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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大群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小青霞顿时吓得小脸煞白,轻声叫了一声。
“呵,没事。”
杜蔚国扭头对她笑了笑,语气淡淡的波澜不惊。
他的云淡风轻,还有和煦的笑容,犹如一道强心针,瞬间感染了小青霞,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稳稳的落回了肚子里。
这道笑容,同时也永恒的镌刻在她的脑海里,再也没能忘记。
忠义堂执法队的队长,是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步履间虎虎生风,下盘很稳,眼神有光,一看就练过真把式,大概率还是北方的谭腿。
“挺哥,挺哥,就是这个北佬闹事,他无缘无故,当街出手打晕了肥佬,还下重手把长毛打死了!”
长毛的几个马仔,恶人先告状,不过这个叫挺哥的年轻人,办事倒是还算沉稳。
他并没有偏听偏信,不问青红皂白就朝杜蔚国定罪问责,而是先蹲下了身子看了看长毛的伤势。
“嘶~”
看见长毛已经扭曲不成人样的脸,年轻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挺哥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身上有真功夫,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一眼,他就看出了杜蔚国这一巴掌的含金量。
长毛没死,但是一侧脸颊的颞骨,连同上颌骨,下颌骨全都碎了,粉碎性的那种。
换句话说,杜蔚国一巴掌,把长毛的半边脸都打碎了,他的下半生,估计就只能吃流食了。
说实话,这还是因为杜蔚国今天心情相当不错,不想闹出人命,特意收了力,大概只用了2成。
如果是全力以赴,他这一巴掌抡实了,能把长毛的脑袋直接打爆!
挺哥抬起头,表情凝重的瞥了一眼杜蔚国空着的手,修长,白净,没有任何异壮。
挺哥的心中更加忌惮了,这么重的力道,手掌却毫无修炼外功的痕迹,这家伙莫非已经返璞归真,横练大成了?
横练功夫,在各种武侠小说和电影里,往往都是垫底龙套的存在,傻大黑粗又蠢又笨,通常一般刚出场就领盒饭了。
以至于人们对这门功夫有着非常严重的误解,下意识的认为它是垃圾,事实上大错特错。
传武里,横练功夫才是最能打,最能扛,最牛皮的本事,天花板般的存在。
横练主要练两样,力量和抗击打能力,练到高深处,力能举鼎,坚如磐石,枪扎一个白点刀砍一条白印。
想想看,你呼哧带喘的连续打了我几十下都没破防,我只要轻轻碰你一下,你就死了。
而且,这门功夫自古以来都是专门为了沙场武将量身定做的,其中最有名的大成人物。
就是将不过李,可以倒拉五马的李存孝,他的神勇,就不用再赘叙了。
横练功夫不仅极其拼天赋根骨,而且练起来的消耗也十分巨大,所以流转范围极其有限。
反正,这门练法绝不是小门小户就能够轻易获得的,就算是侥幸得了传承,往往也承受不了恐怖的用度和反噬。
所以,江湖上一旦出现了横练高手,往往所有武人都会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丫的,真特么打不过啊!
不过如今已经是热武器的天下,传武早已没落,再说,挺哥毕竟是执法队的,职责所在,硬着头发也得上。
“你是什么人?从哪来的?为什么要当街出手?你不懂港岛的规矩吗?”
挺哥暗自戒备着,缓步走到杜蔚国面前,一口气连问了几个问题,语气倒是还算客气,而且还隐含着开脱之意。
他的问话还算得当,杜蔚国此刻起了玩笑之心,他想看看这个挺哥如何处置:
“姓杜,刚北边来的,我不懂港岛有什么规矩,这几个臭流氓,当街调戏欺辱我妹,还动手动脚的,我这是被迫自卫。”
“嗯?”
一听这话,挺哥顿时眉头皱起,扫了眼杜蔚国身后,惊魂未定,小鸟依人般的小青霞。
他的心中大概有了定论,眼神犀利的望向告状的那个马仔:
“石屎,他说的是真的?你们刚才欺辱这个小姑娘了?”
叫石屎的家伙,好像挺怕挺哥的,被他一瞪,脸色煞白,语气都有点结巴了。
“没,没有,挺哥,我们刚才只是跟小妹开了个玩笑,然后,这个北佬就冲上来打人,挺哥,真是他先动手的,我们都没还手。”
撒泼耍赖,颠倒是非,这都是矮骡子的基本素养,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早就熟稔于心。
即便是慌张,石屎依然避重就轻的朝杜蔚国泼着脏水。
挺哥冷笑,语气冷硬:“呵,开玩笑,石屎,你特么要是敢骗我,一会可有你受的!”
石屎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嘴贼硬:“没,我绝对没撒谎。”
挺哥狠狠剜了他一眼,重新转向杜蔚国:
“这位杜先生,不管怎么说,你都当街动手了,还重伤了人,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办事,不会偏袒。”
老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有本事的人,到哪都能得到尊重。
要不是杜蔚国的重手法,镇住了挺哥,让他不敢轻慢,他才不会表现的如此客气呢。
杜蔚国挑眉,似笑非笑:“走一趟?去哪?”
“忠义堂。”
杜蔚国又问:“忠义堂是什么地方?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次,还没等挺哥说话,那个石屎的矮骡子就按捺不住的蹦了出来:
“扑街!死北佬,忠义堂是煞神爷爷的地盘,是阎罗殿,挺哥是忠义堂的执法队长,你特么死定了!”
被人这么当众叫爷爷,杜蔚国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下意识尴尬的搓了搓下巴。
此刻挺哥语气严肃的补了一句:
“忠义堂是金字招牌,我们办事,一向公允,从来都是认理不认人,有口皆碑,杜先生,你不用担心公平问题。”
“行,那我就跟你走一趟。”
杜蔚国挺满意他的说法,转身拍了拍小青霞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小青霞,我跟他们去一趟,你赶紧找爸爸去吧。”
“先,先生,我跟您~”
小青霞急了,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眼神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刚想说什么,就听挺哥说道:
“杜先生,你妹子也是当事人,也得一起跟我们去,不过你可以放心,无论最后如何,我保证,你妹子都会平安无事。”
杜蔚国饶有兴趣的扫了他一眼,语气揶揄:“你保证?”
“是!我保证。”
挺哥挺起胸膛,语气郑重且傲娇:
“我们忠义堂,是煞神爷亲自立下的堂口,处事公平公正,说一不二,绝不会牵连无辜家人。”
挺哥说这话的时候,他手下所有黑褂衫汉子都是昂首挺胸,脸上有光,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杜蔚国心中大乐,涌起万丈豪情:“行,那就一起去一趟。”
片刻之后,旺角,弥敦道,太子转盘,一栋灰扑扑的当街二层小楼,干净,质朴,简约,甚至连块牌匾都没挂。
这里就是忠义堂的所在地,别看这地方不太起眼,但是这里可是风起云涌之地,同时港岛社团的圣地。
因为这是港岛总瓢把子,煞神立下的堂口,眼下,几乎所有的街面上社团的纠纷,江湖纷争,都是在这里裁决的。
所有,忠义堂还被好事的港岛矮骡子起了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外号,南天门。
虽然杜蔚国自己从来都不承认这件事,也没在忠义堂挂职,甚至根本就不再出现,但是几十万矮骡子却都默认了这个事实。
杜蔚国牵着小青霞柔柔软软的手,一路过海,跟着挺哥来了旺角,上了忠义堂的二楼。
这里,有间好像审判庭一样的房间,雪白的墙壁上,两根煞神梭,被煞有其事的裱了起来。
刚才路上的时候,挺哥言简意赅的给杜蔚国解释了一下,这里是忠义堂裁决庭。
每天都有一位议员做为裁决官轮值,如果不服,还可以当场找忠义堂堂主邹耀祖申诉,只不过如果败诉,申诉方的责罚会加重一倍。
该说不说,邹耀祖这老头确实有两下子,这规矩定的还不错,杜绝了串通偏袒,也防备了无理搅三分。
无巧不成书,而今天轮值裁决官的,好死不死的,正好是眼下港岛风头一时无两,红到发紫的疯牛哥。
要知道,疯牛可是杜蔚国唯一指定的社团代言人,而且他还垄断着港岛的面粉生意,有里有面,不仅地位尊崇,进项也是金山银海一样。
而且,执法队的所有开支用度,都是从他这流出的,所有,疯牛现在也是大权在握,地位超然。
由于杜蔚国久久不露面,就算是回归了港岛,也完全不管江湖上的闲事,根本就不露面,对疯牛更是不闻不问。
人都是有私心和野心的,久而久之,疯牛的心思难免开始活泛起来。
面粉这门生意,他的收益几乎是恒定不变的,只有3成,而且还要养活一大票手下。
刨除雷打不动的支出之外,疯牛的收益大概只剩不到一成,虽然到手的钱已经不少,足够他富贵无忧到老。
但是疯牛的地位独特,偏偏每月每天,每分每秒都要看着数额庞大的金钱,潮水一样在眼前流逝,打水漂一样的流进执法队。
赌徒最清楚,人一旦起了贪欲,就会铤而走险,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就是这样,起了侥幸心理。
当然,他还没有完全猪油蒙心,他可不敢黑杜蔚国的钱,也不敢做花账,但是他可以另辟蹊径。
他扶植了他的小舅子,而不是弟弟,成立了一个劳什子白骨帮,专门干些边边角角的活计,比如黄牛,讨债,短途货运,海沙运输之类的活计。
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行当,其中的油水并不少,也是社团一贯争抢的肥肉,早就被分刮一空。
不过碍于疯牛现在的煊赫地位,所有人都让他三分,捏着鼻子让利,硬是让白骨帮虎口夺食,不仅站稳了脚跟,还吃得满嘴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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