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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成到底是黄级炼丹师,又受第一丹师叶正阳的调教许久,许多见解比之青阳长老还要深些。同秦子安论起来,自然游刃有余。
“不如咱们到炼丹室去,将刚刚所说演练一遍。”
秦子安精神振奋地道,不由分说,便将人邀到了家里。此时她心心念念便是炼丹,至于男女大防,避险之类的,全然给抛在了脑后。
倒不是她心大,此时这般丑胖的模样,就算叶明成当真有坏心思,也下不了手吧!
“好。”
叶明成也是个痴人,说到兴头上,竟然真的跟着她去了炼丹室,“这里虽然简单,却是一应俱全,这地火也还不错。”
“我在炼制凝神丹的时候,总有一处窒碍不通,你帮我瞧瞧是哪里出了差错。”
秦子安直接开了丹炉,按照往日的炼制方法,一步一步的炼制起来。
叶明成在一旁看着,待灵液完全融合时,出言指点道:“此时不宜再用大火,你且改成小火试试。”
秦子安依言照做,控制着灵力将地火改成了小火,只见丹炉中灵液汩汩冒泡儿,却再没有了先前那一丝卜芳草的气息。本来,这卜芳草就是做融合用,这时候彻底消失,才堪称完美。
“是了,原来是这样……”
秦子安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已经了悟,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所以说,炼丹时,非但要考虑每一种材料的药性,还要考虑它们之间是相生还是相克……”
叶明成趁机指点,专注地看着她炼丹,自己心中也生出些许感悟。
炼丹时内,两个丹痴心无旁骛,而叶荣就等在外面。他本以为公子至多在里面呆上一个时辰,却没有想到,一直到天光大亮,两人仍旧没有出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没有等到自家公子,却见到了一脸冷肃的剑修。
“你是何人?”
苍凛心中记挂着秦子安,并没有在妖兽林中耽搁,紧赶慢赶地回来,却发现家里多了陌生人。
神识一扫,却见秦子安正和一个男修在炼丹室里,不知说到了什么,居然轻笑出声。
这男子他记得,正是那一日摆摊时,辨认丹药之人,应当也是一名炼丹师。
只是,不知这两人如何相识,甚而相谈甚欢?
“我这就去唤他们出来。”
叶荣连忙躬身行礼道,任谁看到自家的道侣同一个男子独处一室,还有说有笑,都不会高兴吧?
“不必。”
苍凛摆摆手,径自在桌子旁坐了,竟是打算就这么等着他二人出来。
“是。”
叶荣心中诧异不已,这一位居然如此沉得住气,难道是与凤初感情不好么?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炼丹室的门这才打开。
秦子安甫一抬头,便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苍凛,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却没有立刻上前打招呼,反而侧了身子,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凤初?”
叶明成跟着出来,虽则也见到了苍凛,却很是不解她为何如此作态。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在炼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她这样做,岂不是让人反生疑窦?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秦子安才从房间里出来,身形已经恢复如初,换了衣袍,戴上了银白色的面具。
“师兄不是说要三五天回来么?”
秦子安走上前去温声打招呼道,虽然极力克制着,声音里还是透出两分懊恼。
“怎么了?”
苍凛敏锐地察觉出她此时心情,再加之她刚刚那古怪的举动,关心地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师兄看到,我刚才的样子……”
秦子安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她什么狼狈的样子苍凛没有看过?只是吧,那多数是情况无奈,如今好端端的,却被他看到这幅丑胖的样子——
“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苍凛眼中透出几分笑意,秦子安在他面前素来力持大方,少有这种略带羞窘的少女情态,偶尔见之,让他心里不由一动。
“没错,全都忘了最好!”
秦子安见他如此配合,忍不住笑出声来,以前怎么不知道,师兄还有这样的一面。
叶明成就站在一边,看着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人,中间分明还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却让人觉得他们是如此的密不可分。
从看到苍凛的那一瞬,凤初周身的气息就变了。打个比方,刚刚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凤初其实是模糊了性别的,所以在他的面前做出丑胖的样子也很是坦然自若。
可从苍凛出现开始,她身上属于女孩子的特质才流露出来。正是因为太过在乎,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做出最好的样子。
“公子,咱们该走了。”
叶荣站在他身后,低声地提醒道。却见他家公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望着院墙上攀爬的花藤出神。
“对,我们是该告辞了。”
叶明成这才回神,视线落在她有神的眼睛,抬手告别道。
“若有机会,咱们再聊。”
秦子安温声应道,如今再看他,却是亦师亦友。有了叶正明的指点,比她一个人摸索自然强上许多。
“告辞。”
叶明成复又看向苍凛,客气地行了礼,转身离去。
“昨日,我与秋姐一起买了不少炼丹材料,发现灵石所剩不多,就打算把丹药折价卖给万药阁……”秦子安将昨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又笑着道,“他倒是和我以前看过的那些有背景的家族子弟不同。”
“是么……”
苍凛淡淡地道,他如今也知道,秦子安是真正喜欢炼丹。他对于炼丹并不太了解,有个志趣相投的人同她聊聊,也是好的。
秦子安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带着笑意——“我只是没有想到,他已经快一百岁了。这个年纪,若是在世俗界,都能当人爷爷了。”
“确实。”
暖阳和风下,苍凛身上最后一丝寒意消去,连带着心里那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在意也随之不见。虽则秦子安并非将叶明成当做“爷爷”看待,但很显然,她似乎挺在意年纪。
这么想着,思索了一下,还是道:“我比你,也大了十几岁。”
凤初今年二十三岁,算起来,他今年也有三十八,若是在世俗界,也当得她一声叔叔。
“是啊,师兄实在是天才,只比我大了十几岁,却已经是半步化神了。”
秦子安闻言感叹道,她现在才只是筑基,而今还不能结丹,与苍凛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
苍凛看她感慨的真心实意,却完全没有抓住自己刚刚说话的重点。
“我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
说到这个,秦子安又不无得意,那么多人争的冰山师兄,最后却被她拐到了,虽然她自己也拐的挺莫名其妙。
算了,苍凛觉得,他纠结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只要秦子安不觉得他老,也就行了。
“师兄回来的正好,昨日秋姐好心帮忙,最后却被我无意给冷落了,明日陪着我去看看她吧!”
秦子安趴在桌上,说着说着,就有了些困意。这一年她已经习惯了晚上睡觉,再加之昨晚炼丹耗费了不少精神,现在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倦了。
“好。”
苍凛应着,就见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就这么片刻功夫,居然歪在桌子上睡着了。
银白色的面具覆盖了脸庞,却更加凸显她眼睑下淡淡的青色,想来并非只是昨晚没睡好。再联想到她虾米一样毫无安全感的睡姿,薄唇立刻紧抿起来。
起身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回房间,将人放回床上之后,他本来是打算将身上的伤处理一下。不曾想,衣袍却被床上的人无意给压住了。
他索性半躺在一边,微阖着眼帘,想着等秦子安翻身的时候,再把衣袍抽出来。
周身被淡淡的莲花清香笼罩着,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来,难得的,让他生出浮生半日闲之感。等着等着,就进入了浅眠。
秦子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依稀记得,自己原来是在院子里,同师兄说话。一转身,便看到窗边桌子旁,正坐了一个人。
屋里并没有点灯,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却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此时正包拢在一个绿色的藤球中,那光便是从缝隙中透出来。
“真好看……”
秦子安尚带着一丝睡意,并未完全清醒,此时看着那朦朦胧胧的光,还有光里眉目如画的男子,喃喃地道。
“这是六级蟾宫兔的妖丹,等级还是低了,有些小。”
苍凛以为她说的是这白色妖丹,遂认真地解释道。秦子安晚上偶尔看书,灯光太暗对眼睛总是不好。
秦子安这才清醒过来,也没有多加解释,由得他误会。一时被男色迷了眼,也不算太光彩。
识海里,两小也在谈论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
“道君回来的时候,其实是吃醋了吧?”玲珑托着下巴,坐在房檐上,“虽然他嘴上不说,可心里一定很在意。”
丹朱正盘膝在月光下打坐,虽然不是满月,效果差了些,但他已经发誓要用功修炼。此时听了玲珑的话,睁开眼睛道:“有什么可在意的?你没看主人的样子么,她对道君绝对是死心塌地,就算是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也不会喜欢别人。”
“这也不一定,你看这个叶明成,长得那么漂亮,更重要的是,和主人还有共同的兴趣。”
玲珑不服气地争辩,在她看来,脾性相投还是很重要的,道君有时候委实太冷了点儿。
“漂亮有什么……以后主人的封印解开了,这世上还有谁比她自己更漂亮的?”丹朱不以为然,“再说了,这丹师与丹师结为道侣的,又有几个?”
丹师的战斗力本就弱,伴侣自然要找个厉害的,比如苍凛这样的天才剑修!
“你又知道了……”
玲珑撇撇嘴,也不修炼了,径自飞到屋里,正好看到两人都只着了里衣,相对坐在床上。她不由惊呼一声,又飞了出去,捂着眼睛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房里,秦子安本来还有些紧张,此时却觉得好笑起来,实在是小花妖咋呼的声音太大,她想听不到都难。
“玲珑,我们只是在双修……”
秦子安无奈地以意识传递道,只是坐在床上,别的可什么都没干。
“我知道,你们是在双修。”玲珑的声音又高了一个音阶,“主人,你不必再说下去了!”
她当然知道是双修,两人不交合,怎么双修?
“静心,凝神。”
苍凛此时与秦子安双掌相贴,灵力探入她的身体,发现她心神不集中,立刻出言提醒道。
“……”
秦子安闻言,立刻打起精神来,也懒得再同小花妖解释。她怎么觉得,修炼的时候,师兄最常同她说的,就是这四字箴言?
其实是这么回事,苍凛见她灵力消耗大半,又没有及时服用丹药,便想着试试“双修”的法子,看能不能像上次一样。
妖兽林中消除那些感染黑气的妖兽时,苍凛便发现,丹田中的混沌灵力确实好用,输入寒渊之中,威力也更加的巨大。
不过,经过两三天的恶战,他身体中的混沌灵力已经耗尽,丹田中剩下的又是纯粹的水灵力。
这一回,不待他驱使水灵力进行引导,秦子安丹田中的青白两色太极便自行运转,带动着水灵力在她身体中运行起来。
七七四十九个周天之后,便熟门熟路地进入苍凛的身体中继续运行。
这么一个来回下来,苍凛身体上的轻伤尽数好全,而秦子安丹田中的灵力也已经补满。
只是,等到一轮“双修”结束,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午时。再看秦子安,浑身汗湿,脸颊通红,一双眼睛中带着三分春色。
或许是忍的太过辛苦,眼里水气氤氲,唇瓣也被咬的殷红。
“师兄——”
秦子安一出声就觉得不对劲儿,连忙双唇紧闭,刚刚那一声,分明透着满满色气,任谁听了,也只会以为她此时欲求不满。
“是我疏忽了……”
苍凛见状,瞳孔微缩,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他当真忘了,“双修”时,修为低的那个,受到的影响总是大一些。更何况,他与秦子安之间的修为差距并不是一点半点。
“你忍耐些,这个时候万万不能——”
苍凛话未竟,一只手迅速覆盖在她天灵,输入一道清寒之气。
秦子安现在已经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随时都有结丹的可能,若是此时两人交合双修,万一她因此修为进益——
“我知道。”
秦子安只觉得身体中的躁意不断消减,强忍着回答道。苍凛为何如此说,她自然清楚。
若是她此时结丹,接下来的麻烦却是一箩筐——
金丹修为,封印会突破,到时候她身上的妖息便再遮掩不住。若是在瀚天大世界暴露她半妖的身份,只会比以前更加的危险。
还有,她始终觉得,自己身上还隐藏着其他秘密,而现在并非揭开的恰当时机。
再者,她可没有忘记孟章神君所说,这大世界中,天地清气中还夹杂着一丝黑气,若是她现在突破,说不得到时候便会有什么害处。
苍凛正襟危坐,只觉得身周笼罩的莲花香气越来越浓,忍不住心神为之一荡,一时竟然有些把持不住。
没有想到,秦子安对他的影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心知不好,立刻当机立断咬住舌尖,借着这一丝痛意,重新恢复了清明。
半个时辰之后,屋子里的莲花香气才淡了下来,秦子安睁开眼,就看到苍凛额头尽是汗珠,连忙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无妨。”
苍凛摇摇头,暗自叹息,他自负定力,可在秦子安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
秦子安本还想追问,却忽然开了灵窍,脸色倏而转红。她平日里总以为师兄太过冰山,就算在一事上也是清寡的很,而今见他这样,心里除了羞窘之外,还有些暗喜。
她一向认为,心意相通固然最为重要,可“以身相许”这一步,也万万不可省。
“师兄……”
只是,她虽然不知道男人在此事上忍着有多么辛苦,但推己及人,实在也不好受。若不是她身体所限,以未婚夫妻来说,这种事也未为不可。
苍凛见秦子安如此神情,便知她心中想法,一手抚着她额发,温声道:“来日方长。”
“是啊,来日方长……”
秦子安低声附和道,原本她也是这么想,只是现在却改变了想法。修真路上,变故实在太多,太多事情无法掌控。现在她倒是信奉——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是,却不知有什么办法,能把眼下的难题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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