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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赵幼便觉痛苦难当，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可是纵然如此，他也并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我不会说的……不论如何都不会说……”他咬着牙狠狠地瞪向盛六月等人，接着嗷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盛六月让人将他浇醒，冷声问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不说！”赵幼吐出嘴里的血，狞笑着看过去。
“难道你就不怕死无全尸吗？”
“横竖都是死，有无全尸还有什么紧要？”
赵幼是盛六月生平所碰到的第一个能在她的毒药作用下，依旧不低头的人，一时之间，她对这个人彻底没了办法。
最终只好先行离开。
回到太后宫中，天已经快亮了，盛六月以为太后休息了，便想着等晚些再去找她，不料回到住处，太后已经在等着。
“审问得如何？招供了吗？”
盛六月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酷刑都用了，可他死活不肯交代。”
太后气得一锤桌面，厉声道：“哼，想不到还是个忠心的走狗！等事情了了，定要将他砍了丢出去喂狗！”
“先不必去管他，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给皇上治病。”盛六月劝道。
皇帝一天至少会发作一次，没了失心散，只怕日子会很难过。
宾州西阳关军营内，云墨沉正与其他将士围坐在火堆旁用晚饭。
这边天气恶劣，一天到晚刮风，且风里还夹杂着大量的黄沙，平时只要出门，身上脸上不用多久就会蒙上厚厚的沙尘，像被泥塑了一样。
因此，将士们吃饭速度都是极快的，以免碗里的食物被沙尘污染，吃下一肚子的黄沙去。
云墨沉才吃到一半，身边坐过来一个人。
“云大哥，你碗里怎么也没有肉啊？是不是那个凶巴巴的火头士兵看你是新来的，故意刁难你了？”
这是与云墨沉住在同一营帐内的士兵，并两人的床铺相邻，二十岁出头，名叫李海，长相清秀，看上去有些瘦弱，与其他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他乃是正正经经的秀才出身，后来不知为何投笔从戎，来了这里从军。
云墨沉觉得，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过于热情了，令他有些不适，潜意识里总会设起防备的心态。
“我不爱吃肉，没事的。”
火头营那帮人确实爱为难新来的士兵，听说每个刚来的士兵，都要给他们些好处，才能在这里吃得好一些。
云墨沉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加上自己如今只是个普通士兵，便没有出面整治，但绝对不可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李海不平道：“那怎么可以？不吃肉就没营养，平日操练哪有力气？这样吧，我把碗里的给你，转头我再另外去打。”
“不……”云墨沉刚想说不用，对方已经十分热情地将小半碗肉糜倒在了他的碗里。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嘛。”厉害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走远了。
云墨沉望着碗里的香味扑鼻的肉糜，面色有些凝重。
这个李海要么是真的单纯对人好，要么，就是对他有所图谋，还是防着些为好。
是日晚间，将士们操练回到营帐休息，云墨沉趁人不注意，到后营侧门，与早就等候在外面的随影见了一面，并收到来自京城的书信。
就着附近的灯火将书信读完，又丢尽火盆中焚毁，这才返回营帐。
“云大哥，你去哪儿啦？怎么这会儿才回来？要是被长官看见，可要挨罚的。”帐内众人已经睡下，李海小声地说道。
云墨沉卸下甲衣，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躺下，淡声道：“闹肚子，去方便了一下，睡吧。”
李海转着眼珠看了他两眼，倒是没再多言。
外面的风忽然又转急了，刮得帐顶呼呼地响，再混合着里面此起彼伏的鼾声，简直像毫无韵律的乐声一般，折磨着人的耳朵。
直到午夜，云墨沉才慢慢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风声渐止，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墨沉猛地惊醒，第一个坐起身。
刚披上外衣，一队士兵就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副将，他一双锐利的虎目睁得老大，缓缓移动目光，将帐内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
从睡梦中被闹醒的士兵们不明所以，自动站成两排，低着头不敢出声。
那副将道：“司徒将军遇刺重伤，刺客很可能就藏在军中，现在我等要进行搜查，尔等老实站着，不准动，不然一律拿下！”
司徒源遇刺了？
云墨沉暗暗吃了一惊，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倘若人没事倒好，若是挺不过这一关，军中难免会产生动乱，敌军若是趁机来袭，对楚军便是大大的不利。
一会儿的工夫，云墨沉已经想得很深远，没有注意到身旁李海头来的古怪眼神。
副将带着人将帐内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搜到一只信封。
信封表面并无字迹，拆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枚只有半掌大小的玄铁令牌，正面雕刻着一朵梅花，反面是个“姜”字。
“姜”乃是西夷的国姓，令牌所从何来可想而知。
副将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张信纸，里面写了寥寥几个字——诛司徒。
“这张床是谁的？站出来！”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位置立刻都认出来，那是李海的床位，于是齐刷刷冲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李海则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大喊道：“不可能！这东西不可能出现在我这里，不可能！”
说着，目光一闪，转头看向云墨沉，心头一跳。
“你，是你，你怎么会……”
云墨沉面无表情地站立着，没有搭理他。
他早就怀疑李海有问题，故而始终设有防备，而且为防暗算，有每天都先检查床铺，再睡觉的习惯，昨天夜里，他暗中查看时，就发现一只信封。
虽然不知里面是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于是转手将其塞到了李海的床下。
看李海此刻的反应，信封就是从他这里来的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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