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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淡淡问道:“魏大人,你说用三两一石的价格收购糙米,那些商人有没有钱赚?”
“当然有钱赚,大赚特赚,但平民买不起!”
“我哩个王爷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镜州终于稍稍平定,你这么一弄,会再次天怒人怨的!”
魏无忌的嘴巴,像机关枪似的。
嘟嘟个不停。
吐沫星子差点没帮杨牧洗脸。
“魏府主,你先别着急上火,听本王把话说完成吗?”
魏无忌强压火气:“好,你说!”
“商人的本质是逐利!”
“既然是大赚特赚,等消息传出去之后,是不是会有很多粮商往镜州运糙米?”
“呃……那肯定!”魏无忌心说,粮商贪婪人尽皆知,有钱赚他们运的比谁都快。
接着,他神情骤然一怔:“你是想……”
“对,等许许多多粮商把糙米运至镜州,咱们不买了!”
“他们总不能再运回去吧?来回运费可不是小数。”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尽快出手,到时咱们平价购买,你说他们卖不?”
“废话,肯定卖!可下官岂不是要被人骂死?”魏无忌跳脚了。
这是想把他往死里坑啊!
搞不好,会有粮商请门客来刺杀他泄愤。
接着,只听杨牧苦口婆心说:“我滴个魏大人啊!等镜州有了足够多的粮食,粮价自然就降下去了!”
“你为镜州百姓做了好事,镜州百姓对你感恩戴德,就算被一些奸商骂,又算得了什么?”
“本王是臭名远扬,说话不好使!而你不一样,你官声在外,人人信服,说出去的话有人信。”
“若非如此,唾面自干本王都愿意,唾沫是什么?唾沫是军功章!说明我为镜州百姓付出了一切!”
“现在,就看你是沽名钓誉爱惜名声,还是为镜州人民做一件大好事,孰轻孰重,自己考虑!”
魏无忌很纠结、很蛋疼。
看向杨牧的眼神里满是幽怨。
你丫的道德绑架,当我听不出来?
可特么偏偏绑的好绑的妙,绑的刀山火海都愿跳一跳。
咋整?
“下官迟早被你害死!”
听到不诧牢骚,杨牧很不厚道的笑了。
这是答应了。
他伸手拍了拍魏无忌的肩膀:“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人家好心给咱们送粮,咱们可以不让赚钱,但不能让人家亏本!”
“回去的时候,还可以捎一些咱镜州的产品拿回去卖,即便有火气,那也是很小的。”
魏无忌深吐一口浊气:“既然王爷早就算计好了,下官还能有什么话说?下官这就去和人答复。”
“我和你一起。”
……
偏厅。
一个粗麻衫衣中年,坐在矮凳上。
眼睛不时瞟向四周,脸上写满局促。
没办法。
在这个时代,商人地位相当低下,进了衙门,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府主大人来了!”衙役一声汇报,中年急忙站了起来。
面向魏无忌,纳头就拜:“化州粮商胡大财,见过府主大人!”
魏无忌指了指椅子:“不必多礼,坐下说。”
“不,不用,府主大人面前,区区贱商哪敢言坐!”
魏无忌没再多说什么,移步主位,杨牧坐于一旁。
胡大财弓腰谦笑问道:“府主大人,听闻您欲购一百万石糙米,三两银子一石,可有此事?”
“当然!”
“可据小人所知,目前镜州零售糙米并未达到三两,敢问府主大人为何舍近求远,高价购买?”
“咳!”杨牧轻咳一声接话:“当前镜州五府全面施粥,已造成市面上粮食短缺,可是距秋收还有数月,未来粮价必定再次攀升!”
“我家大人未雨绸缪,欲提前购粮,用于缓解未来粮食压力!”
胡大财听完点了点头:“府主大人高瞻远瞩,在下深感佩服,但镜州当前山贼如风,我等想帮忙出力也不敢啊!”
“关于这点,我家大人早已向王爷报备,派王府护卫保护粮道安全。”
杨牧的回答滴水不露。
胡大财听完拱手鞠躬:“感谢府主大人和这位小相公解惑,在下这就放心了!等返回化州,就立刻找同行商议运粮!”
“速度一定要快,已经有好几波人来询问了!”
“目前我家大人只准备收购一百万石,多的就不好说了。”
“多谢小相公提点,在下感激不尽!”
魏无忌心说,感谢?哭还在后面呢!将来你会知道,这家伙有多黑。
粮商胡大财走了。
杨牧在护卫的拱卫下,也走了。
魏无忌返回书房写了一封密奏,夹带着杨牧那张曲辕犁草图一起,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遣人送至武都。
……
“驾!”
一行人快马抑鞭,出现在镜州城东门三十里外时。
热闹非凡的粥棚已经空了,意味着流民也安置完了。
“走!先回府。”
庸王府门口,杨牧等人刚刚下马。
一个人影快速蹿了过来:“王爷,你可算回来了!老胡我等你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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