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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今早翻墙出去买雨巷坊的点心，好些府邸人家的下人都在说这事儿，简直是荒谬！”名月一脸无语地道。
雨巷坊的点心很有名，许多富贵人家每日早上都会派人去那买现做的点心当早点，小姐和她自己也很喜欢吃，所以每天她都会出去排队买点心，顺便探听下消息。
也才一个昼夜过去，她都不知道怎么流言可以传得那么离谱了！
苍羽揉了揉眉心：“这怕是对公主殿下恶意满满或者对我恶意满满的人放出来的流言吧？”
摆明了要败坏定国殿下的名声，当然捎带着还有她的。
不过定国殿下再地位超凡，也是女子，名声受损肯定比她厉害得多了，估计会被扣个‘荒淫’和‘不守妇道’的恶心大帽。
而她这个‘男人’顶多就是个放荡不羁，德行有亏罢了。她想想就觉得，在这个世间，男人果然比女孩儿好混多了。
“那咱们要怎么办？”名月蹙眉。
苍羽洗了脸，坐在桌边，捏了一只豆蓉酥进嘴里，懒懒地道：“怎么办，凉拌，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替别人想什么呢，何况那是定国殿下啊！”
‘她’若是怕名声不好听，还会执掌皇城司那么多年，又一直身陷夫婿必定暴毙的‘不详’鬼公主的流言里，却无动于衷么？
“那位殿下如果想处理这种流言，想来有的是雷霆手段，不理会，只是因为不在乎罢了。”她望向窗外厚厚的积雪云。
今儿年三十，又是一个大雪天了呢。
也不知，未来新的一年，还会有什么天气，什么样的风雪在等着自己呢？
“公子梳洗一番，咱们要早点去齐大掌柜那儿，免得太师他老人家久等。”名月嘱咐。
苍羽桃花眼一弯，笑着点头：“好。”
……
陶宁居茶坊
这是梁太师交给苍羽的一处茶坊，原本出售些各地茗茶，茶叶品质不错，但这样的茶坊在京城也不少，生意平平。
苍羽接手之后，想起波斯、及暹罗、吕宋等南洋番邦或者西域都有当地特色的茶，她以前帮江南的茶庄押运过一批，便建议齐大掌柜去进一些来当个特色试试。
各种奇特的茶进来之后效果确实不错，陶宁居的生意好了很多，不少猎奇的达官贵人都会让家仆来买一些。
苍羽到了陶宁居的时候还早，生意还是清淡的时辰，茶坊里人不多。
掌柜知道苍羽是陶宁居的真正东家，他瞅着苍羽出现，便上来装着迎接新客一般地将苍羽迎上了二楼的里间。
梁太师早已在那里等候，见着苍羽过来，他便微笑地招呼：“羽哥儿，看着精神不错，昨晚还是睡得可以的。”
苍羽恭谨地给梁太师行了礼，却叹了一口气：“多谢太师挂怀，昨天一整天过得惊心动魄，所以到了夜间累极了，倒是睡得一夜无梦。”
梁太师示意她在茶桌边坐下来：“你要尚公主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如今你可是众矢之的。”
苍羽苦笑着坐下：“不瞒太师，我也不知道事态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子了，我原本想着年后就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梁太师一愣，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想离开，怎么离开？
她看着太师疑惑的眼神，从容地倒了一杯波斯的草药茶，轻品了一口：“我这样的人，本就无根无基，无人记挂，寻个好时机‘死’在众人眼前了，顶多一场小风波，想来也不会有太多人去深究。”
梁太师看着她，眼神复杂地道：“孩子，你是想死遁？”
这对于苍羽来说，的确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玉家最后一点嫡血从此消失于人间，也能绝了许多人不该有的念头。
苍羽苦笑：“可是现在……只怕不那么容易。”
“是不容易，现在你在风口浪尖上，很多人盯着你，但也更多人盼着你‘死’，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多少人的肉中刺。”梁太师摸着花白胡须道，意有所指地道。
她无所谓地道：“我知道，光是苍家，想要我命的人大概能十辆马车都拉不完，但现在我刚当上世子，就陡然‘暴毙’，只怕苍家那些人会难以脱身，所以他们大概短时间内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成为京城焦点的这段时间，她反而是最安全的。
梁太师慈和的面上闪过怜惜之色：“你这孩子，有时候就是看得太通透了。”
要经历多少人情冷暖，才能小小年纪看得这般透彻。
这让他想起未央宫里的那位主子，也是这般少年早慧，两人说来，倒也是同病相怜。
她托着俏美的小脸，弯起一点笑来：“我奶娘说，看得通透，才能活得长点，知世故而不世故。”
梁太师咂摸着这句话：“是啊，知世故而不世故……”
他感慨地轻叹：“芸娘……咳，就是你奶娘打小是个聪明智慧的女子，所以你母亲才会放心地将你交给她抚养。”
听着梁太师的神情话中无意间透露出对奶娘的亲近，苍羽心中微微一动，她只做不知，长辈之间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
“太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她索性说上正题。
如今局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真是进退两难。
梁太师略一沉吟，看着茶盏里袅袅飘起的水雾：“定国殿下的驸马，未曾成婚前暴毙的也不止一位了，老夫如果没有猜错，如今街坊里已经有人开了赌局，赌的就是你这位驸马能活到九个月之后的婚期么。”
定国殿下的婚事自然是极为隆重的，仅次于皇帝娶皇后，所以筹备期九个月也算短的了。
苍羽闻言，不由一呆：“哈，这样都行？”
梁太师摸着胡须有些讥诮地一笑：“是啊，这年头，人命都能拿来做赌局了，所以，再过些时日，你若是突然‘暴毙’，大约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她一想，仿佛也是这个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只是一种理想的状况，定国殿下只怕不会那么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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