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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昊英那边的人便有机会到各人府上，主人书房这等地方去翻查更多的证据。
这一夜，京城如常笼罩在夜幕里，几条主街上除了夜巡的守卫、打更的更夫，几乎看不见别的身影。眼瞧着到了约定的时辰，左丘昊英亲自带着一队心腹，早早换上了夜行衣，悄然入城。
虽然这一行只有区区十几人，但个个武功了得，跟随左丘昊英多年，每一个都是他信得过，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他们人少，且计划周密，进城之后便按原先分配的四下散开，朝着各自目标去。
其中牧晋跟连斐是一组。自从牧晋加封之后，连斐便让左丘昊英分拨到了牧晋跟前，虽是上下级的关系，可他们俩相处依旧如从前那般，胜似兄弟。二人早有默契，轻身一纵上了屋脊之后，趁着夜色，往城东工部侍郎肖家去了。
为他们收集这一份名单，牧松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他当初假意投在煜亲王麾下，没过多久，就摸清了这位王爷做事风格。
楚绥其人极为多疑，即使是他心腹，指派任务也不会只安排一个人去。而且他底下这些拥趸，也是分了许多等级，像牧松这等新投诚招揽的，自然也不会被委以重任。
好在他官阶摆在那里，进了王府，也算是上宾，加上也算是王爷赏识之人。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自然会顺着杆子爬，有意要跟牧松交好。
这牧松天生七巧玲珑心，长袖善舞，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仕途亨通。他牧家虽然也算是官宦之家，放在京畿，也算不得什么显赫大户，祖上官阶最高的，还是牧晋的养父母，跟在庆文王身边做到了正二品。也正是因为有牧松大伯一家提携照应，牧松才得以寻了个好先生，再加上自己争气，从科举之路走上来，一步一步到了今天鸿胪寺卿的位置。
牧松对牧晋的感情其实有些复杂，牧晋养父母当初为了护下世子殿下，是舍弃了自家亲生血脉。当初他们逃离京城时，牧松已经十四、五岁，都考过省试了。大人们之间的密谈虽是瞒着他，但他却是什么都清楚。
如今跟牧晋相认了，牧松颇有一些继承大伯父一家的遗愿，担起照顾这“弟弟”的义务来。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血亲，但想大伯父为了故主之子如此大义，也算是牧家尽忠尽职，全了忠义。是才，假意投诚这等危险的事情，左丘昊英找他商量时，他几乎是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煜亲王早于外界知道牧晋的身份，但牧松依然一直视牧晋为自家兄弟，哪怕到了王爷面前，被盘问时，也照实说，“虽然大伯父一家多年未与我家走动，但听闻他去世的消息，我也不免对那以前从未见面的堂弟多了几分同情。”便叫煜亲王以为牧晋养父母当初瞒天过海收养庆文王世子，连自家人都蒙在鼓里，也对牧松不再起疑。
进了肖府，牧晋跟连斐先在墙头上观察了一圈，看清巡夜护院的动静之后，才往内院的主人书房去。
连斐性子急，刚落在书房门口，见四下没有看护，便要伸手推门，却被牧晋一把拦住。
“先看清楚！”牧晋压低了声音劝道。
连斐这才将手缩了回来。
牧晋沿着门缝细细检查了个遍，发现在门虽未上锁，却在两扇门之间拴着一根细细的丝线。这要是不知情的人，推门而入，一点声响也不会有，但当主人回来时，看到丝线已断，便知道自己的书房被人进来过。
牧晋低着头，借着院内昏暗灯火光线，将丝线一端解开，“走，可以进了。”
连斐压抑着想笑的冲动，揶揄道，“牧大将军真是心细如尘，瞧你解线头的模样，跟大姑娘绣花时没两样。”
牧晋也只是无声一笑，随他去了。
只不过他脑海里回想起原先装傻时跟白思瑜生活的点滴画面，帮她做些女红的首尾活儿也是常有的。那时，心疼白思瑜白日里忙活家务，夜里在灯下还要缝缝补补，灯火暗，怕她伤了眼睛。
这些事情，不过是三年前而已，如今回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他不禁心中唏嘘，收拢精神，跟连斐一起进了书房里，四下开始查找起来。
他们俩在屋里，不能掌灯，便轻手轻脚地借着萤石的一点点微弱光亮，查看着放在案上或者书柜上的文书卷宗。翻了半天，牧晋想到一个问题，“我说，咱们这种地毯式搜索，未免有些费劲。这私下的兵器买卖记录肯定是不会光明正大放在显眼处。”
连斐点着头，“有道理！”
他们换了搜索目标，便开始寻找是否有暗阁或者夹层的地方。
忽然只听见轻微的一声脆响，连斐惊喜道，“快过来！这里有东西！”他在八宝柜的边上，发现这墙后有个机关，打开之后，在墙壁里有一处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
里面除了些金银玉器之外，有不少文书，还有一个卷轴被包得好好的。
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展开一看，萤石的幽幽绿光之下，让纸上的字赫然显现。这一看，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来，“难怪要把这家分给咱们俩，这账目如此细致，虽然有些名目写得隐晦，但地点都对得上。拿回去准没错了！”
连斐说着，就要把东西收进怀里。
他站起身来，准备将机关重新关上时，牧晋却转身到书柜边上，从高层取了一卷已经落灰的诗文卷则，将其重新塞回那原包装里，妥当放回原处。
这才对着连斐点了点头。
他们俩临走前又将屋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自己动过的地方都归了原位，然后才要离开。二人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院子里有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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