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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姑娘这般打趣长辈,已经算是失礼了。偏苏问昔说话的语气,作的姿态,就像是女儿跟母亲说笑一样,让人半点不肯责备,还心里带着欢喜。
孟夫人呵呵笑,孟郡便在一旁撅了嘴:“大哥刚刚回府了,苏姐姐下午就要回去了。”
倒是真舍不得苏问昔。
孟夫人一听,十分欢喜道:“子规回来了?”
苏问昔笑道:“是啊,刚回来,换了衣服就往宫里交差去了。”
既然回来了,自然苏问昔不好再住将军府了。
孟夫人心里一算计,便笑道:“原想趁这几日做几身衣服给你。既如此,这料子一并拿回去做吧。你那个平安是个针线好的,比我府里的针线不知好多少。中午便在这里用饭吧。子规回来,少不得要跟相国说说话。”
苏问昔原想杜鸣回来,跟他说说弘光大师的病,让他不要担心。此时一听,自是推托不过的,张口应了,心里想着回去的路上身边有侍女,自是不好跟他提。看杜鸣的样子,应该是关心的吧?
正想着,孟府下人来跟孟夫人说:“相国回府了。听说苏乡君,正好有医馆的事情想请乡君过去叙一叙。”
苏问昔一听,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医馆能有什么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居然扯着医馆的幌子找说叙话?
果然,到前面书房时,孟相国屏退了下人,对她肃然说道:“刚刚传出来的消息,子规惹怒了皇上,被重杖责了十杖!”
苏问昔一惊:“却是为何?”
“传出来的话说,子规要退婚,惹怒了皇上。”
“子规,要退婚!?”苏问昔自然是大吃一惊。
先前苏问昔退婚,不过是试试皇上的态度。结果证明皇上对这门婚事极是在意,她当时还未从宫里出来,全都城都传遍了她的恶名,可见皇上是多么生气。子规现在跑到皇上跟前去退婚,不是炮筒上撞吗?
“相国大人,子规,为了什么要退婚?”苏问昔怔怔地问。
如果子规有心退婚,当初便不会和苏墨通信让她住到将军府,借着照顾孟夫人向皇上示好。为什么他一回来,却先去了宫里退婚呢?
“这个老夫也并不清楚。只是听说皇上震怒,不仅痛加责骂,还让内侍罚了十杖。现在还在皇上书房跪着。”
苏问昔握着衣袖的手紧了紧。
子规和皇上说起来,同母异父。皇上明知子规的身世,还点他做武状元,派他去收边城,又默许他跟着去了西番,赵明庭将军的祠堂也是命他经手建的。这些都是树威望扬名声的事情。
皇上如果真的念及手足之情,子规提出退婚皇上应该会良言相询顺从他的意思才对,居然震怒非常,以至于杖责,子规除了退婚一定说了别的话或做了别的事情,或者他退婚的理由犯了皇上的忌讳?
那么皇上的忌讳是什么?
苏问昔忽然打个冷战。
子规不会那么猪脑子跟皇上表明自己的身世,一定不会。那是皇家的大忌。皇上不动安王,一是因为安王在民间风评极好,动了易招非议。二是因为先皇当年的承诺。但子规不一样,皇上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只要他的身世露出来,就是给皇上除掉他的最佳借口。
如果不是身世,那么子规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
苏问昔忽然有些焦虑起来。
这个时代皇上大过天,他不高兴,说砍人就真能砍人,说抄家就真能抄家。个豆芽菜你说你,刚一开回来就让皇上来个焦溜爆炒,你几斤几两啊?够一盘菜吗?是不是想连着我们一块让皇上炖了啊?
“相国大人,依您看,我要不要让我哥过去跟皇上表一下心意?”苏问昔问孟相国。
孟相国摇摇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除非是皇上故意放的风,否则我们只能按兵不动。”
苏问昔机灵一下子。是啊,宫里一有消息递出来,下面的求情就补过去,不是明着告诉皇上“我在你宫里有人”?几颗头也不够砍哪!
“那敢问相国,子规退婚受罚的消息是皇上故意让人传出来的吗?”
孟相国摇摇头。
苏问昔当然明白,下面不能再问了。人家肯透给你他在宫里有人已经是极大的机密了。
“问昔姑娘!”孟相国开口说道。
“相国有话但请讲!”
“子规在我门下受教十年。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亲自派人将他送到我跟前。此子聪颖绝悟,毅力非常,胸有城府,心志极坚。我跟皇上断言,此子日后必成大器。皇上笑言,真成大器者,骊游之福。”
苏问昔愣愣地看着孟相国。皇上那个时候知道子规的身世吗?孟相国的话里有没有更深的意思?孟相国现在跟她说这些,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心下稍忖,敛眉轻道:“听相国所言,皇上极看重子规,对子规寄予厚望。子规今日退婚之举,必是引得皇上失望,以至于怒而杖责。想来经过今天,子规做事情不会这样冲动。”
孟相国看着不动声色的苏问昔,倒是微微一笑:“你能想明白这层,可见是个聪慧的。我不把事情告诉你,回头你也会从别人嘴里听说。子规之前对你处处维护,提出退婚,必是因为别的缘故。”
苏问昔立刻说道:“相国放心,问昔不会因为子规退婚而心生嫌隙。如相国所说,子规胸有城府,心有大志,于骊游有忠义,于问昔重情义。我提退婚,全因自己志在行医,不想误了子规的前程。子规若别有苦衷,我自无怨意。”
孟相国点点头:“你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皇上仁心,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是。问昔知道了。谢相国提点。”
苏问昔从书房退出来,由侍女引着又往孟夫人那边去。一路上心里惴惴,摸不透杜鸣的意思。回想了一下杜鸣在门口碰上她时的神情,她并没有太注意,也不记得他脸上有什么异样。他是一早就决定要跟皇上提退婚的还是临时起意?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忽然要退婚呢?
苏问昔心事重重地才到孟夫人处,才要抬脚进院门,忽然后面有仆人追过来。
“苏姑娘!苏家小姐!苏乡君!”
焦急的一连三声,惹得苏问昔疑惑回头。
却见那仆人连跑带喊地到了近前,施了一礼,喘着气道:“皇上的内侍官在将军府门口,召乡君入宫觐见!”
苏问昔被领到皇上书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内侍已经伺候了皇上六壶茶,看着皇上从震怒到暴怒,从暴怒到自暴自弃,从自暴自弃到坐在案几前摔大臣们辛辛苦苦呈上来的折子,从摔折子到骂这个无用那个蠢材。
里面的内侍外面的侍卫,低头的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能低头的就屏着气当自己是佛前的金刚。
皇上案几旁的两个,双手抱着拂尘互相交流目光:苏乡君人呢?将军府到皇宫照这时间都走个来回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到呢?
终于奉命去召苏问昔的内侍擦着汗领着人来复命的内侍进来的时候,骊骏已经气到无力开始狠批某些无用的蠢材呈的洋洋大篇所言无物的混帐奏折了。
“禀皇上,苏乡君已以御书房外。”
骊骏抬起眼,没好气地瞪:“让你去召苏问昔,你是去马场遛马去了吗?”
内侍冷汗一煞,支支吾吾:“禀皇上,苏乡君有晕马症,走不到半路,苏乡君手冷脚冰,整个人晕过去了,奴才怕有闪失,斗路找了大夫瞧了瞧,苏乡君醒后,不得不换了轿子才抬过来。”
骊骏冷笑一声:“那就把晕马的苏乡君叫进来,让朕看看朕闻所未闻的晕马症到底是个什么症状!”
苏问昔被内侍传进来。一进门,先跪在地上:“苏氏女问昔,跪见皇上!”
声音倒真是有些虚弱的样子。
骊骏看过去:“苏问昔,你跟朕说说,晕马症是怎么个症状?”
苏问昔叩在地上:“问昔本不会骑马,当时在边城,传信说义父定国王爷中了敌番暗箭命在旦夕,便狠心乘了快马长途奔波过去。臣女当时只顾着急,被马颠得五脏移位,身体若碎,下马时东西不辨,腿脚发软,此后五六日,每每睡在床上便觉晕眩难忍,如舟荡怒涛,噩梦数日不止。自此后只要登马,便手脚生冷,心内战战,不能克制。没想到今日竟误了皇上召见。请皇上责罚!”
骊骏瞪着地上的苏问昔:“你罗罗嗦嗦说了这许多,无非是向朕示弱。你和杜鸣端的是天配的良偶,一个两个地前后脚过来跟朕退婚,个个知道跟朕装可怜!你们拿朕当什么?你说,你拿朕当什么?”
苏问昔心里暗暗叫苦,该死的豆芽菜,你到底是跟皇上说了些什么鬼。这就是个喜怒无常全凭自己情绪说话的老天爷,你把我摆出来哄他打雷变晴天,多云转煦风,可真是看得起我。
身子深深叩下去:“杜将军如果要退臣女的婚事臣女不怨,毕竟臣女退婚在前,一朝将军被臣女打了脸,弄得全城皆知,人人看笑话。此事错在臣女,杜将军果厌弃臣女,臣女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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