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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随时都会暴起。
杀意，在一点点的累积。
“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坚定的杀了你。”
说不过，那就只有撕破脸。
朱亮祖毕竟是个武将，言语上的交锋，本就不是很擅长。
威胁，便是他能想到最直接了当的办法了。
苏?面无异色，缓步走到了朱亮祖的面前，就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永嘉侯，如果想杀一个人，永远是直接动手最好，而不是先告诉他。”
“言语的威胁，往往意味着局势的失控，这是无能者的表现。”
“?靡彩谴竺鞯墓Τ迹???僬降慕???恢劣谡獾愕览矶疾幻靼装伞！
说话间，苏?直接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此刻算是夜深，这苏府内也十分的安静。
在这一片静谧之下，谁又能想到其中暗藏的杀机呢？
“苏?！你真的不怕吗！”
朱亮祖站起了身，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短剑。
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刀刃之上，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朱亮祖，那你真的敢动手吗！”
苏?声音依旧平静，自顾自的喝了一杯水说道：“咱们俩，我才是光脚的，而你是那个穿鞋的。”
要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
但苏?也相信，朱亮祖费了这么大的劲见自己，肯定不是为了杀自己。
真为了杀自己，没必要自己来。
“你！”
朱亮祖看着如此淡然的苏?，只觉得无比的愤怒，但又拿苏?没什么办法。
杀了苏?？
那根本不现实，这事之前朱亮祖就已经仔细的考虑过了。
虽然朱亮祖的脑子并不算太好，但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
“行了，朱亮祖，喝口水缓缓，这漫漫长夜，时间还久，不着急。”
苏?给朱亮祖倒了杯水，一脸笑呵呵的，完全就是云淡风轻。
朱亮祖的手紧紧的握着短剑，似乎随时都会朝着苏?挥砍过去。
犹豫了一会之后，朱亮祖还是坐了下来，收起了短剑。
这把短剑不是为了杀苏?带的，而是担心苏?见到自己之后直接大声呼喊，用来胁迫苏?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备案压根就没用上。
这样的感觉，让朱亮祖很不好。
他宁愿看到苏?紧张慌乱的大喊大叫，也不愿意是如今这般的结果。
苏?越是镇定，他便越是后悔。
“这就对了，打打杀杀的像是什么样子。”
苏?微微一笑，将水杯推了过去。
朱亮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道：“苏?，我是来讲和的。”
虚与委蛇这种事，朱亮祖不擅长，所以他很直接。
“讲和？”
苏?眉头一蹙，淡淡道：“永嘉侯，既然是讲和，那可否将来龙去脉与我说说。”
“毕竟讲和之前，肯定是有着冲突和矛盾的，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一个堂堂的侯爷，非要杀了我？”
对于朱亮祖要杀自己这件事，苏?是真的很纳闷。
自己都这般与世无争了，人甚至都不呆在京城，竟然会被一个侯爵如此针对，实在是奇怪。
朱亮祖冷笑一声，嘲讽道：“苏?，你这就没意思了，明明所有事情都在你的预料之中，现在还在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你是在戏弄我吗？”
在朱亮祖看来，自己的计划等于被苏?全部轻松的化解，一切的想法，也都被苏?提前预料到了。
以苏?这般的才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呢？
苏?摇头道：“朱亮祖，我的确想过为什么，但无论我怎么想，你要如此置我于死地的理由，都不太足够。”
“所以，我想听听你自己是怎么说的。这件事，很重要，会极大的影响我们接下来谈话的走向，你最好是如实相告。”
被人这般针对，总还是要搞清楚为什么的。
苏?的脾气不算差，但也没有很好。
朱亮祖顿了顿，说道：“苏?，你是当真不清楚吗？你现如今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可以说是独得圣恩也不为过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得到的皇恩太多，自然会被人记恨。”
苏?闻言蹙眉道：“就是这么一个理由吗？我知道陛下对我的确算是恩宠，但我苏?连朝堂都未入，你们又有什么担心的？”
苏?是真的不太相信，竟然会是这么样的一个理由。
朱亮祖当即说道：“苏?，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太子师的身份，陛下的皇位，终有一天会传到太子的手里，谁又能保证，那时候的你会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以太子殿下对你的态度，恐怕当时你为国师也是名正言顺之事，大明的朝堂，你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你还如此年轻！你怎么能让我们放心呢？”
朱标！
苏?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确是有些忽略了。
这大明现在的皇帝，和文武百官眼中的未来皇帝，对自己那都是相当的信任和宠信。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现在被惦记，倒也是可以说的通的。
“所以，这就是你要置我于死地的理由吗？”
苏?反问道。
就算是朱亮祖说的都对，但这个理由对于苏?来说，还是太单薄了一些。
毕竟，对付自己的代价，并不小。
“难道这还不够吗？”
朱亮祖脸色难看道。
“呵！”
苏?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我自己，没想到竟然给你们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压力。”
“你们是不是觉得，趁现在处理掉我，总好过日后我真的入了朝堂难以处理是吧。”
顺着朱亮祖所说的思路，苏?倒觉得，这样的暗杀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知道就好！”
朱亮祖冷哼一声，似乎是不满，又似乎是无奈。
苏?笑道：“那为什么现在你又要来和谈了呢？”
此言一出，朱亮祖的脸皮立刻就跳动了起来。
和谈！
这对于他来说，着实属于有些丢脸了。
“苏?，你就这么喜欢羞辱我吗！这种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朱亮祖恨不得暴起叱骂苏?，但一想到这里是苏府，便只能继续忍耐。
苏?淡淡道：“朱亮祖，我就是喜欢羞辱你，那又怎么样？还是说，你对这和谈其实无所谓？”
简单而直接，如此的言语，对于朱亮祖来说，着实的十分的嘲讽。
“哼！”
朱亮祖怒斥苏?道：“苏?，你难不成是真的想要鱼死网破不成！我朱亮祖虽然来找你和谈，但也不是委曲求全，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他好歹也是永嘉侯，是朱元璋亲自封赏的开国功臣，何时受过这等对待？
苏?轻笑一声，说道：“朱亮祖，你才是应该搞清楚，今天你不是来和谈，而是来求和的，你有求于我罢了。”
“我不过只是说了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你怎么不想想你之前是如何想要设计暗杀我的。”
苏?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分的地方，只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若是这朱亮祖都受不住的话，那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月光下，朱亮祖的脸色通红，他很愤怒，却无法发泄出来。
事实上，他很清楚，苏?说的没错。
所谓的和谈，其实就是他自己单方面的求和。
“苏?，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亮祖朝着苏?问道。
他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继续被苏?羞辱了，只想着赶快将这件事谈完结束，不在这受鸟气了。
苏?微微摇头道：“朱亮祖，你又错了，现在你想怎么样，你不是来求和的么，起码得展现出的诚意吧。”
“难不成你认为过来和说一句，这事就算完了吗？”
这……
朱亮祖一口气郁结而起，苏?的话真是噎的他不知道说什么。
“行！那我就告诉你，之后我朱亮祖保证，不会再对你行任何刺杀之事，也不会针对你了。”
朱亮祖朝着苏?说道，言语间还有几分施舍之意。
苏?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朱亮祖。
朱亮祖有点懵，在这月光的映衬下，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疑惑。
不过他也不知道苏?的想法，不想再被苏?言语挤兑，便等了起来。
两人就这般的坐着，约莫耗了一炷香的时间。
“苏?，行不行你倒是给句准话啊！”
朱亮祖忍耐不住了，这次与苏?的见面，那可是相当秘密的，时间这般被浪费，他着实是难受。
苏?盯着朱亮祖淡淡道：“朱亮祖，我倒是很想问你，这难道就是你的诚意吗？”
“还是说，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不计较你对我的刺杀了？你是不是有些想的太美了。”
这不是苏?刻意嘲讽，而是朱亮祖的话实在太可笑。
苏?真的没想到，朱亮祖的求和竟然是这样的。
“苏?，我的诚意还不够吗？你知道你在朝野之中招惹了多少人了吗？以后无论是谁找我，我都不会针对你了，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朱亮祖一脸理所当然。
从他的角度来看，自己可太诚意了。
苏?又仔细看了看朱亮祖，说道：“朱亮祖，你既然觉得你很有诚意，那不妨这样如何，你对我进行过几次暗杀，我也来几次，如何？”
苏?知道，和朱亮祖说什么道理是说不通的。
这是已经固定的思维，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发生改变。
他就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已经足够诚意了。
“苏?，你什么意思？”
朱亮祖眼睛一眯，盯着苏?道：“如此说笑有意思吗？”
朱亮祖可不觉得苏?能刺杀得了自己，这样的话，应该只是纯粹为了挤兑自己。
毕竟他可是一军之将，武艺高超，又有精兵护卫。
刺杀他？根本没可能！
苏?摇头道：“不，朱亮祖，你或许在开玩笑，但我可没开玩笑。”
“你若是答应，那么你的求和，我并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之前答应了老周不泄露他说的内容，苏?自己觉得，这方式还是挺好的。
朱亮祖迟疑了，光是听苏?的话，他只觉得苏?是在戏弄他。
但看着苏?如今如此认真的表情，他分明感受到苏?没开玩笑，是真的！
苏?暗杀自己？
朱亮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说，他就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怎么？朱亮祖，难不成你不敢？”
苏?笑呵呵的说道。
朱亮祖冷哼一声：“苏?，如此低级的激将法，根本毫无意义。”
苏?摇头道：“朱亮祖，你觉得我对付你犯得着激将法吗？”
朱亮祖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在两人的智商方面，自己远逊于苏?。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那便算了吧。”
苏?淡淡道，他并未指望朱亮祖会同意这件事，只是想提便提了。
“苏?，我诚心前来，你一定要搞到大家都不好过吗？”
朱亮祖看着苏?，愤怒中带着不解。
苏?冷冷道：“朱亮祖，你还真是有脸说啊！我苏?的命，在你眼里，就真的一文不值呗，在溧水县暗杀就罢了，我同太子从山东回来的路上，也是你动的手吧，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朱亮祖的脸色当即变了。
山东归来路上的刺杀，他可没有和苏?提过半句。
朱亮祖也不觉得另一个唯一知情人胡惟庸会透露半点。
这事比这一次在溧水县的刺杀还要严重的多，因为当时的苏?是和太子朱标同行。
既然能刺杀苏?，那就代表也能刺杀朱标。
这事要是透露出去，那自己就算是功劳再大，也绝对逃不过朱元璋的怒火。
“苏?，你不要胡说，我何时又在什么地方刺杀你了！”
朱亮祖回过神来，立刻否认道。
第一次的刺杀，朱亮祖事后早就派人详细调查过了，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这种事，不能认那就是不能认！
苏?笑笑道：“朱亮祖，放心，我既然能让你在这和我聊这么多，就没打算直接在陛下面前说出你做的事情。”
“你有这么好心？”
朱亮祖反问道。
苏?淡淡道：“没错，我是没这么好心，不过只是答应了老周而已，就是你要派人灭口的哪个老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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