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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苏女问昔 > Chapter 139 为人处事方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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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问昔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刚过来的时候下面人说你在诊病。教了那么多医徒出来还劳你出诊,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非你不可么?”

    无病就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是莫护卫带着过来的,倒也不是什么大的伤,不过有莫护卫的面子,总不好叫下面的人上手。”

    苏问昔就哦了一声。想起前一阵杜鸣跟她说,莫护卫想要闻香丸的事情。这回可好了,直接跟医馆要就得了,人情不用她送了。银子也挣不到手了。皇上果真就是个断人财路的,还断得毫不讲理。

    去药房耽搁了一会儿,再出来,已近中午。苏问昔走到医馆门口,要上自家马车,发现尚武在马车前候着,挺奇怪:“你来医馆有事情?”

    尚武说道:“将军让我过来,怕夫人有差遣,让我随时候着。”

    苏问昔就看了尚武两眼,尚武给看得多少不自在,嘿嘿干笑了两声。

    苏问昔便也没有多余再问,上了马车,豆蔻跟着进来。

    尚武亲自驾车往苏府回。

    苏问昔在马车里就想道,今日刚刚见到了乔装的番王,子规就派尚武过来警戒,难道是真要出什么事情了不成?心中有些怦怦跳动。

    她厌恶战争,却并不怕战争。避不开的事情,便只有面对。

    边城呆的那些年,诊治过多少伤病的将士。她向来不怕见血,只是这样的流血可会值得么?

    上位者永远有上位者的考量,他们永远想的是自己的利益,最后才是下面的平民百姓。

    然而她最怕的,是卷入皇家的明争暗斗。那就像看不见的漩涡,是敌是友,都可能被无辜牵连。任你费尽心力,结果总是你预料不到的那个。

    苏问昔正自思量着,马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外面尚武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前面是钿钿小姐拦了我们的马车。”

    苏问昔听到钿钿的名字,脑子忽然一激灵。如果说现在谁最有可能将子规的身世捅出来,这个钿钿是最大的可能了。不管她知道多少,她只要有那个心思,一语不慎,子规就可能万劫不复。

    现在的问题是,她究竟是什么心思呢?

    苏问昔正身端坐,示意豆蔻掀开车帘。

    豆蔻于是掀开车帘。

    钿钿一身浅蓝的罗裙,站在马车前,似乎胸有成竹,不卑不亢。

    轻轻弯腰,跟苏问昔见了一个礼,低声称“乡君”。

    苏问昔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便不客气了,出声说道:“钿钿姑娘拦住我的马车,不知是何道理?”

    “听说番邦起乱,恐累及子规,故而拦住乡君。”

    苏问昔看着钿钿,心里就冷笑了一声。这位钿钿姑娘从一出现在她面前,就子规长子规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子规的什么人。

    当下面无表情却语气不带客气地说道:“番邦起乱,是番邦的事情,跟我夫君有何关联?跟钿钿姑娘你又有何关联?姑娘若忧边忧番邦,当向番王献计。姑娘若忧国忧百姓,当向皇上进言。我一介妇人,不问政事,不议朝纲,姑娘拦路实在没有道理。且子规是我夫君,于姑娘没有干系,姑娘口出担忧,让我惊讶若名。再者,姑娘闺阁女子,出门一不带侍婢,二不带仆妇,却行拦车之事,让外人瞧着,不说姑娘不知礼,反说我将军府欺人。”

    钿钿完全没想到苏问昔如此不客气。她此番独自出来,自是存了私心,想苏问昔若顾忌杜鸣安危,自不会对她怎样,没想到苏问昔完全没有给她客气。

    被苏问昔说得脸色白中带红,有些恼怒起来:“乡君若关心子规,怎会不知他的义父赵将军是安王旧部……”

    苏问昔若是手中一杆枪,简直想将这个没脑子的钿钿当场刺于车下。

    当下冷冷截道:“赵将军守的是骊朝的边城,保的是骊朝的边境,以身殉城,得皇上追封进候。姑娘妄议朝事已是不该,诋毁故将简直可恨。凭你的胡言乱语,我即刻可派人将你押到刑部大牢交给刑官审问。”

    不看白了脸的钿钿,对赶车的尚武说道:“尚武,今日之事,让你家将军跟刑部报备一下。他日若传了赵将军不好的谣言出来,这位钿钿姑娘第一个当审问追查。”

    尚武痛快地应了一声。

    这几天情势紧张,苏问昔也许不知道,他跟在将军身边是知情的。正是万分紧张的当口,这位钿钿小姐可好,直接站出来给他家将军招话柄惹猜疑来了。

    尚武挺气。

    之前这位钿钿小姐楚楚可怜、低眉顺眼,温柔贤惠,尚武那时候还觉得,他家将军娶夫人,就该是钿钿小姐这样的,他家夫人虽然人也不错,但是当夫人的话就没得比了。

    现在一看,为人处事方知真心哪。

    他家夫人对将军那是处处维护,步步严防,这位钿钿小姐你简直就是个招惹精。唯恐他家将军祸不上身怎么的?

    豆蔻将车帘放下来,尚武一扬鞭,马车擦过钿钿继续往前走。

    苏问昔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就隔着车帘子问尚武:“有人跟着这位钿钿小姐吗?”

    尚武也不瞒着,说道:“将军一直派人跟着她。”

    “番邦起乱的事情我是新近听说的,这位钿钿小姐是从哪里听到的?跟着她的人知道吗?你们将军知道了吗?”

    尚武就愣了一下。

    苏问昔就说道:“快到苏府了,你把车赶到苏府,去找你们将军,晚上让你们将军来苏府接我就是了。”

    尚武立刻应了一声。

    苏问昔一说,他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当然重点不是钿钿从哪里听说了番邦的事情,那边的事情迟早会传过来。她近些日子跟赵府公子见过几次面,知道番邦的事情也不奇怪。

    要命的是她说的,赵明诚将军曾经是安王旧部的话。

    那些旧事骊朝许多人心知肚明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有人想将赵明诚和安王连在一起,又要将他家将军也扯进来,这就严重了。

    苏问昔进了苏府,苏夫人倒十分高兴。

    苏问昔自边城归来认了亲,其实跟苏府的亲厚比不上跟定国王府。客气有加,亲厚不足。不论是跟苏老爷还是跟她,礼节周到是周到,却完全不像对定国王爷王妃的随意。不过因了苏墨的原因,苏问昔对他们也算得上亲热。

    苏问昔拿了一盒养颜丸给苏夫人,笑道:“是做着玩的,婶婶用着好我就让他们做了再送来。”

    苏夫人就打趣了一句:“不送东西你就不来了不成?”

    她其实更愿意苏问昔是顺脚过来,哪怕什么也不带,就像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一样。

    苏问昔也不傻,自然明白苏夫人的意思,就笑道:“我今天来是蹭饭来的。子规不在府中,我一个人吃饭没有趣味。”

    苏夫人立刻欢喜了:“我这就吩咐厨房加菜去。你在,阿墨也能多吃几口。”

    苏问昔就笑了:“那我就去看看哥哥,让他准备着肚子午多吃些。”

    苏夫人应着,着侍女领着苏问昔去苏墨的书房。她则去了厨房。

    苏问昔进苏墨书房时,苏墨正在写字。看见苏问昔,倒是意外又欢喜,放了笔笑道:“今天居然肯过府来?”

    苏问昔就在苏墨对面坐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打掩护白日遇到钿钿的事情说了一下。

    苏墨拧了拧眉头,这是有人要借子规生事了么?

    眼神冷了冷,他的妹妹,他的妹夫,居然有人想打主意!

    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揉了揉苏问昔的头发,看她担忧得眉头紧锁的样子,笑道:“傻丫头。有些事情,是你担不起来的。正该过来找我说。”

    “问昔,你得知道。别人的谣传也罢,陷害也罢。皇上如果不信,百人中伤也无济无事。皇上如果心存忌惮,一人口舌足以治罪。”

    苏墨看着苏问昔,认真说道。

    他其实并不愿意将这样的话如此直白地说给苏问昔。他愿意她活得轻松些,快乐些。然而似乎,有些人是一定要生些事情出来了。她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苏墨并不知道,他的话于苏问昔而言,并没有他想像中残酷得不能接受。

    苏问昔学过历史。岳飞不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堂堂一代名将,一个“莫须有”居然就送了性命。若非皇上存了私心,怎会让人含愤千古?

    所以别人说什么不重要,皇上心里怎么想的才重要。

    那么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苏问昔认真想了一下,目前表面看来,皇上的维护大于猜疑,但内里,谁知道呢?

    不过有一点苏问昔可以肯定的是,奶嬷对杜鸣似乎是十分关心的。虽然她并不知道当然明明已薨的宁贵妃为什么成了永寿宫中的奶嬷,但皇上除了名份,该给的都给了。他们母子情深,宁贵妃若念着当年与安王的情份,总不会让皇上对子规手足相残吧?

    苏问昔心里稍稍安了心。脸上的表情敛了一敛,轻声说道:“子规的忠心,除了保家卫国,再没有其它,皇上总不会连这样的他也存疑吧?”

    她不能跟苏墨说奶嬷的事情,不管苏墨知不知道,那是不能拿到嘴边去议论的事情。况且,既然子规已经决定掩埋过去,她自然不会再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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