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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决定向桓温进言,来到中军帐,薛珍说道:“桓公,兵法有云,兵贵神速,我们应该趁现在长安城守备不足,速速拿下长安,若是等苻雄的大军回援长安,我们再想攻打,那可就难了。”
桓温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这氐贼虽然被我们打败了,但是实力还在啊,如果硬攻,恐怕会损失巨大。我想就驻扎在这里困住他们,等他们粮食吃尽了,便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薛珍听了,着急的说:“我们劳师远征,深入敌境,若不能速胜,必定会出现断粮的问题啊。到时候就难办了。”
桓温听了,发笑道:“这关中土地肥沃,种着那么多麦子,等到麦子成熟的时候,我们可以割这里的麦子做军粮啊,哪里需要担心这些。你多虑了。”
“可是……”薛珍再想说话,却被桓温打断了:“好了,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薛珍也没办法,只好闭嘴。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前来中军帐汇报:“禀大司马,军营外有人求见,说是华山隐士,有要事求见大司马。”
桓温听完,说道:“什么华山隐士,必是沽名钓誉之辈,不见。”
挥手示意小兵出去。“且慢,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这华山隐士有何高见。”桓温还是让他进来了。
不一会儿,小兵领着这位隐士进入中军帐,只见这位隐士仪表不凡,但是身穿粗麻短衣,脚踏破鞋,一副破落户的模样。
桓温以及诸将看到来人是这副模样,都面露鄙夷之色。
但这位隐士却不管这些,上前向桓温鞠躬,开口道:“小民王猛,表字景略,拜见桓公。”
桓温听完王猛的自我介绍,笑着说:“王猛,王景略,桓某不曾听过你的名号啊!是桓某孤陋寡闻了。”
王猛也笑着说:“小民常年隐居华山,自然是没有名头的,桓公没听说过,不足为奇,不过我虽隐居,心中却也有经邦济世的愿望。”
桓温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年轻人,倒是有种亲切的感觉,因为桓温自己也是出身寒门,知道寒门子弟的不易。
桓温说道:“经邦济世,这愿望倒是不小,那你有何才能?何以经邦济世啊?”
王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冠帽,侃侃而谈:“自永嘉以来,群雄并起,先有氐人李特兄弟割据益州,僭越称帝,再有匈奴人刘渊割据并州,也僭越称帝。”
“大晋王师却被这叛军打的落花流水,连怀愍二帝都被匈奴人俘虏了,受尽屈辱而死。晋室南渡,却偏安江南,任由北方纷乱,也无北伐之志。”
“于是,这羯人、羌人、鲜卑人也来染指中原,杀伐四方,战火不绝。百姓生活艰难,经常有白天出去耕种,晚上就横死在田里的。”
“现在大晋已经彻底丧失了北方之地,我王猛也是汉人,自幼勤学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效国家,救百姓于水火。现在看到桓公北伐中原,进抵灞上,这便是我期盼已久的,所以我才下山来投奔桓公,希望以我之力,可以为大晋报效一二”。
王猛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相信桓公这次北伐,必定是在朝中经历了一番斗争的。大晋朝堂上多是清谈之辈,虽能说会道,但是皆无统兵之能,更无治国之才。唯有桓公,兼而有之,乃是大晋的栋梁啊”。
王猛一番高谈大论,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在场的人也都投来赞许的目光。
桓温听了,也是心中暗爽,觉得这王猛确实是个人才,顺便又问了句:“我奉天子之命,率大军讨伐逆贼,为百姓除害,可是这关中的豪门望族却没有到我这里来慰劳,这是什么原因呢?”
王猛直言:“桓公不远千里,深入敌境,长安近在咫尺,却不肯渡过灞水,他们不知道桓公的心意啊,局势也不明朗,所以都不敢前来。”
桓温默然良久,无言以对。让王猛先在军中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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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苻雄这边,经过几天的行军,终于赶到了长安城附近,与苻苌、雷弱儿会师,整合兵力,除去伤亡,还有7万多。
桓冲所部还在白鹿原,正打算继续向西挺进长安,苻雄带领这7万人分三路向桓冲进攻,桓温得到消息之后,领兵前来白鹿原,于是秦晋两军又在白鹿原打了一仗。
7万对4万,晋军处于劣势,一仗下来,晋军大败,被斩首数万,这是北伐几个月来最大的失败。
无奈,桓温只好退回灞上,与秦军隔灞水相望。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再没有打过一仗,苻雄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主要目的是讨论目前形势以及解决方法。
苻雄对大家说:“这桓温不知道在干什么,驻扎在灞上这么久了,也没有进攻长安,又不退兵。莫非这桓温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众将一听,也觉得挺奇怪的,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候,雷弱儿说话了:“丞相,桓温此人,好大喜功,刚开始几次大仗打的都很顺利,直到半个月之前才吃了一次大亏,想来桓温必定是心有不甘啊!可能正在谋划下一次进攻啊!。”
苻坚接过话头对苻雄说道:“父亲,大司马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桓温能在灞上驻扎这么久,所依靠的,就是军粮,但是军粮总会吃完,我担心桓温是想在关中麦子成熟之时,割麦子充作军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
皇太子苻苌听了,也点头说到:“没错,不能让桓温有吃不完的粮食。”
苻坚又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坚壁清野,先把麦子给割了,割不了的就烧掉,桓温断粮了自然就会退兵。”
苻生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道:“可是这麦子还没成熟啊?我们就把它割了?”苻坚看着苻生笑着说道:“堂兄,正是要不熟的时候去割,才能出乎桓温的意料啊。”
苻雄听了,也笑了笑,对苻坚说道:“这个办法可以,那你就带两千人去收麦子吧!”
或许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玩吧,苻法和苻生竟然异口同声的说:“我也去”。
苻雄看了看他们俩,露出了慈父一般的笑容,说道:“好好好,你们三兄弟一起去吧!不过,要注意自身安危,切不可大意。”
于是这三兄弟就带着两千多士兵跑去收割麦子了,有些比较靠近桓温驻扎地的麦子,去割的话很危险,所以他们就放了一把火,烧了这些麦子。
苻生望向桓温驻扎的地方,恶狠狠地说道:“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哼!”说完扭头就走。
这两千多人推着几百车的麦子,浩浩荡荡的回营去了。
苻雄看到他们推着几百车的粮食回来了,高兴地合不拢嘴,于是下令班师回长安,让那些晋军在野外饿肚子吧。
苻坚割麦子时放的这把火,散出了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桓温这边也看到了这些浓烟,便派人出来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不久,那人回报:“禀大司马,方圆十几里的麦子全部被敌军割走或者烧掉了。”
桓温听完,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晕过去,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些氐人居然做的这么绝。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大吃一惊,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就要断粮了。
就在这时,薛珍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一直就在说要快速进攻长安,拿下长安不就没这事儿了嘛,可惜没人听我的。”
桓温听到他说这种话,脸上火辣辣的,但是也没有拿他怎么样。桓温痛定思痛,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没想到这不识趣的薛珍又在说风凉话:“现在进攻,晚了,他们都进城了,守城力量已经很强大了,怎么打?”
其他将领用眼神示意薛珍闭嘴,可是薛珍当做没看见,依旧我行我素。
桓温怒火中烧,很想一刀把他宰了,但是考虑到还要打仗,就忍下了这口气。桓温还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长安城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晋军士兵一波接一波的挂云梯攀墙而上,全部被秦军用各种武器打退,伤亡惨重,却没有一个人上得了城墙,秦军士兵毫发无损。
眼见攻城艰难,苻雄那边又不出来,着实让他恼火,又无奈。
只好停下来,与秦军对峙,桓温命令士兵在城下骂阵,看能不能把苻雄骂出来。
只听那晋军齐声骂道:“城里的氐贼,赶紧出来给爷爷投降,要不然,就打死你们这群龟孙子。”
城头上的秦军将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桓温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但是骂人谁不会呢,也不知道是谁编的顺口溜,慢慢的,喊的人越来越多,骂的是:“桓老鬼,重千斤,站不稳,走不快。慢慢悠悠像瘟鸡。桓老贼,是猪狗,打不过,又不走。抓进城来做牲口。”
喊的人很卖力,听的人在无情嘲笑,苻雄,苻坚等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桓温听到这些骂声和嘲笑声,又是气的浑身颤抖,本来是想把他们骂出来。
没想到,反倒被侮辱了,真是把面子都丢到国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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