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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僵尸的魂是被封在身体里的,脸上种了道符刺青,等于又加了一层枷锁。
枷锁不去,魂魄不能转生。
面对我近乎质疑的问话,王财神苦笑一声,正想讲些辩解的话,但他看了一眼手表,把辩解吞了回去,只是麻木的说道:时辰到了,我得去请青衣娘娘了!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任由王财神离开了。
等他走后,许德胜有少许埋怨,说老僵的事情,应该是王财神的忌讳,我不该提这个忌讳的。
“有些忌讳可以不提,但老王和老僵的忌讳,不提,我心里过不了这道坎。”我说。
许德胜再次摇头,他说江湖阴人,大体都是些邪人,甭管平日里多通情达理,但背地里,总有些不可向外人言说的东西。
“就跟山似的,有阳面,也有阴面,往后千万别刨根问底了,小心遭杀身之祸啊。”
许德胜苦口婆心的劝我。
他说的大体没错,好多出马仙,就是在交往的过程之中,无意中碰触到了对方的隐秘,被对方灭口——绝对能守口如瓶的人,只有死人。
我刚才也不想问,实在是没克制住。
但目前来说,我还没有真正的碰触到王财神的隐秘,毕竟保爷、老曲跟他的关系,是他自己承认的。
他能承认,就说明他不太把这玩意儿当隐秘,我不再穷追猛问就行。
想到这儿,我心里松了口气,就跟许德胜坐在座位上等王财神回来。
凌晨五点,在我和许德胜都饱含困意的时候,王财神回来了。
他背回来一个纸人。
纸人嘛,表情麻木,衣服都是画上去的,唯独脚上绷着一双棉布做的绣花鞋。
我打眼一看,愣是没瞧出这纸人怎么就是青衣娘娘了,结果王财神横了我一眼,喊道:白安然,既见娘娘,为何不拜?
许德胜连忙拉扯我的衣角,示意我下跪。
我确实打算按照规矩下跪呢,膝盖刚动弹,纸人的身子颤了起来。
王财神见了动静,慌忙把耳朵凑到纸人脸上,然后不时的点头。
瞧老王的神情、形态,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是纸人在说话,他在听呢。
但纸人讲话,只有王财神听得到……原来老王竟然是个听马。
“听马”是很特殊的出马仙,这类人,能听懂大仙讲话。
通常大仙讲话,寻常人是听不到的,所以在鬼席上,我没听到八仙讲话,但八仙并不是没有说话。
听马的耳朵,跟养鬼匠的眼睛一样,能通灵,能辨识大仙法旨。
正因为王财神的耳朵奇特,才能跟大仙沟通,请大仙来麻将馆里玩牌。
他听纸人说了一阵后,转头看向我,说:青衣娘娘心疼你,让你别跪了,就坐着回话。
哎!青衣娘娘竟然有种老熟人的客气。
我连忙拉了条椅子坐了下来。
纸人又颤动了起来,王财神继续凑过去听,听完又告诉我:最近遇了什么灾,讲给娘娘听吧。
“哦,娘娘,我最近被鬼胎缠了,照理说,这鬼胎是不缠人的,但这次她却缠住了我,而且来势汹汹,想杀我于睡梦之中。”
我接着又把替金姐杀鬼胎,打算去博彦县询问哪尊大仙能杀鬼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等我讲完,纸人又没动静了,就定在原地。
在我等得都有些心焦的时候,纸人终于颤了起来,王财神倾听完后,没有再讲话,而是拿了一根蜡烛,顺手就把纸人烧了。
纸人被烧得就剩下一双绣花鞋。
王财神把满地的纸灰,拢了起来,放进了绣花鞋里,把鞋子递给我,说:娘娘下了法旨,待会找个地方睡觉,把这双绣花鞋,放在枕边!
“这就能解决缠我的鬼胎?”我问老王。
王财神挥了挥手,说:你照办娘娘的法旨就行,去吧,去二楼睡觉吧。
我这会儿困意已经很浓了,又赶了一整天路,精神早就困乏了,就是怕鬼胎来梦中缠我,不太敢睡。
现在可以睡了,我是一步都不愿意多走,根本懒得上二楼,就在麻将馆的迎客沙发上,把绣花鞋放头边,蜷缩着睡着了。
刚一入睡,我又做梦了。
这个梦很独特,有七个片段。
这七个片段是鬼胎小女孩生前的一些生活片段,它们贯穿了小女孩短暂的一生。
鬼胎生前的名字叫张可萌。
第一个片段发生于1987年的4月。
张可萌在一片草坪上,跟亲生母亲追逐打闹着,母亲故意把速度放缓,等女儿追过来了,再加快一点跑。
“妈妈,坏坏。”
“小萌,快来追我啊!”母亲回过头,比女儿还调皮。
张可萌立马笑呵呵的追了上去。
母亲一边跑,一边小声的说着:哎,要是没病该多好啊。
第二个片段发生于1988年的7月。
张可萌在筒子楼的房间里,抱着母亲的黑白照片流泪。
这时候,屋外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叫张志佳,是张可萌的亲生父亲,至于女人嘛?
张志佳朝张可萌挥手:小萌,快过来,这是你的新妈妈,她叫李家珍,在供销社里上班,以后供销社的零食,新妈妈都会买给你吃!
张可萌不听,她只盯着手里的黑白照片看,根本不去看李家珍。
“过来!”
“快过来!”
“没长耳朵是吧?”张志佳觉得在新老婆面前丢脸了,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走到张可萌面前,劈手给了一耳光。
李家珍一旁看着张可萌,眼里写满了幸灾乐祸。
张可萌眼泪在眶里打转,她一字一顿的说:爸爸,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你从来没打过我!
第三个片段发生于1988年12月
天寒地冻的筒子楼里,张可萌站在走廊里,拉着手风琴,一双原本该细嫩的手,如今冻肿得像个胡萝卜,指节上尽是冻疮。
等她按错了几个音之后,后妈李家珍从热气腾腾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靠着门上,颐指气使的骂张可萌:小娘们,弹得是什么,没一个音是准的!
张可萌哭了,她说她不拉手风琴了,更不想给死人拉手风琴,她要弹钢琴。
“我妈妈活着的时候跟我说了,让我学钢琴,要去京城上大学,当音乐家,每天都有很多观众来看我,给我鼓掌!”
“鼓掌,鼓你妈了个比!”李家珍抡圆了胳膊,给了张可萌一个耳光,极其狠辣的骂:当音乐家?你配吗?你那个不落实妈,一天到晚做梦呢!
“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后妈好,现在让你好好拉手风琴,以后去殡仪馆的丧葬班子给死人拉琴,说起来不好听吧,但能赚钱啊,你早点去赚钱,供你弟弟弹钢琴,你弟弟嘛,手指又长又细,他才是个当音乐家的料!”
“给我起来,好好练!”李家珍揪住了张可萌的耳朵,狠狠的往铁栏杆上撞了几下。
崩,崩,崩!
脆响在铁栏杆里四处穿梭后又荡了回来,萦绕在张可萌的耳边。
这是梦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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