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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似乎也满了一切的罪恶,天地之间似乎一瞬间披上了银装素裹,
城楼上将军染血,剑客青衫,在这乱世之中倒是难得的奇景,
城楼上楚军军民一心的好处体现了出来,城里的青壮自发组织起来,帮助城楼上的楚军,清理尸体,打扫战场,
城楼上,一句又一句的尸体被搬下去,张逸才下令无论是北凉军还是楚军,一律平等,上了战场,他们是敌人双方交战,各位其主,但下了战场,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个好男儿愿意暴尸荒野,任由路过的豺狼虎豹吞食,再者说尸体的堆积如果不处理,会形成瘟疫,到时候更麻烦,
看着这些残肢断臂的楚军哪怕是李淳罡都有些许动容,对着仍然撑旗的张逸才开口道,
“你想好怎么打了吗?今天仅仅是第一次攻城,你守得住吗?”
张逸才疲惫的将手中的旗帜插在了城墙,看着手下送来染血的“白袍”,心思沉重的说道,
“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不守徐骁会放过大楚?别傻了,只有离阳打疼,才有活下去的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吗?”张逸才拿着手中的“白袍”晃了晃,
李淳罡摇摇头,他只能看出来这是一件披风,上面血似乎还是新的,
张逸才缓缓举起“白袍”,将它挂在了楚军的旗帜上面,鲜血抹去了它原本的色彩,与其说它是白袍不如说它是血袍,
在旗帜上挂白袍是投降的意思,可在旗上挂血袍就是血战的意思,
在挂好血袍之后,张逸才心思沉重的讲起了白袍的主人,
“他啊,一个傻子,为了守住南门把自己绑在了城墙上,城下面的北凉军发了疯的往上冲,他身上中了十几刀,最后被陈芝豹一枪钉杀在了城门,
死前最后一刻仍然在高喊杀贼,你说这样的人傻吗?真傻对吗?”
这个问题李淳罡没有办法回答,李淳罡是个豁达的人,可在这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张逸才的悲伤,
张逸才继续说道“其实打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知道,守不住了,我们这个兵太少了,
离阳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向这边赶来,而我们这边已经无兵可派了,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人性,
城中的粮草也被那些世家大户藏了起来,他们已经生出了判楚的心思,城里面军民现在吃的全是我的军粮,粮草不够三月,
四个城门,若是你没有来已经破了两个,城门守将,呵,四个守将,死了三个,陈袍被钉死在城门上,良伯在城门上力竭而死,项进被乱刀砍死”
张逸才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鹅毛大雪,略带些感慨的说道,
“真希望,我还能看到春天”
李淳罡在来的路上,听到过张逸才的传言,有人说他是大楚最后的希望,也有人说他是天人下凡,可现在在李淳罡看来,张逸才就是一个17岁的少年,
哪怕是历经风霜,久经沙场,也改变不了他的年龄,看着张逸才那年轻的面孔,是啊!他才17岁啊,肩膀上就要担着大楚,担着身后十几万军民的希望,
张逸才最后一张底牌已经用了出去,天空中下起了暴雪,正是他的手笔,这正是他之前商店里的随机符咒抽出来的爆雪符,
当时张逸才开出它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把它当做最后一张牌了,
暴雪符:可召唤必须三天的暴雪,和此方天地相应,如果天气属于冬天,三月之内暴雪不停,请注意保暖,
天空中大雪,似乎永远不会停歇,连续下了三日,之前战争所造成的创伤,全都埋在了雪地里,
李淳罡走了,或者说他本来就不该来,只不过三日的时间,张逸才就已经感觉到了城里面形式的复杂,李淳罡再留在这里,估计面对的就是各个世家高手的围攻了,
李淳罡当然不怕,可张逸才的心气儿已经开始往外泄了,楚皇中了毒,宫里皇后的三千剑侍已经将皇宫围的密不透风,小宦官寸步不离的站在皇宫的门口,
也许正面他们打不过李淳罡,但是背地里下手李淳罡再高的修为也挡不住世家的阴毒,张逸才强行驱逐了李淳罡,
一代剑神不该参与到这种自家内斗的肮脏事情之中,
大楚建国这么多年,也有世家愿意与大楚共存亡,比如叶家比如曹家,顺带一提,张逸才早早的将“徐渭熊”移到了皇宫,
张逸才经过这一仗,手里的精锐已经打光,陷阵营覆灭,诸葛连弩军打没了建制,江东子弟随项进一同死在了城墙,
随着越来越多打着参军旗号进入军队的世家子弟的介入,张逸才对军队的掌控力下降到了极点,他没想到的是仅仅是为了夺走他手中的军队力量,城里那些世家,出动了三个金刚境,一个指玄,和将近三万的世家子弟,
雪下的更猛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但比天气更冷的是人心,
张逸才驻守的城墙上,还忠于他的部队,在这大雪纷飞的时节穿的竟然还是秋装,
他们浑身打着筛子,甚至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浑身青紫但他们依然镇守在张逸才吩咐的岗位上,
突然,在大雪中,传出了刀出鞘的声音,一伙黑衣人静悄悄的摸上了城墙,刚才的声音正是他们发出来的,
“唔……”
一抹刀光闪过,一名士兵被划破了喉咙,那被开了口子喉咙,才是大雪纷纷时节,结成了冰渣,带走了一位年轻的生命,
那群黑衣人如同黑夜的使者,悄无声息的杀掉了外面所有的士兵,
一直杀到了张逸才的面前才停下,看见张逸才,那伙黑衣人之中走出了一个人,拉开帽子,正是金哲,
张逸才面无表情的看着金哲,金泽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拱着手弯着腰对张逸才说道,
“将军,陛下下令,从今天起,您解除一切职务,关入天牢”
张逸才闻言也没做反抗,慢慢脱掉了铠甲,边脱还边面色平静的问,
“金哲,这个主意谁给你们出的?李义山?纳兰右慈?还是元左溪?”
屋子外面大雪纷飞,可金哲却汗流浃背,金哲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将军,您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张逸才面对这一大礼,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重复那句话,
“李义山?纳兰右慈?还是元左溪?”
金哲只是闭口不谈一直磕头,张逸才心中已有了答案,转身跟着那伙黑衣人走了,原地只留下了金哲在那里磕头认罪,
天牢里阴森潮湿,蛇鼠横行,连烛光都是昏暗的,那些死刑犯都在讨论今天刚关进来的大人物,
就在一个牢房里,张逸才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浑身被玄铁锁住,身上的气劲一降再降,两个闪着寒光的钩子,闯过了张逸才的琵琶骨,
牢房里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
“虎爷,多少年了?好像自从开国开始就没几个享受这个待遇的,你说他是犯了什么罪?”
一个长的明显比其他囚犯老的老囚犯指着张逸才摸着自己的胡子夸夸而谈,
“凭老夫的见识!我也没见过”
那老囚犯说完这句话那群围在一起讨论的囚犯一片唏嘘,
“虎爷,白活那么多年了!你平常不是总说自己以前是个官儿吗?朝堂上的人都认识,怎么这个就不认识了?你是不是骗我们?”下面一个胆大的公开打趣那个老囚犯,
为老囚犯也是个脸皮薄的,经不住这么刺激,涨红了脸颤颤巍巍扶着栏杆走到了靠近张逸才身边的位置开口询问道,
“小兄弟,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在下当年也是刑部的,好多年没见过这个刑法了,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二?”那老囚犯打着官腔和张逸才询问,
可半天,张逸才也没说出一句话,双眼死寂的盯着地面,嘴里的鲜血好像什么流都流不完,
那老囚犯顺着张逸才的目光看去,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其他囚犯坚持也纷纷围了过来,那老囚犯颤颤巍巍的说道,
“舌...舌头,这是割舌之刑啊!”
闻言,其他囚犯也纷纷朝张逸才牢房的地面看去,果然,一截鲜红的舌头掉落在地面上,众人纷纷收起好奇,
拉起老囚犯远离了张逸才,在这个监狱里要想活的久就要离这些罪大恶极的记得远一点,万一靠得近了被诬陷成同伙,死之前还要来上这么一遭,那可真是有苦难言啊!
而被他们讨论的对象张逸才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他所有的力气早已经用尽了,琵琶骨被穿,舌头被剪,在这一天之中,他遭受的痛苦难以言表,
他现在除了痛就是恨,他的舌头正是被那些想要投降的世家给割下来的,他们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楚皇死了,皇后也死了,叶家没了,曹家也没了,离阳和大楚达成了约定,大楚称臣,年年上供,姜拟成了新皇,曹长卿回来了,
而约定必定有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打没了离阳数万大军和硬扛了北凉俩月的张逸才,姜拟太小,曹长卿根基太薄,根本抗衡不了满朝的世家,
“张逸才”于昨夜出门割首献城,而冒充他的人正是背叛的金哲,
现在张逸才的心,不知道是恨还是不恨,经过这一连串的大起大落,他的心境也随之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境界有三品进入了金刚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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