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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可惜他并没有等到最后的那一句话、那个名字……也就是……方正心里已经想好的答案。
随后他便听见了方正的轻呼声，沈涵意识到可能又有变故发生了，他决定睁开眼睛，却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轻轻地说了一声“闭上眼”……
那个声音很轻很轻，却近在咫尺，沈涵几乎都能感受到呼吸喷洒在自己耳边的感觉，这个声音莫名的给他带来一种十分依赖的感觉，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睁开。
沈涵慢慢睁开眼睛，一双黑色的眸子毫无波澜，正静静的看着前方，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焦距，深深的眼眸中，藏了很复杂的情绪。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杂音，静坐的沈涵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强劲而有节奏。
“其实我明白，那个时候我闭上眼睛……是正确的选择……”沈涵静静的说道，“杜先生，那么您让我闭上眼睛，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杜珩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他看向别处，说道：“其实其中的原因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
“我可以很坦白的说，我今天来，既不是来威胁你，也不是来套你话的。”杜珩拍了拍自己的衣角，这才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沈涵，无比真诚的说道：“那句话的确是我说。”
沈涵并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原本早已猜到，那句“闭上眼”是杜珩说的，除了他……便也没有第三人了。
“那你究竟是……”沈涵问道。在他心里，杜珩和方正是好朋友，他们应该是一个战线上的，而如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却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杜珩微微一笑，挑眉说道：“你以为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是如何？难道就因为我和他是朋友，和他有十几年的交情，我就应该向着他那一边……包庇他吗？”
沈涵噎了噎，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沈涵，一个人犯了错，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件事情别人帮不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他去承受。”杜珩的声音轻轻的，宛如山间的清风，谷中的清泉，静静的拂过沈涵的心头，淌过他心间的沟壑。
“我的确听见了一些事情，也从中听出了一些陈年往事。”杜珩承认了。沈涵抬起头来看他，问道：“那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方警官吗？”
杜珩闻言一顿，他的瞳孔一缩，随即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沈涵放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疑惑的说道：“你不会告诉他，为什么却来告诉我。”沈涵两眼深深，“你就不怕我把你朋友的事情告诉别人？”
杜珩听见这句话后笑了笑，说道：“你不会的。沈涵，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懂得保护你自己。你当时之所以自己没有睁开眼睛，不也正是考虑到你自己……和方正……我大概能明白你所想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那个时候方正已经明确的知道了你醒过来，并且已经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后果会如何？”
沈涵猛得别过头，说道：“我不知道！”
沈涵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来：“是非曲直，我都通通不知道，他们的话，我可以装作没有听见，我可以装作一个无知的人。不！准确的来说，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当初方警官的最后一句话里，到底会说什么？”
杜珩微微皱了皱眉，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沈涵，其实那个答案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了。很多时候，看得太过于清楚，往往是痛苦的，不如就这样囫囵吞枣，含糊不清，还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沈涵知道杜珩说的这些都很在理，他自己也能够想明白，可是，想到和做到，往往还有一大段差距，这个差距甚至是人这一辈子都无法缩短的。
沈涵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声音中略带了一些疲惫：“杜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或许现在的我做不到这些，等日后我想通了，应该也就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好过一点。”
杜珩点点头，站起身来，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涵：“这件事情算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沈涵睁开眼睛，问杜珩。
“如果这件事情被公布出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杜珩摇了摇头：“被公布出去又如何，时隔那么多年，能够想起这件事情的人已经很少了，况且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谁会在意这种事情呢？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同？”
“不说，一切还能按部就班的进行，人没有变，一切都会是原来的样子。如果说了的话……疯魔的……可不止一个人。”杜珩别有深意的说道。
沈涵点点头，垂下眸子，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你就放心好了。”
杜珩无奈的说：“我不是让你守口如瓶，我是希望你能忘掉这件事情，别给自己自添烦恼。”
“你本来就是置身事外的一个人，不要把自己给牵连进来了。”杜珩有些语重心长的叮嘱沈涵，“虽说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是很多事情不会像你眼中见到的那样……人是会变的，经过了这么多年……连石头都会被风化成齑粉……又况乎人呢！”
沈涵心里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滋味：“杜先生，你说的对，也许我不应该给自己自添烦恼，也不应该去计较那些是与不是，总之我现在好好的活在这里，还能有力气与你们说话，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我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你说的对，那些事情我会选择忘掉的！”
沈涵话虽如此，可他的心里并没有完全的释然。就像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忘掉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却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将那天所经历的再经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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