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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陈小姐现在是轻工局的局长,而苏向东呢,任汽车厂厂长,当然就是她的下属了。
“咱们乌沪线,现在是唯一一条,提到120KM的专线铁路了陈小姐。”苏向东说摊了摊双手,就说。
陈丽娜哦了一声,说:”我家忙着吃饭呢,你要汇报工作,可以晚点再来?”
安娜才进门,洗了把手就来帮陈丽娜压面了,悄声说:“你家浆水多得是,不就一碗面吗,给苏向东一碗又能怎么样,我们都是大老远一起回来的,你怎么好现在把他给赶走?”
陈丽娜悄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两年前就答应聂工,说要帮整个石油系统改进磕头机防盗系统,可是,等专利发明出来,却是属于他们汽车公司的,现在每台磕头机要装一台防盗系统,石油系统还得给他们汽车公司交钱。而且呢,他一直说石油系统有大老虎,但就是迟迟不交证据。”
“汽车公司拿到钱,不一样要帮矿区上税?再说了,国家的局势,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掌控的啊,万一他要真把大老虎揭出来,鱼撕网破,他自己也得死,怎么办。”安娜说。
陈丽娜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他是我的下属,但也休想吃我家的饭。”
安娜没有忧患天下的心,但是,苏向东这个人呢,确实复杂。
一方面,他能力卓著,发明创造方面,那是可以跟聂工并驾齐驱的。
而另一方面呢,他又是个疯狂的大耗子,借国家之利而为自己敛财,很多东西,聂工可能也知道,也能抓到证据,但是,一个有用的人,哪怕他坏,他创造的价值也是无限的。
就这么着,他和聂工,在相互的制约和努力中,转眼又是两年了。
而苏向东这人呢,私底下坏,嘴也一点不饶人,拉过邓淳,给他试了试自己新买的衣裳,拍了拍邓淳的小脑瓜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啦。
“冷叔叔,要让铁路提速可不容易,毕竟铁路等于是整个共和国的大动脉,就好比,所有的血液要流通的速度一样,人的身体才会健康一样,铁路上,一列车速提快了,别的车势必就要受影响,你能说说嘛,你到底怎么办到的啊?”三蛋就问。
他和他的狗头将军邓淳俩,一个给冷奇倒水,一个给冷奇捶背。
怎么说呢,冷奇这种人吧,天生就是能获得孩子们无理由崇拜的那种,因为他说起话来,敞快,爽气,天马行空。
“要问我怎么办到的?”冷奇故意卖了个关子:“我从咱们乌鲁市铁路局,一路骂到铁道步,前往咱们矿区的车速,就提上去了。”
邓淳眼睛里都浮起星星来了:“哇,冷叔叔,我爸爸可从来不会骂人的。”
“所以他有胃病,他胃不好,那就是因为,不敢骂人给憋的。”冷奇说。
邓淳一想,也是哦,曾经他也有很严重的胃病,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啦。
冷奇是个爆脾气,不论到了铁道部,还是到了上海,见了领导都是先骂一通。共和国自古以来,是个人情社会,找领导办事,谁不是颤颤兢兢敲门,小心翼翼说话。
好嘛,冷奇那基本属于踹门而入,口若悬河,再兼他嗓门又大,声音洪亮,吵的领导们全都晕头转向。
而乌玛依矿区,地理位置特殊,远在边疆,但经济上实现的腾飞,又能跟南方相提并论,冷奇官不大,一个小区长而已,跟普通县一县长差不多,但人家资历辉煌啊,父辈那是扛过枪的
所以,到了哪里,不论见了谁,都是一通骂,他倒是骂爽了,可苦了跟在他后面善后的苏向东。
苏向东得赔情,得解释,得说明情况。
俩人就这么着,先礼后宾,先冬雪再春风,一个单位一个部门的跑,还真的,提前于整个共和国二十年,就把矿区的火车,提成了全国唯一一辆K字头。
冷奇跟陈丽娜算半个老乡,赖皮着蹭了一顿饭,吃了一碗自己最爱吃的浆水懒疙瘩,还从陈丽娜的缸里舀走了她半缸的酸菜,又从她家后院给自己摘了一大兜的茄子辣椒和黄瓜,才带着安娜和冷锋,抹着嘴巴也走了。
聂卫民因为刘小红,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当然不愿意相信刘小红一考上大学就彻底甩开矿区的老家,从此不认了。
他也不得不承认,两年了,她跟他在同一所城市,同一个大学里读书,但她就是没有主动联络他的意思。甚至于,她一直在回避他的联系。
正躺炕上胡思乱想着呢,外面传来王繁的喊声:“卫国,你爸回来啦,让你们去搬电视机呢。”
二蛋正在后院里掏茅坑呢,一听电视机几个字,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哇,我爸回来啦?”
“可不,还带回来了好几台电视机,不但你家有,我家也有呢。”
二蛋高兴的,扔下粪桶子,连鞋都没换就蹦出来了:“妈,妈,我爸给咱家买电视机来了,赶紧啊,咱去看看走。”
上辈子陈丽娜看电视都看腻歪了,当然,这辈子她也没看电视的功夫,可一看二蛋高兴成那样,也从厨房出来了:“蛋蛋,邓淳,赶紧啊,帮忙搬电视机去。”
聂工是跟胡轩昂一起,跟着总书记出去考察的,走之前,基地好多人家都委托他,要让他给大家带一台电视机回来。
现在的电视机嘛,那属于是新鲜东西,聂工好歹也一高级工程师,要像别人一样爱面子,肯定不答应,但他还真就,帮大家都把电视机给买回来了。
“王繁,这不是你家的电视嘛,为啥不往你家抬啊?”二蛋先帮王繁家抬电视呢,就问。
王繁也不多说话,只说:“走走走,你只管往前走,甭管那么多。”
钱狗蛋和钱工俩父子抬着一台电视机,也是紧赶慢赶的,往前冲呢。
这不,和二蛋王繁一起冲到陈自立家的门上,四个人把陈自立家的门就给堵了。
“钱狗蛋,滚一边去,我的电视要进门。”王繁说。
钱狗蛋一听脸红了:“王繁,甭以为你爸是总工你就了不起,咱俩一样都是电机组的人,你不就是个小队长嘛,不要再叫我狗蛋,我有大名,钱伟,赶紧的让开,我的电视才能进这家的门。”
“钱狗蛋,我就叫你钱狗蛋,你给我滚远点。”
“王繁,你才给我滚远点儿,前天我还见过甜甜,我俩谈婚论嫁呢,你算那颗葱那颗蒜?”
王繁直接扁担一竖,就冲着钱狗蛋抽过来了。
钱狗蛋也不甘示弱啊,抽出扁担来,也冲着王繁去了。
“王繁你个不要脸的,你身上还有个流氓罪呢,跟小知青压小树林子,看小黄书给人抓了的事儿,你忘了吗?”对门的钱大嫂不甘示弱,冲出来帮儿子吵架来了。
王繁到底读过书,要点脸的,脸一红,扁担直接就朝着钱狗蛋揍过去了。
一扁担打钱狗蛋头上,钱大嫂给气的呀,提着扫帚,朝着王繁就是一通的狂劈乱刮:“好你个王繁,我儿子就只有我能打,你算那颗葱那根蒜你敢打他,啊,我问你。”
二蛋是赶着去拉架的,但王繁没看清,朝他头上放了几扁担。而钱狗蛋呢,也不知道为啥,扁担就朝着二蛋头上去了。
看热闹的邓淳和三蛋一看二蛋也给人揍了,墙角一人提了一根柴,赶去支援了
钱工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也跑去打王繁,把人王繁摁在地上打。仟????d
“武斗喽武斗喽。”卖力耶和小豆豆在墙上跳了一个欢腾:“大家都来看啊,基地武斗啦。”
聂工和王总工,陈工几个才分配完电视,在王总工家喝了杯茶的工夫,出来一看,遍地孩子,正在群殴,你打我我打你,扯都扯不开。
陈丽娜呢,是指着钱大嫂的鼻子,俩人也在吵吵呢。我
“聂卫国,聂卫疆,邓淳,你们三个在干啥?”
聂工这一声吼,先把自家三个给镇住了。二蛋也很冤啊:“爸,我也不知道为啥,他们都来打我。”
“你吃亏了吗?没吃亏就把嘴闭上,赶紧回家。”聂工说。
二蛋给人揍的鼻青脸肿的,气的直撸头皮,转身回家了。
“小王,你就说说,我家狗蛋哪里不好?电机队的工人,月工资八十块,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从小跟甜甜一起长大,你就说财礼,多少我都愿意掏,但这电视,你得先收下。”钱大嫂说。
王繁他妈,宋大嫂也说:“我家王繁还是电机队的队长呢,月工资加上补贴,一月一百块,多少财礼我们也能出,而且吧,我家王繁比这甜甜大四岁啊,男孩子大点容易体贴人嘛,小王,我们一个总工家庭,不埋汰你吧?”
“宋大姐,你家王繁就是个小流氓,你忘啦?”
“钱嫂子,你到隔壁把这话说给小陈听,你看她??不??你的耳光,娃们大了看本小说怎么啦,那只能证明,他热爱狗蛋,要不是我家老王说情,能进电机队吗?”要为了儿子抢媳妇,女人们的嘴巴,没一个弱的。
王姐都给吵晕了:“我家甜甜说了,她不想这么早嫁人,而且,一个基地对门对户的,何必呢,你们让自家孩子毛纺厂,服装厂谈去吧,行吗?”
钱大嫂和宋大嫂同时摊手:“娃只想要甜甜,你说我咋办?”
聂卫民两手插兜,和二蛋几个站墙边上看热闹呢。
“甜甜居然这么受欢迎?”聂卫民特惊讶的说。
在他心里,甜甜还是个圆乎乎,胖丢丢的小妹妹啊,这就能嫁人啦?
二蛋踢着脚下的土坷拉,就说:“不止呢,你是不知道矿区追她的小伙子有多少,汽车厂那一群,全在追她呢。当然了,服装厂姑娘多,比她漂亮的也有大把,但不知道为啥,好多小伙子吧,就是想找她结婚。”
悄悄说,大吕和小蒙,也是追甜甜大队的一员。
聂卫民眉头都皱起来了:“她有啥好的,能叫那么多小伙子追?”
这不,隔壁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在往门上看呢。却原来,是陈甜甜回来了。
“甜甜,你自己说,王繁和狗蛋,你愿意嫁谁?”宋大嫂开门见山,堵住了甜甜就问。
陈甜甜还没说话呢,聂卫民隔墙就高声说:“陈甜甜,工作做完了没你就敢回来浪,赶紧过来,我妈等着你汇报工作呢。”
“姑娘家嘛,嫁人比较重要,先聊嫁人的事儿。”钱大嫂说。
宋大娘也说:“是啊,不就服装厂的工作嘛,那有啥啊,不着急,先说嫁人的事吧。”
“她要不好好干,工作可就没啦,一月二百块的工资,陈甜甜,你不要了吗?”
一听甜甜一月工资二百,钱大嫂就挥手了:“二百,还三百了呢,她那又不是正式工作,老了没有退休金的,这种工作,不用当真,嫁了人啊,就不用工作了,在家享清福。”
“享清福,还是吃鸡屎啊,你家又是鸡毛狗毛的,我家甜甜宁嫁别人,也不嫁你,至于宋大娘,我跟你说,甜甜是不可能喜欢王繁的,现代婚姻,讲究的是爱情,甜甜对王繁,就跟对我一样,爱不起来,真的。”聂卫民大剌剌的就说。
甜甜一直以来,性格软,但性格也好,向来不怎么会说话的,好吧,聂卫民把她所有想说的话,可算是全给说出来了。
她也说:“钱大娘,宋大娘,对我来说,真的工作比较重要,我先到隔壁汇报工作了啊。“
“那电视机呢?”
“你们要不抬走,我就背到白杨河里,喂鱼去。”聂卫民说。
好吧,多金贵的电视机,哪敢真让聂卫民喂鱼,俩家子一看,还是各自搬回自己家吧。
等甜甜过来到隔壁了,他们四兄弟就一起围着陈甜甜看呢。看半天,聂卫民来了一句:“妹子,哥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也有人要。”
二蛋也补了一句:“还这么受欢迎。”
说着,四兄弟全都,前扬后合的,就笑了起来。
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家猪圈里的小猪是个双眼皮一样,在全矿区的小猪选美大赛中能得第一一样,又觉得好玩,又骄傲,又开心,但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甜甜怎么啦?你甭看她年纪小,走过的地方比你们多,谈起服装厂的业务来,比你们老练,甜甜,说个四川话给她们听。”陈丽娜洗了一盘子苹果端进来,给孩子们一人丢了一个,就说。
甜甜现在啊,大概只在聂卫民兄弟的眼里,还是个圆胖胖的小丑丫头。
她虽然个头不高,但高跟鞋可以补个子啊。
眼睛虽然不大,但笑起来弯弯的,可温柔了。
鼻子虽然塌,但配上温柔的小眼睛,天生一幅温柔相啊,说话又甜又轻,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人陈甜甜,现在就是矿区最漂亮的那朵花。
陈甜甜只笑,不说话。
聂工把陈小姐喊进书房,示意她在凳子上坐好,看了半天,又替她撩了撩头发。美丽的陈小姐,最近似乎没怎么打理过头发啊,而且,应该也没怎么注意过防晒,皮肤都有点儿黑了。
不过,毕竟三十岁了嘛,他都有白发了,岁月从不败美人,人陈小姐看着,得比他年青二十岁呢。
聂工特郑重其事的,从书桌里抽了只盒子出来,递给陈丽娜说:“打开看看。”
陈丽娜打开只看了一眼,赶忙就合上了:“聂博钊,你该不会是去了一趟沿海,给台湾人收买了吧,要不然,这东西是啥,这一看就是特名贵的那种项琏。”仟????d
“这条项琏是拿咱们家的老首饰打的,你看这珍珠,这不是我妈那条老琏子上的,这几块钻,也是她的老钻石啊,我都弄了半年了,只是原来没叫你发现而已?”
对的,聂工会自己打手琏,会做项琏,啥都会做。
陈丽娜一看,亮晶晶的钻石,珍珠,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看了半天,她想起来了,这项琏啊,它长的像赫本在《蒂芙尼的早餐》里戴的那一条。
她眼睛都晕了:“不行,这琏子得留给我闺女,实在太漂亮了,我这年纪啊,戴不出去了。”
聂工就生气了:“陈丽娜,你不是说你是公主吗,拿出你公主的款来好吗,至于聂卫星,那是别人的公主,这是我给我的公主打的,怎么能给她戴。”
顿了顿,他又说:“这东西,就咱们死的时候,你也得戴到坟里头去。”顿了顿,他又说:“今天是你三十一岁的生日啊,我的公主,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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