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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蔡月茹。
才多久不见，她像是变了个人，瘦了许多，整个人说不出的颓败与消沉，虽然头发、衣着依然考究，但以往那股跋扈张扬的气息似乎已经没了。
“是二婶啊，有日子不见了，怎么有空来公司？”顾意不着痕迹地挪开一步，笑意吟吟地同她打招呼。
似乎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一切，都是梦。
面色淡漠，蔡月茹目光黯淡浑浊，侧着脸看向顾意：“你还是一样，绵里藏针，兵不刃血就将我和顾弘渊几十年的感情毁于一旦。”
这个女人总是微微笑着，然后亲手将一切美好毁灭。
就像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二婶这话不对，聂冰可不是我硬塞给二叔的。”顾意微抬下巴，目光盯着电梯灯，看着上面数字不断变幻，幽幽然道：“这怎么能说你们的感情是我毁的呢？”
蔡月茹与顾妙真是如出一撤。
为了个一文不值的男人三番五次地来缠着她。
逆向思维来看，她帮她们看清了一个人。
从她出现，眼神就没有过波动，直到听到聂冰二字，蔡月茹才垂下眸子，双手紧捏成拳，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你那天不去找我……”
话到一半，顾意便偏过脑袋看她，笑容微敛，打断她道：“你可以当没有见过我，没听过那些话，也根本不知道聂冰的存在。”
如果蔡月茹想骗自己，那么到了今时今日，她依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当她的顾太太。
荣华与富贵并不会减少。
一句话，顶得蔡月茹原本想好的说辞都一一咽了回去，直到电梯‘叮’一声，门打开，里头的人鱼贯而出，顾意迈开步子要进去，蔡月茹才连忙跟上去，低声道：“今天我来不是找你说这个的。”
伸手按了外贸部楼层，顺道给蔡月茹按了执行董事办公室楼层，顾意才回道：“那二婶今天有别的事？”
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意，想合作吗？”哪知，蔡月茹一口开，便是要与她合谋。
哪怕道不同。
这是个什么情况？
顾意挑了下眉没有回答，一时琢磨不透蔡月茹这句话的含义。
“合作吗？”蔡月茹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她几经挣扎，还是来找顾意了。
那天顾弘渊说的那些话，句句犹如一把刀，刀刀刺进她的心里，让她体无完肤。
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蔡月茹终于想明白。
顾弘渊于她已经没有任何情谊可言。
她若想摆脱如今困境，只有与顾弘渊离婚这一条路。
可若离婚了，她就一无所有了，所以在离婚之前，她必须赌一把。
顾意挑着眉头并不看她，而是盯着电梯门，轻笑一声：“二婶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有意思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蔡月茹会来跟她谈合作。
这种惊悚程度，不亚于明天是世界末日。
“合作，扳倒顾弘渊。”蔡月茹手扶着电梯壁，声音越发低沉，怕顾意不信一般，又添一句：“到时候我只要钱，股份、公司都给你。”
她认为，她与顾意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她要钱，顾意要公司。
很公平。
“二婶是想试探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意打心底不肯信她。
听听。
这些话蔡月茹自己敢信？
见她满眼不信，电梯已经快要到达外贸部，蔡月茹有些焦急：“虽然你把妙妙送进监狱，我恨你。但这并不妨碍在对待顾弘渊一事上我们一样的态度，顾意，我不是试探你，我认真的。”
同样的厌恶，同样的恨。
同样的，想将其催毁。
让其身败名裂。
话到这个地步，顾意依然觉得荒唐，不由冷冷倪她：“你们夫妻一体，怎么？谈崩了？”
在办公室里那一顿撕打，把蔡月茹打清醒了？
可惜，她根本不信蔡月茹。
“呵……夫妻？那都是笑话。”蔡月茹呵呵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深深皱在一起：“你考虑考虑我的话，如果愿意，到时候我们约个地点细聊。”
这里毕竟在方瑞，在顾弘渊的眼皮子底下，不好说话。
“行，我考虑考虑。”电梯门打开，顾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等你回复。”电梯里，蔡月茹望着她的背影又添了一句。
这一整天，顾意都在翻看旧合同，可到底是明面上的东西，顾妙做得倒是挺认真的，没留下什么很明显的问题，顾意有些头痛地扶额。
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只不过……
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动用这颗最后的棋子。
顾意坐在办公椅上，反复回想了一遍蔡月茹说的话，在心中不断衡量那些话的真与假，好一会儿，她才随手拿了一份文件去了执行董事办公室。
办公室内。
顾弘渊正跟秘书说着什么，见她进来，挥手让秘书下去，才笑着招呼顾意：“怎么？有文件要签？”
“是，也顺道来看看二叔。”顾意面带笑意地将文件放到顾弘渊桌上，环视了办公室内一圈，疑惑道：“嗯？二婶不是来找二叔了？”
看来蔡月茹已经走了。
正在签名的顾弘渊笔峰一顿，道：“怎么？遇到她了？”
“刚才在电梯里碰到二婶聊了两句，看她心情似乎不太好。”顾意话到这里顿了顿，打量对面的顾弘渊两眼：“二叔最近……跟二婶还好吧？”
也许是那一场风波让顾弘渊心力交瘁，他最近看着也苍老消瘦了不少。
整个人远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意气风发。
“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已经成了个笑话。”顾弘渊签完名子把文件递了回来，摇着头叹气：“最近倒是消停了，毕竟面子是大家一起的。”
他不好过，蔡月茹能好过到哪里去？
最近闹翻了，他干脆把话都挑明，明摆着就是如果蔡月茹还想要当她的富太太，那就安安静静地，他会给她优越的生活。
蔡月茹当时是沉默的，他就默认她是同意的。
哪怕最近他连家都不回，就留在聂冰的别墅里，蔡月茹也再没有来闹过。
谁说金钱不是万能的？
收买一份感情，也能做到。
“是，家和才能万事兴，夫妻闹别扭，哄哄就好。”顾意抿唇一笑，赞同道。
顾弘渊又叹了口气：“就你二婶这脾气，除了我让着她点，也没有别的法子。”
顾意冷眼看着他。
倒真有几分深情丈夫的模样。
可惜，他那点老底早就被顾意查了个一清二楚。
所谓的深情，都不过是虚伪。
“是，二婶脾气还像从前一样冲，好在二叔脾。”顾意并不拆穿，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一时之间，叔侄二人仿佛回到从前。
一团和气。
可他们彼此之间都无比清楚，这是一次又一次的彼此试探。
都想要了解对方更多，好多一分胜的把握。
从顾弘渊办公室出来。
顾意给蔡月茹发了条信息‘约个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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