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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家子人，赶紧挪步到门口，迎接家长。
苏振国喝得面色通红，一边解开领口，一边把公文袋交给蒋娟。
只是，目光扫过苏静水的玩偶时，眉头皱了皱。
“锦平的同学走了？”
苏静水锦平：“是啊。”
“有没有好好招待人家啊。”
蒋娟笑：“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一群人跟着往客厅走，苏静水落在后面，但却不是最后。
和平时最爱挤在前头不同，苏韵今天的注意都集中在手机上。
苏静水离得远，也看不清什么。
大约是微信页面，时而闪一下，时而闪一下的。
苏韵在和人聊天。
苏振国，一家之主回到家。照例询问，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问了一遍。
最后目光又落在了苏静水怀里的马里奥先生身上。
他问：“最近几个周末，你去沈家陪老爷子说话，见没见过有人上门去谈事？”
苏静水摇头。
不是刻意隐瞒，是真的没见过。
苏振国哼了一声：“留意一下，什么人去沈家，都长什么样，最好能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教她当商业间谍吗？
苏静水乖巧任揉搓：“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就算到此为止。
苏振国对这个女儿没了兴趣，又看苏韵：“爸爸回来，就一直玩手机，韵儿，你在玩什么呢？”
显然苏韵被吓了一跳，收手机的动作有点快。
“没，没什么，和同学说作业。”
苏振国还要问，蒋娟盈然一笑：“先不说她俩，你知道吗，今天锦平带回来的同学，有个叫康晨的，是西北重工的公子。”
“哦？”苏振国很惊讶，看苏静水锦平：“真的吗？西北重工的康家可是西北部数一数二的家门，你认识？”
苏静水锦平笑了一下，随后又熟稔道：“我们还是铁哥们呢。”
这回苏韵也不玩手机，她扬起小脸，认真听大哥说话，表情虔诚像朝拜。
“……之前那帮小混子统一了地下势力，我们也不和他们争，可他们太猖狂，竟然还要竞选学生会主席……”
“幸好康晨热心公益，组织大家对抗黑|恶|势力，我和他一接触，觉得这人不错，家境好，也不居功，还说支持我竞选……”
苏静水有点头疼。
苏静水锦平口中的高校风云，像电视剧一样，八点档，又长又臭，听多了有点烦。
而且，一想到，沈续的作业没做完，她就有点犯困……
————
周一。
苏静水例行把高三的作业交给叶秋秋。
现在她和沈续之间传递功课，也不靠报箱，而是改靠叶秋秋了。
每天都是这样。
作业给叶秋秋，叶秋秋抄一份，然后两份一起送到高三八班，这样，蔡昆庭和沈续，两位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就都能交上作业了。
两个学渣能碰上这么好的女友，整个高三八班都羡慕他俩。
……
叶秋秋送完作业，从楼上下来，兜里揣了两颗棒棒糖。
剥掉包装，荔枝味叼在自己嘴里，另一个柠檬味，叶秋秋放在苏静水桌上。
“吃吧，咱俩的报酬。”
苏静水哭笑不得，她知道，棒棒糖肯定是蔡昆庭给的。
沈续那种渣滓，每天只会说，为什么作业错那么多，巴拉巴拉，哪有一点感恩之情。
苏静水把糖果放进了笔袋里。
正好上课铃打响。
第一节是语文课，老付踩点到，例行师生问候，他摆摆手，叫大家坐下。
“这不，就要年底过节了嘛，今年学校的文艺汇演，每个班除了要出一个大合唱的节目，还要出人，攒一个年级节目。”
“咱们高二准备出一个傣族的孔雀舞，一会课间操的时候，舞蹈老师下去选人，女生们好好表现啊！”
男生女生哄笑一团。
还有男生起哄说：“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你去爬山啊，爬山你就有机会了！”
“哈哈哈哈！”
这是最近最火的梗，连老付也跟着憋不住乐，同时，他还忍不住骂。
“邹忌讽齐王纳谏，打开书，不会翻译的，送你们去跳孔雀舞！”
————
连老付都知道，让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主动穿上鸟毛衣服，上台表演，有多难。
所以挑孔雀舞的演员，只能依靠强制分派。
课间操上，苏静水已经竭尽全力，把广播体操做成女鬼诈尸了。
可就是这样，这个小可怜还是被选中了。
和舞蹈老师一起来挑人的苏韵，第一眼就把苏静水给锁定了。
“苏静水同学皮肤白，穿上咱们的衣服，灯光一打，肯定特别好看。”
舞蹈老师有点为难，不过想着反正还要多选两个替补，她也就听了苏韵的建议。
谁让苏韵是领舞呢。
孔雀之王，有权力挑选自己的跟班。
……
还没下操，苏静水就跟着舞蹈队去了音乐教室登记。
高二年级一共选了18个人，这18个人要竞争16个上场名额，练得最差的两个个注定不能登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里的唯一法则就是强者生存。
苏静水没什么名利心，觉得这没什么。
可回到教室，把情况跟叶秋秋一说。
叶秋秋相当气愤：“苏韵什么意思啊？！啊！非得叫你去，是不是诚心叫你去当陪练的？！”
“……”
“这又马上期末了，她自己想出风头，不专心复习，干脆也拉你下水，大家都没时间复习才好，这样你考砸了，就又能给她当陪衬！”
“秋秋，她复不复习，都能考得比我好——”
一根手指，猛戳在苏静水脑门上：“你怎么净长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
……
音乐教室，中场休息。
喜欢灭自己威风的苏静水，参加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再次如愿。
舞蹈老师走过来，有点咬牙切齿：“苏静水同学，你的动作，怎么就那么僵硬啊！”
“你自己看看，十几个同学里，就属你的腰弯得最高，那是孔雀吗，分明就是鸵鸟！”
十几只妙龄孔雀里，蹦出一只鸵鸟，自带喜剧特效。
怎么不可笑？
周围骄傲的“孔雀们”，都在笑。
同时还不忘优雅地扭头望向苏静水。
苏静水低着头，一截纤细的长颈，露在练功服外面，纤纤弱弱，像在反省，好不可怜。
舞蹈老师犹豫了一下，又跟剩下的女生们说：“每一次训练，你们十八个人，必须全部到场，不要想着我跳得差一点，直接刷掉，就不用练了，这是不可能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苏静水，然后直接走到下一个人身边指导动作。
……
训练终于结束。
女生们结伴去更衣室，把紧身练功服换了下来，然后陆续背着书包离开。
教室里，灯光熄灭大半。
苏静水落在最后面。
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她，靠在角落里小憩。
许是光线不佳，苏韵并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直接打电话，扬声就叫了一句：“康晨哥哥。”
康晨哥哥？！
这个名字，苏静水是有印象的——昨晚苏锦平可是夸了人家一晚上呢。
只是这个康晨是怎么和苏韵联系上的，她有点想不透。
……
苏静水是等苏韵走后，才从音乐教室离开的。
晚上七点。
校园里，只有高三年级还在上自习，静悄悄中透着嗡嗡嗡的诵读声。就像暗渡陈仓的兵马，急行中压抑着喧腾，隐隐动摇着整栋楼。
音乐教室在东侧顶楼，穿过楼道下楼的时候，正好路过高三八班的门口。
苏静水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
乌压压的人头，都在埋头复习，只有最后一排的两个椅子，是空的。
空的。
沈续不在。
苏静水也不吃惊，心里有别的事，没多想，脚步也没停留，准备继续往楼下迈步。
只是才下了一级，一抬头发现，沈续和蔡昆庭迎面走上来。
在校园里，这种迎面撞上的情况，其实相当普遍。
沈续和苏静水还没打招呼，蔡昆庭先给自己加戏了。
“哎呦喂，嫂子放学不走，是来查岗吗？”
苏静水看沈续：“只是碰巧路过你们班，真不是查岗。我有事，才没放学。”
她说的是百分百实话，可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沈续：“什么事？”
苏静水卡顿。
说自己练孔雀舞吗？
她都预感自己最后上不了场，所以，要宣扬自己参加了排练吗？
不要！
好好一只孔雀被群嘲像鸵鸟，已经很糗了，苏静水不想丢人。
可她不想提，刚刚的糗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
刚刚在十几人面前，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委屈翻涌。
她看沈续，冲口而出：“关你什么事！”
然后，侧身急匆匆走掉。
蔡昆庭诧异：“怎么突然生气了？”
好脾气的苏静水，无缘无故怎么还生气了？！
“她竟然会生气！？”
人生难得一见，蔡昆庭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站在原地。
可沈续，俊面冷如水，已经提步走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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