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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燕京?”管芳仪神色一肃,“我们的人手怕是不足以保障你在燕京的安全。”
牛有道似笑非笑的哼了声,“不用兴师动众,这么多年,还从未在燕京公开露面过,这次试试。”
“公开露面?”管芳仪震惊,旋即劝他三思。
……
南州府城,来了贵客,赵国太后商幼兰,是来找自己女儿海如月的。
这个时候找海如月自然也是为了燕赵停战和谈之事。
商建雄虽然说的清楚明白,可她也知道,这事商朝宗只怕也难以做主,各方势力背后的修士力量已经斗红了眼,那些修士才是决定是战是和的幕后关键。
就算商朝宗能帮到忙,贸然去找商朝宗肯定也没用,连找关系更亲近一层的侄子都没用,还能跟指望亲戚关系更远一层的商朝宗?
因此来找自己女儿,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求上一求兴许有用。
自己女儿毕竟掌握着金州人马,正在与商朝宗联合作战,手上握有一定的兵权对商朝宗肯定有一些影响力,只要能说服女儿陪自己去找商朝宗,事情也就多了些把握。
而海如月之所以在南州,是因为战事还未结束。
海如月暂居南州遥控处理金州那边的事物,至于前线战事,她从未上过战场,也不懂打仗,也是迫于形势,已经将金州人马全权交由了商朝宗来指挥。
不管燕赵两国如何,商幼兰的辈分在那,获悉商幼兰来了,不但是海如月出面迎接,挺着大肚子的王妃凤若男和郡主商淑清都一起出面亲迎,还得喊上一声姑奶奶。
对于人高马大的凤若男,尽管有些事情风闻过,但亲眼见到凤若男的长相后,还是令商幼兰颇有些意外。
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什么样的王妃没见过,长这样的王妃还是头回见。
也暗暗唏嘘,果然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商朝宗为了上位居然连这种姿色的女人也娶,估计就算是商家的一个闲散皇族娶的也比这个好看吧?
至于商淑清,同样令她唏嘘,谁不知道商家血统高贵,商家女儿中长这么丑的,而且还是丑的可怕,这也算是独一份的奇葩了。
她都不知道该说商朝宗是走了什么运,身边的至亲就没一个好看的,老婆人高马大像男人,妹妹丑的吓人,这得是什么样的运气?
心里琢磨时又瞥了眼自己的女儿,若不是造化弄人,差点就成了亲上加亲,这个商淑清搞不好还得是自己的外孙女,若是自己女儿所生,这商淑清应该不会这么难看。
当年海如月送到燕京做人质时,表兄妹之间的那段情她是知道的,商建伯应该是海如月第一个男人。
也不知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注定和那位表兄商建伯有缘,当年在燕京得了商建伯的庇护,如今又得到了商建伯儿子的庇护。
前尘往事又到今朝,期间多少烟雨和风云变幻,又有多少欢笑和血泪,令人不胜感慨。
不过她还是抓了商淑清的手拍在手中,笑吟吟道:“清儿,上次见你,应该是二十年前我回家省亲的时候吧,你父王带了你和你的哥哥来见我,那时候你还小,现在怕是不记得我了吧?”
商淑清客气了一句,“姑奶奶音容笑貌印象深刻,不曾忘记,至今还有印象。”
城外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后请商幼兰进城。
本安排了客馆给商幼兰歇脚,然而商幼兰表示不用,要住自己女儿那边去。
凤若男也只是尽地主之谊,并未勉强,蓝若亭这个充当谋士角色的人在旁提醒的好好的,不会有误。
商淑清虽然是商朝宗的妹妹,可某种程度上来说,身份地位还是差了凤若男一截,凤若男是王妃,是此地的女主人,商朝宗不在,尽地主之谊的当属凤若男。
没办法,若是父母尚在,若是在娘家、在当年的宁王府的话,凤若男在宁王府的地位肯定不如她这个郡主。
商朝宗若未娶的话,与之相依为命的妹妹也算是这边的女主人。
可如今商朝宗已经成家,已经自立门户,娶进来的凤若男自然就成了王府的女主人,这一点连蒙山鸣和蓝若亭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支持的,商淑清这个郡主也只能是不知不觉靠边站了,女主人的位置也只能是拱手让与凤若男……
“我那小外孙呢?”
一到海如月的宅院,商幼兰便嚷嚷着要见外孙。
海如月笑的有些牵强,其实是不愿让对方见自己儿子的,奈何对方是自己的母亲,提出这种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不好违逆,只好吩咐人抱来了。
见到已经能蹒跚走路的白胖娃娃,商幼兰笑的开心,不顾太后之尊,蹲在了地上逗弄小外孙,抱了亲了又亲,很是喜欢的样子。
老人大多都喜欢小孩,年纪大了,见识多了,知道人心复杂,而小孩单纯简单,可以让老人真正放下心理防御。
之后回头招手,让太监捧来了一只匣子打开,亲手取出了匣子里的一只巧夺天工的精美的长命金锁,就要往小外孙的脖子上挂。
海如月两眼一睁,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一声,“不要!”
尖叫声吓了众人一跳,也惊的周围的修士护卫纷纷闪身而出,商幼兰身边的法师随扈亦警惕四周。
海如月已是一把拨开母亲的手,直接抱了儿子回避开,让人赶紧把儿子带走了。
慢慢站起的商幼兰愣怔着,手里还拿着那条金锁,“为娘给外孙的一点心意,为何拒绝?”
海如月略带痛苦神色,摇头道:“母后,女儿怕了,上次你们送来的那些礼物,差点要了女儿和您外孙的性命,女儿是真的怕了,你们给的礼物,防不胜防,我是真的不敢再轻易…”话没说完,又摇了摇头。
意思大家都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商幼兰脸色略寒,“你连你母亲也不相信吗?”
海如月一脸无奈道:“正因为相信您,我才忍不住去触碰了你们送来的东西,那都是您收集存放的女儿小时候的记忆啊,您怎么就能忍心在女儿小时候的记忆物上下毒?”
此话令商幼兰一脸的不堪,眼中浮现痛苦神色,“月儿,你误会了,那不是娘做的,是你…是皇帝,娘当时并不知晓,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事后娘把皇帝狠狠骂了一顿!”
本想说是你兄长,话到嘴边改成了‘皇帝’二字。
海如月摇头:“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您送来的女儿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成了女儿的噩梦,已经被女儿一把火给烧掉了,真的不敢再留了,都过去了。”
这话说的商幼兰内有锥心之疼,金锁收回了,慢慢放回了匣子里,挥手左右退下。
海如月也挥手虎视眈眈的护卫退下了。
母女两个闹到如此小心防范的地步,旁观者皆唏嘘不已。
没了太多人,商幼兰上前抓了海如月的手,“月儿,娘知道你不容易,这些年委屈你了。”
刹那,各种往事浮上心头,不知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不知道多少次面对各种男人脱下自己的衣服苟且求存,换来数不尽的戳脊梁骨,连自己的大儿子都顾不上了,不知多少辛酸,终于在今朝令她眼眶浮泪,海如月哽咽摇头道:“没事,都习惯了。”
“这么多年,你没有回京看娘,娘不怨你,娘是过来人,娘懂,娘知道你的难处,娘都懂,可是没办法呀!”商幼兰拍着女儿的手背,也是泪盈眶。
“哇…”海如月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搂住了母亲,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商幼兰拍着女儿的后背,泪洒,仰天泪流。
待到母女两个情绪都稳定了下来,都抹干了泪后,海如月终究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海如月,再也不是当年母亲膝下的那个憧憬未来的年轻少女,有些事情只能让她感动一时,却不会令她感情用事。
历经风雨心如铁,商幼兰提及燕赵之事,海如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往这事上接话。
最后把商幼兰给逼急了,冒出一句,“月儿,你是不是想把娘给逼死才甘心?”
海如月:“娘,这事我真做不了主,没用的。”
商幼兰:“你不尽力一试,怎么就知道没用?娘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事成,不但是金州,娘一定让皇帝答应,从赵国划分两州的领地给你,行不行?”
海如月:“娘,现在说这个,您不觉得晚了吗?”
商幼兰痛心疾首道:“那是你哥哥呀,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兄妹为何非要走到手足相残这一步?”
海如月平平静静道:“娘,哥要杀我的时候,您拦过或拦得住他吗?不说我能不能做到,其实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今天放过了他,改天他还是要杀我的,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给我活路!”
“牛有道在哪?你帮娘引荐一下行不行,就算是娘求你了!”
“娘,没那个没要。金州,女儿若有机会回去,娘就来金州住吧,女儿一定好好孝顺您。”
当年的少女,历经风雨后,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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