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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她的力道，傅然胳膊一收，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一手搭在她的腰间，带着她滑入舞池。
两人相拥着跟随音乐轻轻晃动，傅然能看见她眼角的红色泪痣，脸上细小的绒毛，扑鼻而来是她发梢的香味，和她白皙手上传来的微微凉意。
傅然拢了拢手指，垂眸看她：“顾小姐知道我会跳舞。”
“要知道傅先生这点事并不难。”顾意穿着高跟鞋正好到他鼻尖，平视时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她一时有些词穷，不知该用什么美好的词语形容他。
“顾小姐似乎……对我的事很有兴趣。”偏头看她，傅然的声音低哑又温柔。
但他不介意让她了解更多。
顾意眸色亮亮，抿唇一笑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你问问淮港的女人，哪个对你没有兴趣？”
话到这里，她特意压低声音：“但我不同，我特别有兴趣。”
像是一句玩笑话。
但顾意知道，她的耳尖发热，似乎红了。
“顾小姐在开我玩笑。”傅然侧着脸庞看她，轻俯到她耳边低低笑了。
顾意随着他的步伐轻轻转了个圈，裙角飞扬露出笔直白皙的长腿，而后返回到他怀中：“说来我欠你一句谢谢，占了你的床，还让你照顾整夜。”
小姑娘面带笑意扑到怀里，很难不让人心怀愉悦。
傅然抿着薄唇，声音低沉：“我的荣幸。”
舞池里两人步伐默契、相谈甚欢，自然没发现江君朗不知何时又把顾妙哄回来了，两人正相拥着在顾意身边跳舞。
“那才是她的目标。”顾妙轻哼一声，继续道：“君朗，那个女人看上去美好，背地里不知多肮脏。”
听到她的贬低，江君朗下意识拧了下眉想反驳，但终是温和道：“我们不提她。”
话虽如此，但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知不觉被那抹火红吸引。
她肮脏吗？
他倒希望是这样的。
“你看着我，江君朗！”察觉他走神，顾妙醋意又腾地冲了上来，语气也不觉生硬起来。
“好。”江君朗侧过脸收回目光，但顾妙的心里却翻江倒海的静不下来。
她该让顾意出出洋相，否则风头都让她抢了，到时候姜振鸿哪里还会注意到自己？
钢琴声渐渐加快、高亢，随着音乐的变化，众人舞步也从优雅缓慢逐渐变得热情奔放。
一个旋身之迹，顾妙抬手，迅速地将顾意头上的水晶簪子打落在地。
“顾妙！”江君朗离她最近，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意的头发散落。
万千青华散落，她一瞬间从高贵张扬的精灵，幻化成了明艳撩人的小妖精。
红唇黑发，极至的美。
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顾意在下一秒被傅然稳稳接住，手在她细腰一搭，继而翩翩起舞。
“顾妙你故意的？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江君朗扣着顾妙的手腕，冷声质问。
舞池里现在人并不多，他们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
而顾妙这一手落入别人眼里，是卑劣又可笑的。
顾妙冷呵一声，死死瞪着他：“我说我是不小心的你信吗？倒是你，江君朗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又要靠着谁才能在江氏有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没能让顾意狼狈，反而增了她的光辉。
“你好样的顾妙……”江君朗沉默片刻，兀然松开了顾妙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君朗……”顾妙瞬间反应过来她的话有多伤人，急忙追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这边浓重的火药味，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那一红一黑的男女，直至音乐渐歇，两人弯腰谢幕。
在如雷的掌声中，傅然牵着顾意的手走到姜振鸿身边：“姜老先生，见笑了。”
整个淮港都知道，姜振鸿和他夫人因舞结缘，舞跳得更是一绝。
“跳得很好啊傅总，年轻人的洒脱肆意，真是让人羡慕。”姜振鸿呵呵一笑，目光落到与他并肩而站的顾意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方瑞集团的顾意，近来在圈子里名声大燥，姜老先生也许听过。”傅然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不小。
方瑞的，姓顾。
姜振鸿眸子一眯，重新打量了她一遍：“有些眼熟。”
顾意浅浅一笑，缓声开口：“姜叔叔，是我。”
“我是顾意呀。”她道。
姜振鸿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到：“你……你是老顾的女儿，哎呀你都这么大了，那会儿才这么点……”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转头看向程丽：“夫人，你看这是老顾的孩子！”
“是，嘴巴鼻子像他。”程丽望着她笑，瞬间眸中就蓄了泪光：“听说你一直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了孩子？”
“回来不久，一直没能来拜访姜叔叔和阿姨。”顾意撩了下发丝，笑了笑。
想起老友，姜振鸿的神色有些黯然，忍不住轻轻一叹：“老顾都走了多少年了……一切都好像还在昨天。”
“是啊，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长大了，我们头发都白了。”程丽摇着头笑了，轻轻拍了拍姜振鸿的手：“今天高兴日子，不说这些。”
“好，好。”姜振鸿点头，忍不住叹了又叹：“老顾看到你长成大姑娘了，肯定高兴。”
“是啊，亭亭玉立的，不像我们家那浑小子……对啊，小意你还记得吗？那个小哥哥，总是喜欢逗着你玩。”程丽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亮，连忙对身边的侍从道：“快，让少爷下楼来。”
又聊了几句，顾意才听到一道清亮男声：“妈，什么事？”
“快，文轩，你来看看还认不认得，这是小时候来咱们家那顾家的小妹妹！你从前可喜欢她了。”程丽冲他招了下手。
顾意回头礼貌一笑：“你好。”
姜文轩怔愣片刻，眼里盛着惊艳，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脑袋，一如小时候：“小豆丁都长这么大了？！”
他实在很难把面前的明亮张扬的女子和记忆中腼腆害羞的那张小脸重合。
才不丁点大的小女孩，竟长得这么大了。
“文轩，胡闹！人家都是大姑娘了，你怎么还随便动手！”程丽一把打掉姜文轩的手，瞪了他一眼。
顾意伸手捋了捋被揉乱的发丝，神色有些尴尬。
她都没反应过来。
“大姑娘怎么了？还不是得像小时候一样，叫我文轩哥。”姜文轩眯着眼睛冲她笑，一派青春朝气模样。
顾意浅浅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侧过脸，正巧看到不知何时走开了的傅然也往这边看。
四目相对，傅然的表情看不真切，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有些炙热。
“文轩也一直在国外，才刚回来没两个月。”姜振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话题多，以后多多联系。”
“是啊小豆丁，来扫个微信，我最近发现两家餐厅不错，回头可以一起去试试。”姜文轩动作利索，已经打开了二维码。
箭在弦上，顾意想拒绝都不成。
只得动作缓慢地掏出手机，忍不住嘟囔：“我才不是小豆丁。”
她郁闷的小表情落到姜文轩眼里，倒是有几分从前模样了。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对，已经不是小豆丁了。”
架不住姜振鸿二人的热情，顾意加了姜文轩的联系方式，又约了下次来姜家吃饭，这才得以脱身。
夜色渐浓，宴会也接近尾声。
傅然谈完事情，再去搜寻那道身影已然找不到了。
“傅总，今天那位小姐，是你朋友吗？”俞如凡忍了一路，终是没有忍住，还是开口问了。
傅然将手中的文件合上，侧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好一会儿才道：“是邻居。”
压在俞如凡胸口一晚的大石终于松动，让她得以喘了口气，她挺着背脊，迟疑道：“今天她似乎……利用了傅总。”
利用了傅然陪她跳舞，博得姜振鸿和程丽的注意。
“嗯……是利用了。”傅然沉吟了片刻，点头。
是利用了，他自愿的。
顾意的心思其实从未藏着掖着，就这样坦诚地告诉他，她在接近他，她在吸引他。
不止这一次。
其实每一次，都是他自愿的。
“傅总都知道？”俞如凡惊讶之至，方才松动的大石又堵上了胸口。
他的意思是，他明明知道，却心甘情愿？
或者可以说，是他在配合。
傅然轻挑着眉看她，面无表情：“知道。”
“看来傅总与这位邻居的关系很不错。”俞如凡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底清楚不能再说一句那个女人的不好，只得微微一笑，调侃道。
这一回，傅然没有再回话。
心道，顾意欠他的饭，该找个时间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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