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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瑜仰起脸来,刚想问他,额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她奋力挣扎了一下,拉开距离,“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
“听说过一点,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你坐好,别乱动,身上伤都好了吗?”
楚淮跟白思瑜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的对话,让英子觉得自己很是多余,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害怕,傻呆呆地坐在车厢角落里,不出声了。
白思瑜抿紧了唇,想起上次他们的分别,还有上上次的,仿佛是欠了他什么冤孽债似的,躲不清了。可明明当初是他先选择离开,选择放弃,选择不声不响地扔下自己的。
车厢外边的马蹄声越来越杂乱,像是有好些人马。
“停车!哎,叫你们停车!”
车夫似乎有些犹豫,高声问里面的人,“公子,是褚家的人叫咱们停车呢,您看?”
“不必管他,继续赶你的车,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保证都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楚淮一边清楚地回答着,一边从旁搂住白思瑜的腰身,让她坐正,倚在自己身旁。
这个角度刁钻,从车厢里第三人那边根本看不出他的小动作。
白思瑜半边身子几乎是贴在了他身上,却又挣脱不开,加之车厢并不宽敞,她也没办法做什么大动作,免得引起英子的怀疑,那就尴尬了。如今她一身男装,反倒让楚淮更加肆无忌惮了。
原先他在自己面前总是规规矩矩的,敢情都是装的?
白思瑜忍不住暗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的手老实放好。
可楚淮一想到她三番两次地拒绝自己,心里酸楚之余,又升起故意捉弄的念头来,便假装没看到她的恼怒,反而贴近她耳畔,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音量细声说道,“你穿男装也是那么美。”
美你大爷,白思瑜心里暗骂着。
忽然马车急停,白思瑜又因为惯性往前扑了一下,楚淮伸手将她护得严实,没伤到半分。
车夫的声音在外响起,“几位官爷,这……这不关小人的事啊!”
车窗外一直跟在边上的某个随从低声汇报着,“公子,是几个巡城小吏把咱们的车拦住了。”
马车在路中间停了下来,后面褚家的那些家丁打手,不一会儿也追了过来,气喘吁吁道,“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泼才!入了荆羡城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褚家的名声!真是活腻了!”
前有狼后有虎,且不说外头的车夫吓得已经从赶车的位置上跌落在地,就连车厢里的英子也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楚淮轻声对白思瑜安抚道,“没事。我下去跟他们说一声。”
白思瑜心中暗忖,难道他打算用世子身份去威吓对方?还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到乐州来呢……
只是马车外面原本围上来了一圈人,还未曾有什么大动作呢,忽然就散了。白思瑜只听到马车前面有人说话,“既然是这样,那就放行吧。”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人的要求。
“那今晚上在揽月楼,我家少爷做东,请诸位大人拨冗赏脸去喝杯茶。”这人的声音离得远一些,像是对马车前面的几个小吏说话,言辞虽然客气,但语气却不卑不亢。
只听那几个小吏回道,“哪里哪里!火少爷太客气了,我们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去叨扰……”
接着对话的声音便更小了。
白思瑜却被“火少爷”三个字抓住了耳朵,她掀起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
他们的马车对面正好停着一辆制式华丽的马车,而周围的仆从也停了一圈,只有两个看似稳重、年纪大些的仆人在跟官吏交涉,而一路追着马车的褚家仆役们似乎也跟这辆马车的人家是相识的,在另外一边,恭敬听候着吩咐,对于息事宁人的安排毫无异议。
白思瑜心里敲起了鼓,她知道火不韦家里烨火山庄在乐州境内算是大户,但却不是在荆羡城里的,可又听到刚才他们提及了什么火少爷。火这个姓,好像不是太常见吧,难道是他们家的亲戚?
正待她思索之际,只见对面马车缓缓向前行驶,与他们这辆马车相交而过时,恰好便看见车里坐着的人。
白思瑜望见自己熟悉的脸,不由得露出微笑来。
这表情看在楚淮的眼中,却让他极为不适。他努力按捺住心中不爽,沉声问道,“怎么?是你认识的人?”
白思瑜轻轻一笑,“英子姑娘就交给你了,她爹还在客栈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说完,她一猫腰,就从车厢里出去了。
楚淮也没料到她竟然一转身又从自己身边溜走了,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捉她时,被身后英子怯生生的一声唤给滞下了,“求公子可怜可怜我……”
便是这一刹那的分心,白思瑜已经跳下了马车,径自朝着旁边那辆车去了。
方才那对面马车里坐的人,楚淮也一眼瞧得清楚,虽不是什么云峥那般的俊雅公子,却也是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难道他跟白思瑜又有何瓜葛,所以她才千里迢迢地寻到了乐州来?
只是一瞬,楚淮已经脑补出来百千种的可能,脸色不自觉地变差了许多,胸口酸涩胀满。
白思瑜几步追上那马车,轻声唤道,“火不韦!”
车里的人听到这声音,赶紧让人停了车,打开车厢门,让白思瑜先进来。
“白……你何时到的?”火不韦一脸惊喜,却顾忌身边的人,未多说。他自己也是前一日才到的荆羡城,今日本来是要跟表弟相约见面,却在路上看到褚家的人围着一辆马车,似为难一些外地人。
褚家在荆羡城的一贯做派,原先他并不以为然,可自从他离开烨火山庄,出外闯荡几年之后,才觉得这种行为实在过分了些,便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做了和事佬,劝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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