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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湖畔，正对着一片湖。
“几位客观，这是鄙店的花茶，还请品尝。”店家端出了几碗香气沁人的花茶放在矮桌上，还搭配了几分造型精致的点心。
漫天云卷云舒，树荫之下，惬意舒适。来往行人的脸上看着都洋溢着笑容。
吃着点心，喝着花茶，不疾不徐，似乎这人间百事都随着这漫天的流云缓缓飘流而过……
林清妙几人相视，她们已经进入蜀地，却完全没见到衰落和凋敝。
他们没看到流离失所的百姓，看不到因为洪水所引起的灾事。
与此相反的是，这里的人生活与京城大不相同，京城之中处处繁华却也匆忙，可是这里的人脸上却看不见那一份火急火燎，而是云淡风轻，随着岁月游走。
林清妙仔细看了看，心中也不由得咋舌，进入这家店的不少人，都身着蜀锦。
哪怕蜀锦的产地在这里，但是这蜀锦也绝不是一般人等都能消费得起的。
林清妙看着谢容时，微微讶异：“该不会全蜀地的有钱人都在这里了吧。”
谢容时此时似乎也在打量着窗外，他的目光状若不在意地扫过行人和店内的坐客。
听到林清妙的感慨，他的视线又落在她的脸上：“你猜对了。”
林清妙仰头：“啊？”
“这里不正常。”谢容时皱着眉。
他心中的疑惑也并不少。
这里的情况和自己的探子打探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探子送来的消息里，因为涝灾影响了不少商业的发展，地势较低的地方，百姓的房子都被洪水淹掉。
幸存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归家。
而朝廷的拨款又没有即使到达这里，还被层层剥削。这里的灾民应该是泛滥成灾。
可是怎么现在看来，不仅路边一个灾民也没有，来往的行人着装都如此富庶。
而酒楼商户也在正常营业，似乎完全看不出被灾害侵袭过。
“哪里不正常？”林清妙也觉得这里不对劲，但是她说不上来。
“妙妙！你看！”谢持月拍了拍林清妙。
“怎么了？”被声音吸引，林清妙转头顺着谢持月指向的地方看过去。
“你看她的头上！”谢持月的目光看着此时一位正要进茶楼的女子。
她的身上穿的也是蜀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蜀锦。
上面的图案随着她的走动仿佛要活过来一般，细看才发现她裙摆上的白云几乎是用银线勾勒的，裙摆上大簇大簇的花朵，也仿佛是金线做的。
做工这样精致的服饰，哪怕是在京城也极为少有。
其余人只觉得十分华丽好看，但是林清妙和谢持月却看出来了，这身衣服绝不止富庶这么简单，更遑论她满头的金钗玉器，哪怕就是谢持月都觉得是难得一见的藏品。
她的面容艳丽，双目含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位小姐是什么身份？”谢持月十分好奇。
一旁的伙计听了“嗨呀”一声，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太大了，又赶紧压低了声音。
“几位客人是外来刚到的吧？”
林清妙点点头。
伙计露出一副“果然不如我所料”的神情，他蹲下来压低声音，眼神还瞟了一眼那个方向：“那哪儿是什么大家闺秀啊，嗨呀，哪有什么身份。”
“这位是厌香楼的头牌花魁，鎏花娘子。”伙计压低声音说，“不过这厌香楼也是新开的店铺，但是那家店啊，布景华丽，里面的姑娘个个姿容不凡。这位鎏花娘子更是头牌，你瞧瞧她这身行头，都是一等一的富商砸出来的。据说随便一件都够价值连城的了。”
伙计的眼睛里也露出了几分艳羡。
他走后，几人都还皱着眉头。
谢持月冷着脸：“这跟我们在京城听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林清妙也赞同：“一个被灾害侵袭的地方，怎么会这样的富庶面貌。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场景已经十分异常了，居然还有店家在这个时候选择新开青楼。”
林清妙看向谢容时，谢容时也是沉默着不说话。他的视线落在刚刚那个鎏花娘子的马车上。
宝马香车，极尽奢华。
而路上行人，皆欢声笑语，哪里有半点灾地的模样。
这里面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灵曼从进了蜀地就开始皱着眉头。
“是不对劲，这里也太不像一个灾地了。”林清妙拄着脸，皱着鼻子，似乎是十分困惑但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的模样。
灵曼指着外面：“我从神谕一族出来，走的就是南疆那块地。穿过南疆就进了川蜀了，这和我刚刚出来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什么意思？”
“我前段时间经过川蜀，那个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灵曼很肯定。
“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林清妙看向她。
“我经过川蜀的时候，这里的商户除了几家很有底蕴的几乎都已经关门了。在这种灾害中，富人自然是不受影响，反正一个宅子淹了还有另一。这里的官府也不作为，任由那些手里有屯粮和物资的商人哄抬物价，导致穷人更穷，富人更富。满街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吃不上饭的百姓变成了乞丐，只能在街道边上活活等死。”
“当初我从南疆过来，路上见过了太多的流民了。我想着自己的宿命也到头了，临走的时候就把身上的家当都给了他们。可是这次才不过多长时间，那些流民怎么全都不见了。”
谢持月轻笑：“怪不得初见你的时候像个乞丐模样。”
“灵曼，你上次离开蜀地距离现在有多久？”林清妙看着灵曼。
“半个月。”灵曼锁着眉。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再来蜀地，这里的面貌就全然变换了。
路面宽广，行人悠然自得。
这不对劲。
谢容时端起花茶喝了一口，他闭上眼睛似是在养精蓄锐。
“我们要不要去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清妙拽了拽谢容时的衣袖。
谢容时睁开眼看她：“我们晚上再看看。”
清晖的冷月在夜空中升起。
蜀地的夜晚似乎没有宵禁，街道里货郎吆喝声、表演的喝彩声、商贩的售卖声不绝于耳。
不远的湖面上，竟然还有烟花绽放。
林清妙一行人站在走廊上，看到远方绚烂的烟花。
明明烟花在半空中绽放，是那样美丽耀眼，几人的心中却感到了阵阵不安和虚假感。
旁边有人惊讶地呼喊：“那是厌香楼的烟花吧！”
“真漂亮！”
“是啊！好久没看到这样漂亮的烟花了！”
“自打这厌香楼开张以来啊，每晚都会放烟花，这可真好看。”
“这烟花你就觉得好看了？你是不是没去厌香楼看过那鎏花娘子啊？鎏花娘子真不愧是厌香楼的头牌，身姿绝世不说，那一手琵琶弹得更是勾人心魄。”
“据说那鎏花娘子一曲千金，你这小小货郎你难道去听过？”
那人面色一僵硬：“鎏花娘子的琵琶悠扬绝世，我行船路过厌香楼的时候听过。”
另外一人翻了个白眼，似乎是看不惯他在这装，转身离开了。
谢持月几人听到这番对话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一曲千金。”谢持月比划了一下。
林清妙点点头。
“这就算放到京城去，也是数一数二的娘子了。”谢持月指的是价格，她去听了那么多名手，却也没见过哪个能到一曲千金的青楼娘子。
说到这话，启戎的目光幽幽投过来。
谢持月似乎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连忙绷紧神色，还不忘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我都是听朋友说的。哈哈。……他们爱去。……我没有。。哈哈哈哈哈……”
“哪个朋友？”启戎的视线仍然紧盯着谢持月。
林清妙此时都替谢持月尴尬，她给谢持月比了个手势：你自求多福。
没想到启戎居然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谢持月一时心急，竟然脱口而出：“妙妙！”
此时，启戎和谢容时同时看过来。
林清妙转身，退出这个话题。
远方的烟花还在放，这样长时间地放烟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看来这厌香楼，也是家底丰厚。
“几位客官，要不要尝尝我们这里特制的桂花酒？”伙计端着一坛清香沁人心脾的酒。
“桂花酒？”林清妙看了看周围，现在不是正是炎夏吗？
伙计露出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小娘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吧？”
“这是我们店特制的桂花酒，是去年的桂花酿的，香气扑鼻？尝尝？”
“那给我上一杯吧。”林清妙也来了兴趣。
只见伙计应了一声，转头进去端了一套造型精致的酒杯。
“请小娘从里面选择一个自己最喜欢的酒盏，鄙人这就为您上酒。”
林清妙觉得很是新鲜，从里面挑了一个碧玉的杯子，清新秀雅。
伙计笑道：“这位姑娘好品味。这酒盏用来搭配桂花酒，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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