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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曜后脑勺枕着双手，吹着凉爽的河风，无所谓的笑笑：“有道理，但是我现在还是个孩子啊，连高一都没有读完，要到哪里去建功立业？”
蒋江生：“……”
见识过方曜远超同龄人的强大实力，他甚至已经忘记，眼前的这个少年才十六岁，确实还不到远游历练的年纪。
随后他眼珠一转，忽然低声笑起来，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顿时多出几分中年大叔的油腻。
“我看你那破刀也是时候该换了，这样……等回到大理城，我帮你联系一个锻造魔晶武器的大师，为你量身定制一把武器。”
“啊这……”
……
六个小时后，彩云州，大理城。
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方曜混迹在人群中，亦步亦趋的跳下飞机。
远处，有一大群人正在神情激动的翘首以盼，英雄归来，众人纷纷围拢，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亲人、好友。
审判局出任务是打打杀杀而不是过家家，伤亡在所难免，就方曜所知，蒋江生带领的队伍里，就连之前那个治疗系战魂者刘姥姥都暂时变成了残疾，更不提其他人。
万幸没有死人，要不是方曜把最棘手的佩西单杀掉，他们二十人有一大半都要交代在地下实验室。
蒋江生牵着女儿的手，望向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妇女，张了张嘴，声音颤抖道：“阿曼，咱们的女儿，回家了！”
妇女身材高挑，气质温柔，面容有些憔悴，但丝毫没有减少她的美丽，眉宇间和蒋晓月有七分相似，她听到蒋江生的话，沉默不语的走到蒋江生面前，扬起手掌，“啪”的一声甩在蒋江生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蒋江生直接被扇出去十多米，扑倒在地，引起周围一阵惊呼。
妇女打飞蒋江生，一把搂住蒋晓月，带着哭腔道：“小月，你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
蒋晓月也难掩激动的心情，和妈妈相拥在一起，泪流无声。
周围的人顾及蒋江生的脸面，没有多看，默默的跟随大部队一起离开。
方曜也不愿打扰这一家人久别重逢的温馨时刻，默默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跟家里人报平安。
大概过去两个小时，直到天都快要黑了，蒋江生一家三口才步入彩云州审判局大厅。
蒋晓月母女在前，蒋江生厚着脸皮凑在两人后面，努力营造出他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氛围。
母女俩来到方曜面前，蒋晓月的妈妈抓住方曜的手臂，恳切道：“方曜同学，我叫徐曼，你叫我徐阿姨就行，这次小月能免遭那个畜生的毒手，还是多亏你了。”
看得出来，徐曼也是一个战魂者，实力也不低，抓得方曜手臂生疼。
他又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尴尬道：“没事没事，她是在为国家出力，我帮她是应该的。”
蒋江生这时候凑到前面来，低声道：“阿曼，方曜他手里现在缺一把趁手的武器，咱大哥不是冶兵师嘛，不如把方曜介绍给他，让他抽空帮帮忙？”
徐曼猛然回头，原本温柔的眼睛里眼神一片冰冷：“恩人的恩情我自然会还，你离我点！”
蒋江生不敢触霉头，自觉退到三米外，无所适从的望向别处。
方曜眨眨眼，没想到蒋江生说的介绍介绍锻造大师竟然是这么来的，他嘴角一掀，好奇道：“蒋大叔，你不是说要直接送我一把好武器嘛？”
蒋晓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帮腔道：“是啊爸爸，你之前不是说，低于百万的武器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么？”
徐曼猛然回头，目光死死盯着蒋江生，想看这个狗男人到底有多狗，连孩子都能骗！
蒋江生只感觉背上突然多出几座大山，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为了挽回自己在老婆面前的形象，只能咬着牙，一脸肉痛的说：“是！我说过！我还珍藏着一块千年寒铁，到时候直接用来当主材料，绝对能让方曜满意。”
徐曼的目光稍微有些缓和，看了眼天色，便邀请方曜去吃晚饭。
至于蒋江生……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
夜晚，一间酒店套房里。
方曜对着镜子，抓了抓自己头上的红毛，一脸难受。
血一样的红发明亮柔顺，没有丝毫弯曲，带上几口袋水泥就能在村口跳凤舞九天都毫无违和感。
“唉，可惜现在不能用李信的技能，金毛总比红毛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cos梁山好汉呢。”
洗漱过后，方曜盘膝坐在床上，尝试像往常一样修炼，新修炼出来的一缕法力在体内流转，向其余法力发出呼唤，紧接着就是一股剧痛传来。
他的脸皱成一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些法力已经和血肉交织在一起，要想抽离，就得经历剜肉一般的痛苦，比关二爷的刮骨疗毒还要艰难许多。
“我现在的钱足够用一段时间，短时间里也不需要再去荒野历练，所以法力的事情不急，最主要的是精神力……都已经恢复到80点了，竟然还再头疼，简直离谱，我这精神数值怕不是假的。”
嘟哝一阵，方曜打了个呵欠，倒头便睡。
……
深夜，彩云州审判局的办公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审判员们都在为魔神之子佩西的落网忙前忙后。
蒋江生从办公室里出来，略有些疲惫的伸着懒腰，他的好友兼战友老杜从他隔壁办公室里探出脑袋来，诧异道：“你今天不在这边住？”
蒋江生轻咳一声，低低的回答道：“小月都已经回来了，我得回去负荆请罪，能不能成，就看这几天了。”
老杜走出来，递出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颗，摇头道：“你干的事连我都觉得太疯，你家那位虽然性子柔，但也不太可能会原谅你。”
蒋江生没有抽，抓了抓头发：“没有可能也要去，这终究是我犯下的错。唉，人心难测，要是经历过魔神教改造的人能够接触，我又何必这样？”
“是啊，人心难测，你又怎么不担心小月她会不忘初心呢？你这偷偷摸摸的计划，着实把我吓得不轻，幸好结局还算圆满。”
“我女儿，性格自然是随我的，那晚我们曾经在星辰龙旗之下发过誓……不说了，再晚阿曼就要睡觉了。”
“嗯，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直到蒋江生快要在转角处消失，老杜忽然道：“方曜身上有些特别。”
“怎么？难道佩西把他变成‘容器’了？”
蒋江生转过身来，眼神变得锐利，像是正要扑食的鹰隼。
老杜摇摇头，指尖亮起一抹碧光，那是一只趴在手指甲上的碧绿蛊虫。
“碧灵之前救治方曜的时候，没有在他体内发现半点灵魂力，可他的灵魂里又在某一刻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就像是……”
“死而复生！”
蒋江生目光变得平和下来，感慨道：“他这一次得了大机缘，有特殊性是正常的，我和他接触下来，发现他里子也没有被替换，就随他去吧。没准过几年，这个世界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有所不同。”
“你对他期望倒是高，行吧，你自己忙你的，我就是跟你提一嘴。”
……
第二天一早，徐曼就带着蒋晓月把方曜接走，来到城外的一间院子门口。
古朴的木制大门上，挂着“闭门谢客”四个字，却依旧有零星几个人坐在院门对面的石头上，时不时的往远门投来目光。
徐曼似乎习以为常，伸手按在大门上，渡入些许魂力，下一刻，大门亮起火红的阵法纹路，“嘎吱”一声被推开。
院子差不多有两个方家小院那么大，刚走进去，方曜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温度的升高，一眼就看到四周墙壁上、木架上或挂或立的众多兵器，都是魔晶武器，有的一片崭新，有的则是相貌残缺，但相同的是，它们都散发着锋锐之意。
工艺精致，符文优美，而且还这么锋利，一看就直到不是凡品，在方曜的印象里，只有秦千山的惊寒剑可以媲美。
但最重要的是，惊寒剑那样的精品，在这里好像就是一件大路货一样！
‘吼吼，这一次来对了，蒋老板真大气！’
有一个赤着上身，只穿着皮质围裙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收拢残缺的兵器，看见徐曼，连忙跑过来低声道：“曼姨，老师正在熔炼旧兵器，随时可以停下。”
徐曼点点头，柔和道：“那就先不打扰他，我们等一阵就好。”
年轻人目光在方曜身上停顿一瞬，紧接着就被蒋晓月吸引住视线，好奇道：“曼姨，这位是……”
徐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是我女儿，有些年没回来了，今天是来跟她舅舅报平安的。”
年轻人一不小心多看了好几眼，在蒋晓月即将发怒的时候回过神来，拍拍脑袋，热情道：“里面请，里面请，我去给你们泡茶。”
方曜对蒋晓月挑了挑眉头，比出一个大拇指。
美女就是不一样，把人都迷得愣住了。
蒋晓月眼神嗔怪的瞪了方曜一眼，跟着徐曼走进屋里。
坐在椅子上，方曜隐隐能听见后院传来“叮叮”的打铁声。
年轻的学徒很快就把茶壶端上来，殷勤的从徐曼那里旁敲侧击，其意自然是在于年轻貌美的蒋晓月。
徐曼只是礼貌性的回应几句，就让学徒继续做自己的事，和蒋晓月、方曜交谈起来。
“我大哥叫徐铄，是彩云州这边屈指可数的铸造师，在西南地区都有一定名气，小曜，你等下叫他徐叔就行……”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一个留着平头，面容方正的高大中年人走出来，也不看众人，先是把放在门口桌上的大水盆端起往嘴里灌，随后眼角余光就瞥见屋里多出来的三个人影。
妹妹、一个红毛、还有一个看着好眼熟，但是想不出名字，是谁来着？
“噗……”
中年人嘴里喷出漫天水雾，一脸呆愣，随后三步并作两步，站到蒋晓月面前惊喜道：“小月！？你是小月？你回来了？你这丫头，出去外地上学也就算了，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给舅舅打，也太不懂事了。”
蒋晓月出去卧底的事情徐曼和蒋江生都没有走漏消息，只是跟人说蒋晓月是去外地上学去了。
蒋晓月站起来，眼里有雾气，又哭又笑道：“所以我今天就找你认错来啦！”
徐铄拍拍蒋晓月的肩膀，眉头挑起，赞许道：“这身筋骨磨炼得不错，看来在外面还是下过苦工的。”
“嘿嘿，那是当然。”
随后蒋晓月把方曜拉起来，介绍道：“舅舅，这是方曜，之前历练的时候救过我的命，他手里缺一把趁手的兵器，想找你铸造一把。”
徐铄眼里光芒一闪，目光变得凌厉，自从他成为锻造协会大师级人物之后，找他锻造兵器的人络绎不绝，也有许多人找了稀奇古怪的门路，他实在是不胜其烦。
现在他怀疑方曜就是想要一柄大师级武器，才不怀好意靠近他外甥女的！
还不等他开口，徐曼手里亮起一阵光芒，出现一块冰蓝色的粗糙铁块，静静悬浮在其手掌心上方。
空气中的温度忽然降下来许多，徐曼站起来，补充道：“这是蒋江生那混蛋攒的铁，他自愿拿出来的，大哥你就帮帮忙吧。”
徐铄恍然大悟：“原来还真是自己人，既然你们两口子都开口了，我这当大哥的也不多问，寒铁你留下，我这里不缺材料。”
徐曼一脸坚持道：“大哥，你还是得拿着，蒋江生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而且小月和小曜，他们两个的武器都得靠你来。”
徐铄拧起眉头，叹息道：“小妹，你跟蒋江生怎么回事？就算我在城外边，也能听到你们的风言风语。”
“没什么，蒋江生就是个混蛋。”
没能问出什么情况，徐铄拍拍徐曼的肩膀，领着蒋晓月和方曜走向后院。
比起前院数量众多的兵器，这里的兵器数量不超过一只手掌，徐铄指着前面的四样兵器，说道：“过去试试，看看那个重量更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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