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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作为国君的宇文澈一直坐在皇位上,目光呆滞,一动也不动。
待到天明,日头自东方缓缓升起,都城的各个城门皆被攻破,厉王带领军队进城,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城内的守军大部分镇压住,这才进宫去。
而进宫之时,作为内应的胡绾列阵在南边的宫门口相迎。
“参见厉王殿下。”
“胡将军辛苦了。”厉王下马来,亲自拖住胡绾的手,面带微笑道,“本王能有今日,可多亏了你啊。”
胡绾哈哈一笑,说:“哪里,这都是王爷名望所归,民心所向,末将不过是顺势而为,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厉王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也太谦虚了。”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直奔中宫金殿而去。
走进大殿后,嘈杂的议论声突然止住,整个金殿都安静下来,如能听清每个人的呼吸。
厉王走到宇文澈面前,还是拱手下跪,行了个大礼。
“臣弟参见陛下。”
宇文澈看着他,目光冰冷,眼底尽是怨恨,他咬着牙一声也没吭,就一直这么看着他。
小一阵后,厉王自行站起身来,转而面向其他大臣,本来张口要说些什么,可还没等说话,众臣就纷纷下跪。
“见过厉王千岁。”
对他们的反应,厉王很是满意,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是,这些人口中叫的是“厉王”,而非陛下。
于是,他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
底下的人见他迟迟不出声,心里都有些忐忑,纷纷抬头去瞅他。
不多时,几个机灵且怕死些的大臣相继高喊:“请厉王继承大统,受我西夷万民朝拜!”
呼声很快就越来越高,原本几个很不情愿的大臣,也不得不看在自己小命的份上,随着大部分人高喊:“厉王万岁!”
厉王宇文契这才逐渐露出笑容,抬手道:“诸位爱卿平身。”
在西夷可不比在楚国,他们不讲究什么三让三请,谁的呼声最高,最得势,谁就可以直接登上帝位。
至于史官会怎么写,宇文契也不那么在乎了,毕竟“造反”的名声已然是扣稳了,不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自起兵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宇文澈被逼写下禅位诏书,传位于胞弟厉王宇文契,三日之后,宇文契便登基为帝,显是未免横生枝节,十分仓促。
身在驿馆的云墨沉与盛六月暗中看着这?l城的巨变,半个多月都没有露面。
直到所有紧急的大事办完,宇文契才腾出时间来,将云墨沉请进了皇宫。
“朕会有今日,跟王爷的谋划有着莫大的关系,于情于理,朕都应该敬你一杯,”宇文契亲自倒了两杯酒,“多谢王爷相助。”
云墨沉举杯与他喝了这杯酒,而后笑着说:“我不过是在背后使了些伎俩,起到个推波助澜作用罢了,不敢承陛下一个‘谢’字,只是希望从今往后,西夷与楚国能够和平共处,不再动刀兵,那我也就不虚此行了。”
这是暗示要缔结盟约。
宇文契立刻会意,也深知以西夷目前的状况,最好与楚国结盟,锦王之子死在西夷,那边随时可能来攻,加上周边也有虎视眈眈的其他小国,随时可能趁机来袭,西夷可再也不能多一个强敌了。
“王爷放心,西夷从今往后便是楚国最忠实的朋友,两国必定友谊长存,永不动兵。”
“如此,本王就不怕回去没法跟吾皇交代了。”云墨沉心中明朗起来,嘴角边的笑意也跟着加深了几分。
宇文契再次爽朗而笑,举杯道:“来,喝酒!”
又是半个月过后,云墨沉终于拿到了印有两国印章的盟约书,要启程返回楚国。
离开?l城当日,盛六月坐在车厢内,不禁感慨道:“这一趟来西夷,已经半年多了,出差出这么久,回去得让你那位二哥皇帝加薪才成。”
云墨沉靠过来,双手将她圈住,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笑道:“你很缺钱吗?”
“这不是缺不缺钱的问题,是老板要体恤员工的问题。”盛六月一本正经道。
“也不知道斐儿怎么样了,应该是想念爹娘了吧?”云墨沉从不会表露出对楚国亲人的想念,但心里是时刻都将他们挂念着的。
盛六月打趣道:“你可别自作多情了,那小子没心没肺,咱们不在身边管制着,肯定玩得疯着呢,每天不知道多潇洒,还能有空想念咱们?”
“能说自己儿子没心没肺的,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人了。”云墨沉捏了捏她的鼻梁,正要再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他挑开竹帘问:“怎么回事?”
影二过来道:“王爷,前面有个乞丐倒在地上,一群人正围观呢。”
“乞丐有什么可看的?”
“属下也不知。”
云墨沉正要吩咐绕道,盛六月却起身要出去,“还是去看看吧。”
下了马车,挤进人群,见果然有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躺在地上抽搐,像是发了某种病。
这乞丐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身子干瘦,似乎十分痛苦,但周围的人也只是在旁看着,低声议论,并没有要上前查看或者帮忙的意思。
盛六月顿了顿,快步上前,将妇人扶着做了起来。
“你怎么样?”
妇人微微抬头看过来,散乱的长发下,是一张已经溃烂的脸,乍一看很是可怖吓人。
幸亏盛六月见过的病人多,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也就没做出太大的反应。
“救,救救我……”妇人颤声哀求。
盛六月低头去取怀里的药,就在这时,妇人眼中突然凶光乍现,一把雪亮的匕首从袖管里划出,直刺过去。
“当心!”身后的云墨沉大声道。
此时他虽发现了危险,却因为离得太远而鞭长莫及。
眼看着妇人的匕首就要刺入盛六月的胸膛,妇人纤细的手腕却被紧紧扣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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