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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与几位大夫在送走病人之后,都站在前堂焦急等候,十分不安,只有盛六月坐在内堂的桌边,闲适地喝着茶,一派悠然,仿佛此事与她无关一般。
阮紫絮在旁看着,心下讶异,这女人到此刻还这么镇定,究竟是真的还是强装出来的?
正思忖着,盛六月转头看了过来,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目光中藏有寒光,如同藤蔓一般,向她缠了过来。
“阮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呢。”盛六月眨了眨眼,笑问。
阮紫絮低头道:“出了这样的事,我实感担忧,这医馆可是我唯一的安身之处了,万一被查封,我可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盛六月轻轻放下茶盏,淡然道:“放心吧,医馆清清白白,是不会被查封的。”
“王妃说得是,我多虑了。”阮紫絮心中冷笑,清清白白?一会儿搜出违禁药材来,看你还好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又过去个把时辰,官差们陆续过来向杨青汇报搜查结果。
“大人,没有搜到。”
为保检验的准确性,杨青是特地请了几位太医来的,不可能出错,而他们检验的结果,却都是——医馆内的所有药材皆为合格。
盛六月起身笑道:“看来,那写匿名信的人,不过是跟杨大人开了个玩笑罢了,杨大人公务繁忙,还要在我这里浪费半日时间,真是辛苦了。”
杨青倒也不恼,当下对盛六月做了个揖,歉然道:“是下官莽撞,打搅王妃了,抱歉。”
“哪儿的话?大人这是谨小慎微,履行职责,京都百姓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可是天大的福气。”盛六月当即让人摆上茶水点心,招待各位官差以及太医。
“大人忙活几个时辰,先歇一歇再走吧。”
阮紫絮见情势不妙,不等杨青答话,急忙插嘴道:“大人何不也搜一搜其他房间?违禁药材只怕不会存在药柜和库房内。”
杨青得她这么一提醒,深感自己差点错过了最关键线索,于是赶紧又让下属将其他没搜过的地方统统都细查一遍。
医馆内众人纷纷朝阮紫絮投去恼恨的目光,一时都弄不清她究竟想干什么。
盛六月一如既往地淡定,嘴角轻轻一挑,心道:“阮紫絮,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官差们又搜罗一通,似乎仍是要以一无所获告终。
“杨大人,这里可有好几间是我这里几个员工的卧房,倘若在他们谁的房中搜出些什么违禁的东西来,应该算他们自己的,还是医馆的?”
杨青微微一诧,而后答道:“既然是私人场所,那当然算个人的,不过,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栽赃陷害。”
“大人果真是谨慎办案,小女子再次敬服。”盛六月说着,“不经意间”瞥了阮紫絮那边一眼。
杨青自然也就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陡然间心生怀疑。
这女子不是凌云医馆的人吗?为何之前要出言提醒他?这岂非不合常理?
不多时,有个官差匆忙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只不算大的包裹,急声说道:“大人,太医说这个包袱有问题。”
“什么问题?打开看看。”杨青一声吩咐,官差将包裹放到石桌上绽开,一阵药味扑鼻而来。
这药是晒干了的,看着像是某种藤蔓,不熟药理的人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熟悉药材者,一闻就知道是能致人发狂的迷幻藤。
这味药产自西南一带,几十年前接连发生过几起百姓因误食藤叶,而伤人杀人的事件后,就被朝廷定为禁药,非但不准私人栽种,连山上野生的也都被官府清除。
然而,官府再怎么严禁,也总还有那么些不要命甘冒风险的人偷偷栽种,用以贩卖给本国人以及其他国家去,这些年也总有违法种植园被查出。
因此在得知是迷幻藤后,杨青倒并不觉得稀奇。
其他人可就炸开了锅了,尤其是医馆的伙计们,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纷纷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
杨青问道:“从哪儿搜出来的?”
官差侧身指过去道:“就是拐角的那间卧房。”
那是阮紫絮的房间。
“不可能!”阮紫絮当即惊叫一声,而后看向气定神闲的盛六月,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是你,是你陷害我!”
盛六月一脸无辜,表现得十分迷茫。
“阮姑娘你说什么呢?咱们无冤无仇的,我干什么这样陷害你?再说,搜查房间可是你提出来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你……”阮紫絮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顿时羞愤万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纯粹是个“祸害人不成反遭祸害”的故事,像阮紫絮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宽恕与同情,况且今日来的可是铁面无私的杨大人。
“阮姑娘,恐怕要请你去府衙走一趟了。”
“你们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是被栽赃了,是三王妃她看我不顺眼,想除掉我,这个包裹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怎么会在我屋里!”阮紫絮慌忙解释。
可杨青为官这么多年,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谁是鬼谁是人,又岂能看不出?
“证据确凿,你就不必抵赖了,来人,带走!”
“你们抓错人了!”阮紫絮犹自不死心,嘴里大喊着,但很快还是被强行拖了出去。
杨青转身向盛六月,躬身道:“王妃往后看人还是把眼睛擦亮些,以免日后在遇上这类的事,多有搅扰,下官这就告辞了。”
盛六月笑道:“多谢大人提醒,我会的。”
待官府的人走后,医馆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王妃,阮紫絮已经被抓,往后就不用再管她了吧?”阿诚找过来,低声询问。
“继续盯着,这人不简单,只怕还会继续闹事,不可轻视。”盛六月神情严肃道。
一个孤女怎可能弄到迷幻藤这样的药材?背后必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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