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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鸿胪寺主官。”
“去陈府把两位大人一并请进宫。”
宋清词人还在杏花楼，一连串的命令已经吩咐下去，身边的亲卫立刻分头去各处通知。
“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她无奈地皱了皱眉，刚要走出厨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做好之后让人送到公主府去，告诉他们这是我给驸马点的。”
“是。”
厨房的大师傅连忙点头答应，宋清词带着赵城出门，策马朝宫城方向疾驰而去。
正在楼中说话的庄无为和江流子二人听见动静出去一看，只能看到宋清词和赵城二人马上的背影，匆匆忙忙。
庄无为皱起眉头，江流子忙道：“是不是朝中.出事了？”
“想是边关战事不力。”
庄无为向他解释道：“从前咱们还在京城备考的时候，都十分推崇长公主提高武将待遇的新政，你我都知道大周几十年不打仗、几十年重文轻武的弊病有多重。”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只怕几十年的积弊，不是长公主一朝改革就能马上见到成效的。”
……
众臣听见传唤即刻赶进宫时，宋清词已在御书房偏殿坐了，脸色难看得紧。
“边关八百里急报，金国主将完颜辉力率主力五万大军猛扑，雁回关失守。”
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军报递给兵部官员，“根据主将余光所说，此战我大周光是战死将士就有两万之多。幸好余光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弃城退守，这才为我大周军队留下主力。”
宋清词说的简单，可兵部几个官员细细看了军报，才发现其中令人心惊之处。
大周在雁回关的守军是五万，余光在战前曾判断此处是金军进攻的要塞，因此在这里布置了大量兵力。
西北边防一线都需要大量布兵，五万已是极限。
可没想到金人竟然先派一万兵力佯攻，在两军交战厮杀得昏天黑地之时又有四万奇兵突现，杀了余光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来历的四万奇兵，边境其余城池的金军兵力都在监控之中，不可能有四万人能瞒过余光的耳目忽然在雁回关出现。
“长公主，这四万奇兵……不可能啊。”
兵部尚书手里拿着战报，抖得不像话，“不管是咱们安插在金国国中的探子，还是两军在边境驻扎监视得到的情况，金军都不可能有四万咱们谁也不知道的奇兵出现啊！”
金国军队战力强于大周，最大的弱势就是将士人数不足，因此朝廷的战术是以人数取胜，余光在边境也是一直这么布置的。
现在四万奇兵出现，原定的战略完全被打乱，根本用不上了。
“不管可不可能，哪怕是金国从地里挖出来的四万大军，再去想他从何处来已经没意义了。”
她看向桌上平铺的边境地形图，目光落在雁回关以南——
那里一马平川，几乎可以说是无险可守。
金军攻占了雁回关，余光率领大军残部退守其后的阳明堡也撑不了几日，金军势必会趁势一路南下。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想办法夺回雁回关！
“长公主，不好了！”
内监尖利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宋清词头一次见罗辉秦吓得这么不顾礼数，“陛下听闻军报当场吐血，请长公主速去福宁殿！”
“！！！”
……
罗辉秦是抱着皇帝快要驾崩的心去向宋清词传话的，也顾不得什么保密不保密了。
就算宋煦仁先前的病瞒住了，如今闹到吐血这地步也决计瞒不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宋清词匆匆赶往福宁殿，临走只留下一句不许众臣离开的话。
宋煦仁的病要紧，边关战事也要紧，一样都不能松懈。
她到福宁殿的时候已有人哭起来了，几个在宫里位分不高的嫔妃带着自己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哄着逼着让他们哭。
年幼的孩子知道什么？
被娘亲严厉的面容一吓，当即哇哇大哭。
“不要哭。”
宋清词从跪着的孩子身边走过，轻轻抚上孩子的头，孩子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睁开来，好奇地看着她。
“陛下不会有事，不要哭了。”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孩子似懂非懂，抱着孩子的小嫔妃听懂了，恭顺地连连点头。
她一进殿便看到白底蓝纹的波斯地毯上一片刺目的鲜红，范围大得像杀人现场，怪不得罗辉秦吓得面无人色。
尹氏和陈绾烟也都到了，见她来立刻让出床边的位置。
“大妹妹，大妹妹……”
“我在。”
宋煦仁卧在床上，一见宋清词来挣扎地伸出手，宋清词大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声音镇定。
这股镇定似乎感染了宋煦仁，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大妹妹，雁回关没了，是不是？祖宗传下来的江山在朕这里丢了一块，丢了一块……朕该怎么办？”
“还没丢。”
宋清词淡淡一语，殿中人皆惊讶地看着她。
宋煦仁也惊讶地张着嘴，只听她缓缓道：“金军以五万大军的兵力直扑雁回关，不管他的兵力从何而来，粮草供应一定有问题。他们打得下，未必守得住，只要尽快夺回雁回关，江山便不算失守。”
“粮草，粮草……你说的对，五万大军都要吃要喝，金军一向只会打快战，他们根本没有筹备五万大军粮草的经验。”
“没错。”
宋清词扶着他平稳地躺下，口气坚定，“余将军已经在调集周边城池兵力伺机反扑了，皇兄放宽心好好养病，不要多想。”
说罢微微偏过头，示意太医上来诊脉，太医连忙提着药箱上来。
“陛下气急攻心，需要好好调养，短时间内不能再有强大的情绪波动。”
好在太医得出的结果与性命无碍。
好不容易安抚住宋煦仁看他睡着，宋清词急匆匆赶回御书房偏殿，赵城随她回去，路上问道：“长公主刚才和陛下说的是真的么？”
“半真半假，先哄住他要紧。”
宋清词摇摇头，“慢说金国能不能筹备五万大军的粮草还是未知数，关说雁回关储备的粮草就够他们吃几日了，粮草的问题暂时无法起到决定作用。”
“但说金国未必守得住雁回关却不是假话，与其说他们未必守得住，不如说……是我们必须拼尽全力夺回雁回关。”
再回到偏殿的时候，留下的众臣见她这么快回来，便知宋煦仁那边没有性命之忧。
“长公主，陛下他……”
“陛下只是一时气急，他年轻体健，不碍事。”
宋清词轻描淡写，转移话题，“众臣公方才可想出什么对策来了？”
说着看向陈敬棋的方向，却见他眉头一簇。
果然，兵部很快提出了对策，“长公主，我等以为既然此战大败，陛下又龙体不安，此战我们应该主和。不如派合适的钦差大臣前往雁回关与金人谈判——”
“谈个屁。”
怪不得陈敬棋表情不善，想来他刚才在这里已经听兵部的人说了许久的“主和”了。
没直接开口斥责算他脾气好，可惜宋清词的脾气没这么好。
她冷冷看说话的人一眼，“原来尔等不是关心陛下的龙体，而是想借着陛下龙体有恙的借口和谈啊。兵部的大人都要主和了，只怕朝中其他文官更想主和了，是不是？”
说着转向鸿胪寺众官员。
后者被她看得低下头，不敢回话。
“舅舅，您以为该如何？”
“我在想，这四万奇兵是从哪里来的。”
陈敬棋看了一眼地形图，目光落在雁回关东北侧，那里是草原最富庶的一个部落，也是金国最为忌惮、最不敢进犯的部落——
科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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