘫软地滑下去，最后几乎是跪在地上，一只手腕还被他攥在掌心，她仰着脸，哭的厉害，“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他睨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心脏仿佛被攫紧，突如其来尖锐的钝痛让他呼吸顿了一秒，掌心桎梏她的力量也松了些，她趁机连忙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反应过来的男人再次抓紧了往起来硬拽。
她吼出来：“我怀孕了！”
叶承爵完完全全愣住。
她在他愣神的空儿里赶紧把手抽回去，也没有力气从地上起来，肩头一抽一抽，眼泪还停不下来。
手腕很痛，小腹很痛，腰也痛，她在地上往后挪了两下，试图和他拉开距离，最后还是虚弱地靠在桌子旁，手摸着自己腹部。
“我杀人也会给我一辈子阴影，但是我怀孕了，我想孩子活下来，我开枪了但是枪里面根本就没有子弹！”
她情绪无法控制，完全崩溃了，“都是圈套，全都是……没有人信我，为什么就连你都不相信我？”
消息来的突然，叶承爵因为震惊，久久未能回神。
是女人的哭声让他缓缓低头，她哭的很厉害，她很伤心，她说她疼……
他的手缓慢探出去，本想摸摸她的头，还没有触及，她身体就往后缩，她浑身都在发抖，惊惧的充满泪水的眼眸盯着他。
他手顿住，隔了会儿收回去，又站了片刻，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林迦南身体无力地往下倒，最后趴在地上哭出声。
她并没能肆意哭很久，很快房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许姨，在她跟前半跪下来扶她，“别哭了……哎呀，都怀孕了怎么能这么折腾！快去床上躺着！”
她还抽抽噎噎的，身体软的使不上力。
许姨将她扶着安顿她躺在床上，特意看了看她的裤子，确认没有流血迹象才松口气，“先生和我说了，你怀孕了就要控制情绪，小两口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快别哭了，你这样可能会影响到孩子的。”
她努力忍，可是眼泪还是停不下来，委屈到极点，“我难受……”
她手又抓住许姨衣角，“他呢……他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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