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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什么，只要我的事没连累你就好。”
太子闻言，微微变了脸色，撇开视线道：“你跟那个左将军武纾的事，已经传遍京城，我也成了最大的笑柄，被父皇嫌弃，满朝文武鄙夷。”
“什么？”吴氏大惊，一双眼睛瞪大，流露出惊愕的神色，心中懊悔不已。
“你父皇因我的事，迁怒你了吗？”
“有谣传说，我是母妃与外面的男人苟且所生的，并非皇室血脉。”
太子定定地望着吴氏，慢慢地问道：“母妃，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当然不是！”吴氏一口否认，“你是皇上的亲儿！我自打进宫，就再没与武纾见过面，怎么可能跟他……”
“可是外人并不清楚这一点。”太子打断她的话，“母妃，你跟武纾的事，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难道连你也不信我？”吴氏惊怒交加，嚯地站起来。
太子淡然道：“我信有什么用呢？我自己的身份如何，都说不清了。”
“这……”
吴氏皱了皱眉，颓然跌坐回去，捏住茶杯问道：“你此番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
“有什么解决办法？”
太子依旧没有看她，只缓缓道：“办法当然有，只是担心母妃不愿意采纳。”
吴氏一听十分好奇，抓着儿子的手问：“是什么法子？只要能解除你的困境，母妃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当真？”太子两眼冒光，一脸期冀地看过去，随即从腰间取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吴氏看着这东西，心头略过不祥的预感。
太子答道：“是毒药。”
吴氏乍一听，身子颤了颤，面色惨白，手也挪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毒死我？”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当日盛六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亲生儿子要她去死，不是诛心是什么？
“我可是你娘！”
“儿臣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太子满脸难色，眼眶微微泛了红，“只要您还活着，那些谣言就永远不可能止息，只有您不在了，我才能摆脱文武百官的异样目光。”
吴氏怒道：“就为了这些谣言，你就连娘都不要了？”
“对不起，儿臣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太子说着，直接跪在吴氏面前，微弯着腰，肩膀轻轻抖动，“娘，为了儿臣能顺利登上大位，您就成全我吧，求求您了……”
“你……”吴氏后退两步，转过身去，不想看见这个不孝子，“这么多年来，娘为你做出的牺牲还不够多吗？要不是为了你，一开始我就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儿臣知道。”太子泪落两行，喉头有些哽咽，“娘这半辈子都在为儿臣，只求您再为我最后一次，来生儿臣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说着，竟对着青石地面磕起头来，“求您了……”
脑袋磕在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吴氏气恨会气恨，却终究是于心不忍，转过头去看，见地面有了血，赶忙扶住儿子的肩膀。
“说到底，还是娘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她没有恪守本分，耐不住寂寞，也不会让人抓住错处，毁了名声。
太子扑过去，抱住母亲，哭得好不伤心。
“娘，是我对不住您，下辈子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可是下辈子的事谁知道呢。
吴氏不由悲从中来，泪眼婆娑道：“娘都听你的，娘成全你，别哭了。”
母子俩拥在一处哭了许久，子夜时分，吴氏饮下毒药，吐血身亡。
太子将她的遗体收好入殓，葬在了尼姑庵后山的山头，太阳升起时，第一缕晨光照下来的位置。
跪在坟前，太子语气坚定地说道：“娘，您在这里委屈一下，再等两年，待我登上那个位置，就把您移入皇陵，立牌位于宗庙，享受皇室世代供奉。”
等他当了皇帝，手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有谁敢阻拦他什么？
回到京城后，太子请了一个多月的病假，窝在东宫足不出门，即便有幕僚与大臣前去拜访，也一概不见，仿佛再不管世事一般。
但云墨沉和云墨衡知道，他并不是不再管世事，甚至于，他也不是在养病。
“你说太子竟然暗地里豢养了几千个死士？”
盛六月愕然，豢养死士可跟云墨沉的沉月楼不同，沉月楼人虽多，但武力超强的只有百来个，其他的都只是人相对机灵，脑子好使些，善于打探消息罢了，对朝廷并不具备威胁性。
但死士三千人先不说远的，倘若全部涌入京城，恐怕护城的卫兵都阻拦不得，就是闯入皇宫也不在话下。
“早在一年前，太子就偷偷养了死士，只是行事太隐秘谨慎，我沉月楼的人也没发现。”云墨沉忧心道，“现在他的队伍还在壮大，继续这样下去，将来就不好对付了。”
盛六月点点头：“你们不是在搜集太子与吴家的罪证吗？进展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足够了。”云墨沉用了“足够”两个字，是因为吴家和太子都属于那种恶行累累的，要追溯到十年前去，得花很多很多时间与精力，实在是费心费力。
而且，那些可以之后由刑部的人去办，没必要他们做完。
“包括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压榨百姓，还有欺君罔上等，都有确凿的证据。”
“那就可以交到皇帝那里去了吧。”盛六月睁着一双亮晶晶乌溜溜的眼睛问道。
云墨沉颔首：“明天去。”
此时天已晚了，府里的部分下人都已睡下，盛六月也有点困了，打了个呵欠道：“那就好，这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办，我就不管了，天色不早，你快回去吧。”
“回哪里去？”云墨沉故作茫然地问道。
“当然是你自己的院子。”盛六月还不太习惯天天跟他睡在一起，所以想赶他走。
云墨沉死皮赖脸道：“这里也是我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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