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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皇上，赵守中派人传递消息进来，说是非常紧急。”
朱由检接过条本，揭开火封，打开来细细一看，顿时心惊。
魏忠贤的府邸居然藏着大量军械。
“给赵守中回话，让他配合曹大伴，严查此事，情况紧急之下，允许他们先斩后奏。”
王承恩领命之后，又匆匆出去回话了。
魏忠贤的府邸在皇城内，距离宫城不过是咫尺之遥。
以魏忠贤的地位，想拿到宫门的钥匙也不是难事，若是详细谋划之下，想重演英宗时期的“夺门之变”，完全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禁庆幸是在朝会上直接拿下了魏忠贤，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
不然若是魏忠贤狗急跳墙之下，配合外臣行“废立”之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
“数目都查清楚了吗？”问话的是曹化淳。
在接到消息后，曹化淳便迅速从东厂赶到了魏府。
赵守中递过来一本册子，道：“禀曹大人，共有长枪100，强弓100，弓箭2000，盾牌200，鸟铳200，弹丸2000，另有火药1000斤。”
曹化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简直是胆大妄为，魏忠贤这是想造反吗？
“是何人送过来的？”曹化淳又问道。
赵守中道：“魏府的管家说不知情，我们也没有找到这个仓库的钥匙，大门还是砸开的。”
曹化淳默然，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线索。
“将魏府的名册找出来，看看这几个月有没有突然死亡或者消失的人。
另外派人将王恭厂的掌印太监给抓回来审问，咱家再去一趟刑部牢狱提审魏忠贤。”
曹化淳宣布几个决定后，匆匆赶往刑部大狱。
……
白天提审过后，魏忠贤已经被换到了最好的牢房，但仍然逼仄，阴冷。
不过李司狱给魏忠贤拿了两张厚被子，不至于让他晚上冻死。
曹化淳留下来的十二个东厂番役，分成了两队轮流值守，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次班。
看守是一件枯燥的活，常人很难保持长时间集中精神，尤其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
李司狱连续枯坐了两个时辰后，困意止不住地袭来，准备去打盆冷水洗把脸。
这时候出去买吃食的番役回来了，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张纸条悄悄塞给了其中的档头。
档头不动声色，借故去茅房，看完消息回来后，依然不动声色。
李司狱也洗完脸回来，档头便邀请他一起过来吃点东西。
再三拒绝，但难逃盛情，李司狱还是加入了干饭的队伍。
片刻后，除了档头和买吃食的番役，其他人全部都倒下了。
番役从李司狱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魏忠贤牢房的大门，和档头一起悄悄走了进去。
没有灯光，档头只能依稀看到地上的被子裹着一团人影。
档头摸黑抽出手中的刀，双膝半蹲，朝着胸口的位置用力往下一刺。
破开血肉的熟悉声没有传来，刀尖仿佛刺在了棉花上一般。
档头内心大惊，拉开被子一看，里面尽是一些碎步，魏忠贤早已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候，牢房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另外一队东厂的番役提着油灯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监狱的狱吏。
此时此刻，档头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个陷阱，早在自己换班之前，魏忠贤就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档头和手下的番役对视一眼，举刀直接往脖子上用力一抹。
牢房外的番役见状大惊，阻止的话都还来不及说，行刺的两人就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番役进来伸手摸在两人的脖颈处的动脉上，发现已经没了声息。
“晦气。”
……
曹化淳再次来到刑部大狱时，得知了有手下意图行刺一事，暗暗心惊。
好在李司狱机灵，提前转移了魏忠贤，才没有出问题。
要是魏忠贤现在死了，那会给后续的查案带来极大的麻烦。
曹化淳在另外一个牢房见到了魏忠贤，好奇问道：“厂公是如何得知东厂的番役要杀你？”
魏忠贤面色平静，道：“咱家只是知道，想杀咱家的人太多了，任何人都有可能有这个杀人动机，只不过是多做了一手准备罢了。”
“那你是如何说服李司狱帮助你换牢房的？”
“咱家要是死了，他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还得赔上身家性命，知道这一点，他自然愿意配合。”
曹化淳点点头，暂时不再追问这件事，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锦衣卫在厂公的府邸里找出了大量的军械，厂公这是想要谋反吗？”
“军械？”
听到这个，魏忠贤神情动容，他印象中并没有在府里藏有这种东西。
仔细回想了几次，魏忠贤道：“咱家的性命全操于你手，曹如何必行欲加之罪。”
魏忠贤以为是曹化淳想栽赃嫁祸，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
这个回答不是曹化淳想要听到的，如果魏忠贤没有撒谎的话，那又有谁，能将这么一批军械送入魏府呢？
在脑里推敲了一番，曹化淳问道：“厂公不妨回忆一下，这几个月有没有人往府里运过大批的东西？”
魏忠贤反应过来，府里藏有军械这件事是真的。
大批东西的话。
魏忠贤想起了一件事，道：“七月份的时候，孙云鹤说给咱家献上一批财宝，用马车拉了好几大箱，咱家也没去细看。
这件事都是咱家的管事负责的，只不过，没过多久，这个管事感染了风寒，病死了。
如果真的有问题，曹如不妨现在去查孙云鹤。”
曹化淳皱起了眉头，管事死得太巧合了，而另一个关键的人证孙云鹤，又被曹化淳借机立威杀掉了。
如此一来，这件事竟成了无头断案。
但曹化淳依稀觉得，魏忠贤还隐瞒了事情没说。
“我会去查的，私藏军械是死罪，厂公不要有什么侥幸的心理。”
曹化淳没有说出孙云鹤已经死了的消息，这件案子要从军械源头去查了，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
魏忠贤有些自嘲，道：“这帮孙子个个都想置咱家于死地，咱家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诛杀。
再说了，咱家已经落得这般下场了，还指望着你照顾咱家的小孙子，哪里还敢玩什么心眼。”
曹化淳没有再追问，道：“此事全由皇上定夺，如无意外，明日就是三司会审，我会加派人手过来保护厂公。”
魏忠贤回道：“呵呵，只要不是派来杀咱家的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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