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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魏紫过门,在那个时候看来,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魏紫不但是家主千金,还容貌绝美,心机深沉,对他这个如意郎君死心塌地,一心帮衬他的大业。
两人婚后缱绻缠绵了一年半,魏氏就出了乱子,家主被人打死,不管这家主是怎么死了的,内中有什么隐情,对白石粼来说,人在人情在,死了万事空。
魏紫没了利用价值,当然要尽快斩断关系,另娶别的高门贵女。
夫妻一场,白石粼了解魏紫的心性,休弃了她,还不肯放她离开府邸,想悄悄杀了她,不能杀也要关起来,不给她报复的机会。
可惜,魏氏的登徒子觊觎魏紫的美色,大老远的敲锣打鼓来出头,非要把人接走,为了逼迫白氏放人,还把白石粼选中的新夫人弄过来,当着新夫人的面,白石粼若是不放人,那新夫人的醋坛子就要炸开了,一口咬定他是舍不得魏紫。
白石粼为了安抚新夫人,只能把人放了,想着路上派人下黑手,绝对不能让魏紫活着返回江洲。
无论魏紫在返回的马车上受了什么折辱,来接她的魏氏公子都是救了他一命,安然无恙的把人带回了江洲。
魏紫忍辱吞声,熬到了逃离江洲的时候。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端看魏紫的手段了。
杜小草不晓得裴惠改嫁的这个夫君是什么身份,只看他这座气派府邸,看看他身边冷肃的扈从和供奉,就晓得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被魏紫所控,非得弄出风浪不可。
为了讨好这个男人,魏紫全然没了千金大小姐的矜持,手段百出的讨好谄媚。
她本来就是充作歌妓养大的,中间碰到了好机会,做了几年大小姐和夫人,本质上还是歌妓做派,又被休弃,被押回江洲人尽可夫,早就豁出去了。
杜小草看着水光镜中不堪入目的画面,踹了秘境之主一脚:“还看什么?不怕长针眼?!”
秘境之主讪讪,却不肯中断水光镜,画面一闪,闪到了裴惠那边,这位悲催夫人手段平平,除了啜泣抱怨,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对着哭泣的那个妇人,杜小草是认识的,曾经跟着裴惠住在裴府中,是裴惠的奶母,她见小姐哭成这样,苦巴巴地劝说:“他们要苟且,夫人你也拦不住,也没必要拦,那丫头人大心大,一门心思报仇翻身,已经不择手段了,何况这件事,她愿不愿意无法紧要,要紧的是家主怎么想,家主看上了她,她乖乖顺从还能一番好日子,若是刚烈脾气,寻死觅活的,夫人你跟难做。”
老妪的话颇有道理,裴惠抽噎着摇头,话里话外就是两人是母女,伦理天理不容吧啦吧啦。
老妪不以为然:“咱们这样的人家,说什么天理?真要有天理,紫丫头不会被扔去做歌妓,你会被休弃,不会被掳回江洲,现在这样,也只是一时,她那样高的心气,不会一直这么不明不白,想要出头,就得找个正经公子出嫁,只要她嫁了人,这事就算完了。”
裴惠大哭:“她闹出这样的名声,谁还肯娶她做夫人?!”
“夫人又犯糊涂,咱们这样的人家,娶媳妇跟名声有关系,又没有关系,最要紧的是利益,白石粼那混账东西休妻,谁说了他半句不是,都是夸他识时务的。”
裴惠不吱声了。
知女莫若母,少女时代的魏紫,或许还会憧憬着一段真挚爱情,盼着与白石粼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经过这么多磋磨之后,她只会想着攀爬,想着报仇。
包括现在她奉承的这个“父亲”,一旦有机会,也得痛下杀手。
裴惠万念俱灰,懊恨自己不该改嫁离开火羽城,“若我一直呆在裴府,紫儿也有个落脚处。”
老妪冷嘲:“夫人说胡话么,火羽裴府是裴夫人的地盘,她会容你在府上养老?千方百计也要撵你出去,你同意嫁人大家都体面,不同意她也有诡计,现在你来了这儿,好歹是个夫人,手里有钱有人,自由自在,家主一般也不来罗唣你,大家清净,裴府那种火坑,想想你那大侄女的下场,你还做什么迷梦?”
裴惠被训得面色难堪,裴大小姐裴兰,落到裴夫人手中之后,那么明艳四射的闺秀,硬是给整成了精神病,现在连人都认不清了,不知道哪天就死了。
老妪劝道:“夫人,此一时彼一时,做世家家主的夫人,就要受得了气,时运没来到时,就耐心等着,总有出头的时候,你若没事,就多给你那侄子写信,别诉苦惹人厌烦,多说说开心的事,说说两家互相帮衬的事,让侄公子开心,家主开心,大家都开心,相处的久了,石头也能焐热,总会有三分香火情,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香火情不是哭哭啼啼用的,是关键时刻救命的,夫人要拎清楚。”
裴惠闷闷点头:“多谢奶母提醒,我记住了,不会再犯傻,紫丫头那边,嫁人的事要抓紧,她自己困在阁楼里,我得帮着她物色人选,尽快撮合成功,我那夫君不是个长情的人,紫丫头能拢住他一时,拢不住他一世,万一再冒出其它小妖精,让他转了肚肠,紫丫头就惨了,必须得抓紧时间,赶在他玩腻了另结新欢之前,把紫丫头的事落实了,妆奁什么的,我出一份,他也要出一份!”
两人嘀嘀咕咕地商议,杜小草听得叹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裴惠有慈母心,魏紫有上进心,都不算很坏的人,却最终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唾弃裴惠的夫君:“这人也太无耻了,之前不晓得魏紫是他的继女,苟且也就罢了,现在已经知道了,就该立起规矩来,这样算什么?”
“什么继女,他对自己的夫人都没有半分真心,对魏紫只有色心,你还指望他当正人君子?他能像现在这般,费了一番功夫把魏紫从江洲救回来,已经是十分有担当,换了跟卑鄙的人,玩弄过魏紫之后,直接失踪,再也不出现,魏紫又能如何?连现在的清净日子都过不了,我虽然不晓得江洲魏氏是什么人家,只听你们说的这些,就晓得是个混账地方,魏紫陷在那里,暴毙是早晚的事。”
杜小草没说话,魏紫落得如今这般,与她也有些关联。
魏紫那个家主父亲会暴毙,不是多行不义,而是她打上门去,逼迫他不得不死,江洲魏氏的人欺凌魏紫,也存了讨好她这个仙君的心思。
她和魏紫的关系,从魏紫要嫁给白石粼,一再针对她开始,就一路恶劣下来,到了今日,已然是不死不休的仇隙。
谁是谁非,多说无益,各有各的立场罢了。
杜小草弄死魏家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波及到魏紫,在她看来,魏紫那时候已经嫁给白石粼,是曲江白氏的少夫人,没了当家主的父亲撑腰,最多日子难熬一些,万万没想到白石粼那么狠辣,直接就休弃了她。
都是狠人,互相不要埋怨,谁站在高坡上,谁来报复。
魏紫眼下脱困,就想着报仇,她的那些报复对象,防患于未然,就想着怎么杀了她。
白石粼肯定已经开始心动了,裴夫人也得开始行动,白石粼的新夫人,多半也有动作,杜小草这边,该怎么办,她还没有想好。
秘境之主替她拿主意:“这种蛇蝎美人,非常可怕,你不晓得她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咬你一口,所以,跟我去一趟吧。”
杜小草:“……?”
她的心肠没那么狠辣,犹豫道:“其实我跟她……”
“别梦想原谅这回事了,换成是你,你能原谅嘛,马上跟我过去,很快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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