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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随后迎了上前，含笑道：“郡主？”
唐烟烟端丽的面容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一头乌发在头顶盘做螺髻，左右簪着一对嵌绿宝梅花米珠步摇，耳边坠着一对儿梅花嵌宝银耳坠，连眉心都点着绿梅花钿。
加上她一身天水碧的宫装衣裙，腰系软烟罗，肩上披着没有一根杂毛的华贵白狐斗篷。
整个人看起来似清雅又贵气的绿梅仙子。
苍羽微微挑眉：“郡主当真好模样，这般装扮着实衬你。”
唐烟烟见自己精心装扮被苍羽瞩目，一惯从容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淡淡羞赧色：“是么，今日进宫面见太后，所以便仔细了些。”
苍羽知道自从当了郡主之后，唐烟烟很得太后青眼，除了忙着放粮赈灾之事，便是入宫陪伴在太后身边。
她含笑问：“郡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唐烟烟闻言，示意身边的绿霜把篮子拿过来，递给苍羽：“荆南郡王妃带着小郡王进京，带了许多荆南的特产，还有一名荆南大厨子，太后娘娘说你这些日子受累，特让我拿一份给你。”
苍羽打开那篮子，见里面是些精致有特色的点心与一副精致昂贵的荆墨荆笔。
她随手取了一块，见入手还有温度，便知道这食篮下头铺垫着炭火，便笑着吃了一块：“味道果然很好，这荆笔荆墨也都是价值百金的罕见好物，那就多谢太后娘娘恩德赏赐了。”
见苍羽吃了点心，唐烟烟眼底闪过一丝欢喜，仿佛不经意地道：“你喜欢这味道么，我府里也有荆南的厨子，初一祭祀，会有许多，顺便给你带些？”
苍羽提着篮子的手一顿，眸里光芒微闪，随后客气一笑：“不必劳烦郡主了，赏春楼的点心也是一绝，也有荆南的厨子。”
唐烟烟闻言，呼吸一窒，她知道这赏春楼乃是除了北香阁之外，最有名气的勾栏院。
她也知道苍羽素有些风流之名，是那些地方的常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仍然会感觉有些……心底有不能言喻的微痛。
绿霜悄悄看了眼自家郡主，暗自叹息。
但也只是一瞬间，唐烟烟便又恢复了从容的神色，含笑点头：“好，我也听说赏春楼的点心是极好的，下回若是有机会，你给我送点，毕竟我这堂堂郡主总不好为一口吃食去勾栏瓦舍不是？”
苍羽见她面无异色，便也淡淡地弯起唇角：“好。”
她忽然想起什么，一边用着点心，一边问：“对了，听说荆南郡王妃带着小郡王进京，是为了要给小郡王求亲，那荆南可是富庶之地，连我那继母都打算给我那在江南萧家老宅养身子的嫡妹递翻个庚帖，今日太后娘娘召见，莫不是也打算为郡主您寻一门好亲事？”
本来一介外男与女子说起什么亲事不亲事的，原是不妥的。
但苍羽和唐烟烟因为身份缘故，又都是在外头奔走，共事过的，唐烟烟又是代表太后来探望苍羽的，自也算不得太过分。
唐烟烟端茶的手一顿，是的，今日太后令她盛装，便是为了给郡王妃相看，但是……她事前并不知道，只是想着也许能借此机会来见一见苍羽，便仔细地装扮了一番。
她垂下眸子，心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轻声道：“若我说是呢，二公子怎么想？”
这话问得有些意味深长，未婚女子这般问一个男子，也是不妥了。
连绿霜都忍不住有些担忧，又下意识地看向苍羽。
但苍羽却仿佛一无所觉地笑道：“我么？这婚姻大事，我一个外人着实不好给郡主建议，但是……”
她顿了顿，摸着下巴仿佛正经考量一般：“但是，郡主与我也算是很有些交情的，脑外便直言不讳了，这位小郡王虽然平日里不像京城公子们，没有什么才名在外，但据说是个极为务实之人，早早就跟着郡王治理封地，四处巡视，治下颇严，荆南之地我去过，民风很好，所以……”
“所以，你觉得荆南小郡王是个良配是么？”唐烟烟淡淡地打断了她。
苍羽点点头，认真地道：“是，郡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女子的终身大事是极要紧的，所以我虽觉得这位小郡主应该不差，但是还需要郡主自己认真派人去查一查。”
唐烟烟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慢慢地垂下眼皮，轻道：“好，我知道了。”
苍羽一笑，正要说什呢：“郡主，那我就……”。
唐烟烟却忽然一扭头，径自换了个话题，打断她的话：“是了，你和名月在做什么，这是……香囊？”
说着她从桌面上取了一只素色精致的香囊，轻嗅了一下：“这香味真是清雅，似乎还有一点……零陵香的味道？”
她仿佛有些好奇地问：“零陵香有驱虫辟邪之功效，既不是清明，也不是端午，为何要做驱虫的香囊？”
苍羽一笑，取了一只香囊打开，让她看里面：“除了零陵香之类驱虫的香草，还有许多助眠暖身的香草，是我让名月配的，天冷之际，这香气带在身上，安静暖身。”
唐烟烟柳叶眉弯弯，含笑掂量了下手里的香囊：“这样的好东西，不知道我可有福气拿一个？”
苍羽一顿，男子送女子香囊也好，女子送男子香囊也罢，都不是妥当之事，她开口正要拒绝：“不如我将配方给郡主……”
“你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气，我拿一个去试试，若是好用，便给太后娘娘和我父王与母亲都送一个，到时候再来问你要配方。”唐烟烟朝着苍羽轻嗤一声，仿佛有些不满她的小气。
唐烟烟的理由无懈可击，若是自己再拒绝，便是过分了，苍羽也只得颔首：“好，那郡主选一只试试罢。”
唐烟烟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香囊，微笑：“就这个罢。”
……
离了苍羽的小院，唐烟烟脸上温淡的笑意瞬间消散无影，只剩下黯淡。
绿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路回了王府唐烟烟的院子后，她到底忍不住道：“郡主，你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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