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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庞大的身躯整个砸在结实的土地里，砸得“咚”一声响，杨柳整个都被砸晕乎了。
申氏一把按住杨柳，双眼瞪成了铜铃，紧紧咬着牙，尖叫道：“都是你！是你骗我的！你害了我！”
“柳儿啊！”屋子顿时乱糟糟的。
杨柳后脑勺后背疼得厉害，伸手就去推身上的人。申氏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后头冲过来的人将申氏整个拽起来。
身上一空，老太太就赶忙扶着杨柳，杨柳撑在地上，坐起来，就瞅见申氏跟发了疯一样对着她就冲。
老太太心疼得将她扶起来，前前后后看着，帮着她拍拍背后沾的土，狠狠瞪向申氏。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申氏道：“你就是故意骗我的！骗我河蚌壳和草木灰能给布漂色！”
这话一出，外头站着的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
将这些日子杨家的事儿前后串联一下，颇有深意地看向申氏。
一听到她说出河蚌和草木灰的事儿，老太太就慌了，赶忙指着他道：“你这婆娘胡扯啥？赶紧把她嘴捂上！”
大虎后背也出了一层汗，一只手拉着他娘，另一只手就要去捂他娘的嘴。
哪儿知申氏一看老太太急了，心里更痛快，嘴巴快速道：“你就是想害死我大哥二哥，故意让我看到河蚌壳和草木灰，害得我大哥二哥去借高利贷买布买河蚌！你这心咋这毒……”
后头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大虎整个大掌盖住，申氏使劲儿挣扎的，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
外头正听得热闹的人很是遗憾，这啥法子还没听见呢，竟然就这么没了。
“家丑，大家都回去吧。”杨青山走到门口，对着围在门口的众人道。
杨青山摆明了是赶人了，再留下来也听不到啥了，众人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走。
等他们一走，杨青山皱了眉头看向大虎二虎，声音冷冽道：“把你们娘带回屋子去！”
大虎二虎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拉着申氏往西屋去了。
一路上申氏还在拼命挣扎，可她一个没咋干过活儿的哪儿能有两个整天下地的儿子力气大？
瞅着她那气愤的模样，杨柳心里一阵嘲讽。
这叫什么，自作自受？
看来这申氏是以为草木灰和河蚌壳丢进水里就能把布漂色？这还真是顾着娘家啊，这河蚌不与草木灰的高温灼烧再溶于水，怎么会反应产生具有漂白功效的氢氧化钾？
正当看一眼水里的灰就知道咋漂白的呢？
老太太气得直跺脚：“这个申氏，偷学咱家挣钱的门道去帮她娘家，这会儿还怪到咱头上了，回头就给送回他们申家去，咱可要不起这个儿媳妇！”
“这不就没学会吗，借了那多钱，怕是家里塞满了布和河蚌了。”杨柳应道。
“那也是他们活该！”老太太怒冲冲道。
正说着，阿松凑头朝着房间看。
一瞅见他，老太太的火气更旺了：“看啥看你这个傻子，一点用没有！”
被她喊了傻子，阿松眉头拧起来，就要生气了，杨柳对他摇摇手，阿松鼓着腮帮子，紧紧闭嘴盯着老太太。
没一会儿，就听到外头响起申氏的咒骂。
一声两声都是杨柳害的，老太太气急了，松开杨柳迈着小脚就对着西屋走去。
杨柳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管这个事。
一百两啊，别说她没有，就是有也不会拿出来。
屋子里头吵吵嚷嚷的，没一会儿就响起老太太的咒骂，申氏一个劲儿哭。
一整晚杨家都不安宁，申氏一会儿哭一会儿喊一会儿求的，闹腾地大伙都没睡着。
等那些人过来上工，杨柳打着哈欠起身。
吃了早饭，杨柳出来就看见大家已经在忙着手里的活儿了。
老太太直接将申氏关在她自个儿的屋子里，她吵着吵着人也累了，上午竟然没了声响。
杨柳道外头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听见冬枣媳妇问孟氏：“你家弟妹这是咋回事？”
“你问这个干啥呢？人多不好意思？”三子媳妇戳了下冬枣媳妇的胳膊。
冬枣媳妇也有些不好意思，应道：“这不是村里都在传，说啥的都有，我就心里想着，顺嘴一问，没啥意思，别往心里去。”
“没啥不能问的，我家就是买布回来漂色，不过用了不少东西，她以为只要河蚌壳，让她娘家大哥二哥借钱买这些想发财，没赚到钱人给搭进去了。”
杨柳边往里头走，边将这事儿给她们理清楚了。
冬枣媳妇一瞅见杨柳，脸上就很是尴尬，这咋随口一问的话就让人正主给听见了呢？
“我家是买了河蚌来漂色，可不只是用河蚌就成的，这里头门道多，要不大家不都能买便宜布做衣裳了？”杨柳随口说着，人已经做到孟氏的身边，拿了针线准备帮着穿针线。
被杨柳这么一说，大家心里也是赞同的。
三子媳妇笑着道：“你们家这漂布的生意啊，村里人都眼红呢，还有人自个儿想试试，出了这事儿，可就没人敢再做了。”
哎哟，这村子的人一边赶她一边还偷师呢，这么不要脸的吗？
杨柳心里吐槽着，板着脸，道：“随便试，我们管不着，到时候亏钱了别来找我。”
被她这么一说，那些做针线活的人也闭了嘴，手里动作更快了。
瞅瞅这些人的反应，杨柳心里倒是有些感激申氏了。
要不是她昨晚这么一闹腾，她还真不知道村里这么多人都眼红她这生意，私底下试的人应该也不少吧？现在她就明确告诉他们法子行不通，看他们还有啥想法。
穿了会儿针线，她就站起身动动脖子，一扭头，就瞅见杨草那干瘦的脖子一直低着，手边做好的袖子已经堆成一个小山了，跟她同一组的那女人只有她的一半。
她撇撇嘴，瞅瞅外头的天色，又呼喊道：“草，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去。”
这话一落下，杨草就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径直往厨房去了。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头一层层叠着竹子做的杯子，先递给杨柳一杯，顺道给其他人也都递了水。
杨柳：“……”
做个好人怎么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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