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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晚，萧泰安和李秀云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秦扬和萧泰安左右闲逛了一阵之后，萧红璃挽着李秀云的手在校门口远远出现。
“芽儿，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见得爷儿俩将将走近，李秀云轻轻拍了一下萧红璃的手，目带复杂之色，后者微微低着头，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聊什么呢？”
萧泰安脚步缓缓收住，看了一眼母女二人，心里自然有数，笑了笑道：“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我和闺女还没待够。”李秀云摸着手臂上萧红璃的手，有些舍不得，眼睛背后那双有七成相似的桃花眸子里，在路灯下闪烁莹莹。
萧泰安无奈地笑道：“呆不够也得走，再不走，就回不去云城了。”
萧红璃松开了手，秦扬也和萧泰安客套告别了几声。
两人在路上拦了出租车。
临上车前，看着在金陵大学校门前并肩而立的两个年轻人，终究还是心有波澜。
“芽儿，往后，别太任性。”
李秀云攥着萧红璃的手，复杂的目光又扫了一眼秦扬，道：“别把自己，给丢了……”
“妈……”
临近分别，想起今天一日下来母亲的嘱咐，萧红璃终究忍不住心头的一丝颤意，眼角泛起晶莹。
“小扬，好好走下去。”
萧泰安看不得母女二人的感性场面，转头目光落在秦扬身上，长长道：“可惜了，这回，没看见你的事业。”
“下回。”
来的仓促，又因为沈玉饵，秦扬没带萧泰安到秦沈记里转一转，深吸了一口气道：“下回，萧叔和我爸妈一块儿来，带你们在金陵，好好转转。”
萧泰安笑得愈发感慨，拍了拍他的肩膀，定定道：“有出息了。”
“走吧。”
他转头看向还在和萧红璃小声耳语交代着什么的李秀云，摇了摇头，没有再让母女二人过多感性，否则今天晚上怕是都回不去云城了。
坐上车，合上车窗，嘱咐司机师傅一路朝高铁站的防线驶去，玻璃后两人摆着手，直到身影一路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萧红璃怔怔出神，眼底藏着的一丝晶莹还在闪烁着光泽，那股从前无所忌惮，现在却只有在母亲面前才能毫无保留的任性，似乎又不得不深深藏进了心底……
“走吧，天也晚了。”
身边传来秦扬温和的声音，她匆忙抹了抹眼睛，笑了笑：“嗯，好！”
两个人转头走进校门，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将近八点了。
“今天，谢谢你啊。”
萧红璃跟在秦扬的身后，两只白藕般的手臂攥着包包落在身前，只有两个人的时刻，路边灯光氤氲，忽然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微妙。
“谢谢？”
秦扬走着回过头，觉得心头有些别扭，又觉得好笑，“有什么好谢的？”
“萧叔和秀云姨来了金陵，难道我不该见一见吗？”
没等萧红璃说话，他就摇着头补了一句。
萧红璃抿了抿嘴，心头有些缓，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谢谢你。”
秦扬没接话，走了半截路，却还是没忍住，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今天秀云阿姨和你说什么了？”
萧红璃的心头跳了一下，没敢对上他的目光，转移话题道：“那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秦扬想到萧泰安和自己说的内容，再看着朱砂痣，呼吸滞了一下：“没什么。”
萧红璃扭过头去：“那我也没什么。”
空气一阵升温的沉默。
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就这么继续朝着宿舍区走去。
十月的末尾，空气里还残留着属于毕业生秋招的气息，一道道易拉宝和广告牌矗立在教学楼和公共区域最显眼的位置，连地上都散落着传单和简历。
秦扬和萧红璃的注意力渐渐被这些东西吸引，略一恍惚，才发现时间大四的上半年似乎也快到尾声了。
再一晃眼，秋招也快要结束，他们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毕业答辩、毕业舞会，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在某个时间，也可能会有一场毕业旅行……
……如果一切都顺利？
萧红璃的心头忽然有些堵，抿着嘴，攥紧了手心，露出一丝无人察觉的自嘲之意。
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或许一切都会顺利的吧？
可现在，没有了……
晚灯点亮了一簇簇的夜路，鞋跟在柏油路上夸夸磨蹭，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就像是想让这一刻多停留些，不要进入夜晚的孤独。
他们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同行了，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也不是，只是从前是她在前、他在后，而现在是他在前，她在后。
嚓——
但短短的一段路，终究是有终点的，郁金香女生公寓的分叉口，秦扬的脚步定住了，他看向萧红璃，笑了笑：
“去吧，改天见。”
萧红璃的脚步有些不甘地滞住，却只能藏着心底的小心思，眨了眨眼，尽量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
“好。”
她转身朝着宿舍楼下走去，大概不到五秒钟，身后的脚步声，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远离。
短短的片刻，忽然在光线透过睫毛缝隙落进瞳孔的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得很长很长，绷紧的心思被各种复杂的情绪缠绕。
“秦扬。”
萧红璃停住了脚步，攥紧了双手，忽然回过头。
秦扬心底也跳了一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
“没什么。”
萧红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勉强挤出笑容，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子里闪烁着再难遮掩的晶莹光亮。
“我只是想告诉你，毕业舞会，还有两个月……”
“我不会和别人一起去舞会。”
明明是早已落定的心思，在这一刻如风铃微颤的朱砂痣话音下，忽然荡起了波澜。
秦扬沉默着，深吸了一口气，道：“然后呢？”
迎着那道曾经无法拒绝的目光，他的眼底很复杂，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
萧红璃的手心发着汗，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道藏在心里很久后悔了很久的话：
“没什么……”
“祝你舞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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