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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的数量，从来都是有讲究的。
磕父母爷奶，磕三个，表示对长辈的孝敬。
但往往不能多磕，要是磕得多了，有些讲究的长辈人肯定要骂——磕那么多干啥？也不管老子扛不扛得住。
“九”乃数之极，是最尊贵的数字，比如“九五至尊”中的九。
磕九个头，代表愿意献祭自己的身体，放在古代，只有奴才会跟主子磕九个。
老六和李??完全不认识，也是听了我们讲“龙纹李家”之后，才得知对方身份。
如今，老六直接磕了九个头，我猜测，是双方的祖辈，互为主奴。
只是，这份关系，过于硬了吧？
现如今，东北地界上，有不少人的祖上，当过包衣奴才，但他们见了原来主子的后人，也不会去讲曾经的老礼。
显然，老六和李??祖上的关系，不是单纯的主奴。
李??面无表情，右手勾了勾，说：“起来吧，这儿没什么李爷，我叫李??！”
“您是龙纹后裔，一辈子都是我的李爷！”老六不敢起身。
“龙纹李家呀，破败了，家道中落，你喊我李爷，实在是臊我。”
“无论龙纹李家是否破败，你依然是我的李爷！无问山十二堂的鬼头刀，皆听李爷号令！”老六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这下听明白了，老六说他是“无问山六水堂的”，这个堂口，在十二堂里排行第六。
估计李??的祖上，就是“无问山十二个堂口”的掌柜、把头。
只是，《养鬼秘术》上，似乎从来没有记录过“无问山”啊。
很快，我联想起老六讲过，说他祖上是宫里的。
估计“无问山”是古代朝廷私密结营的组织。
朝廷私密组织办的事，向来足够神秘，不会向外人言说，自然养鬼秘术就不会记载了。
没想到，别看李??如今落魄，但他祖上，大有来头。
“行了，起来吧，皇上都没了，无问山早散了！”李??去扶老六。
老六不肯起，仰头说道：“无问山没散，每一个无问山的后人，一生的愿望，就是去找寻……”
“咳咳！”李??咳嗽了一声，看了我们一眼后，说：“不该提的，就别提了！”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不让我和老鬼知道无问山的事情。
还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没那个意思。”李??解释，说无问山这个组织，这些年办的事情，实在不能像组织之外的人讲。
“组织的规定，几世几代的鬼头刀、龙纹后人，都会遵循，规矩不能坏在我这儿。”
李??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我和老鬼多少有点云淡风轻，虽说我们哥俩八卦，但没八卦到“人家不讲隐秘，我们就生气”的地步。
“老六，起来吧！无问山要做什么，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呢，往后我们私下谈。”李??话语软了不少。
老六这才一脸兴奋，站了起来，跟李??寒暄着。
李??没理会他，伸手摸了摸魏大力的人皮庙，说：“刀是无问山十二堂的命，刀法是刀的根基，一张人皮的刀口，必须戳指不现，达到这种手艺，才算合格……”
戳指不现的意思，是用手指使劲戳人皮，但人皮上的刀口却不崩开。
“哎……我们家传的刀法，一共九篇，只传下来四篇，所以……”老六解释道。
“只有四篇呀！那……能到现在的水准，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如此，待会只能靠我的手艺来补救！难是难了点，可这活儿也得干啊！”
李??叹着气，老六慌忙道歉，说：“小的学艺不精，给李爷添麻烦了！”
“没事的，干活吧……”他把背着的木箱子卸下。
木箱子里装的，是描棺的狼毫笔、朱砂、金漆、尸油等等。
李??办事很认真，无论是开笔、烫笔、拭笔，每一步都做得细致。
老六就在一旁伺候着。
忙活了许久，笔尖被处理得干爽、有弹性，可以开始干活了。
“描棺落笔，请舍利入身！”李??话音刚落，我朝郑婧，索要舍利子。
只要把舍利子，准确的放到人皮庙的龙骨处，这趟活就算正式开始了。
可谁知道，郑婧却不给我舍利子，她立在原地，眼眶通红，说：对不起啊，安然……等……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人！”郑婧说。
小叔立马走到郑婧面前，右手把郑婧往怀里一搂，说：“等谁呀！”
好家伙，小叔这动作，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亲昵动作，你这么搂人家，人家不扇你？
万万没想到，郑婧对小叔的动作没有一点反感，只说：等李天波！
李天波？
他是江湖执法堂的人，属于大出马仙了，等他干什么？
我正琢磨着呢，结果，门外走进来一个半大老头，差不多五十岁的年纪，身形枯瘦挺拔，穿着一件黑色唐装。
老鬼一眼就把老头认出来了，打着招呼，说：“李香主，好久不见啊。”
李天波笑呵呵的，望着老鬼、李??，说：“往日里，江湖不曾照顾过两位？”
又扯江湖！
李??哼了一声，反倒是老鬼赔笑，说：“照顾了，照顾了……经常给我们介绍生意！”
“既然照顾了，又为什么来这儿帮白安然呢？你们两位都是老江湖，我就不信，你们没听说出马江湖不待见白安然！
帮白安然，就是跟整个出马江湖过不去啊！”李天波饶有兴致的说。
草！
我听得火起，最近大出马仙利用权势、人脉来打压我。
我忍了！
现在我靠自己的本事，找了一桩生意，结果大出马仙里跳出了李天波，来阻拦我做生意！
婶能忍，叔不可忍。
我挡在老鬼、李??的身前，盯着李天波，质问：“我跟江湖放话了，出马只是为了凑齐我母亲的医药费，江湖也并不反对，怎么着，我才做桩生意，江湖就忍不了了？再说了，就你个老瘪三，也配代表出马江湖？”
“我身为执法堂的前辈，怎么不能代表？再说了，我来不是跟你斗气的，是希望李??和老鬼，不要一错再错！”
李天波望着老鬼和李??，稍稍点头，用极其有煽动性的话语，说道：“你们现在就走，离白安然远点，江湖虽大，却对你们既往不咎，但如果今天这桩生意做下去了，呵呵……后果，你们懂！”
“至于白安然……你这桩生意，事关九娘，执法堂的出马仙插手了，剩下的，你用不着管了，该干嘛干嘛去！”李天波依旧笑呵呵，捻着手上的胡须。
玛德！
等于说，李天波这大出马仙，连我到手的生意都要抢走？欺人太甚？
郑婧一副抱歉的样子，说道：“安然，不是我要换人，实在是李天波逼着我换，这样，剩下的生意你别管，但我给你的劳务费，你一分都不用退……
这是退钱不退钱的事吗，我做得好好的生意，能被人从中搅合，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说啥不能让李天波搅合了。
我正跟郑婧争呢，结果李天波气势汹汹，冲我嚷道：“金主都发话了，江湖规矩，唯金主之命是从，你还不快点走？
“我走你mlgb!”我手臂抡圆了，朝着李天波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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