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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心乱睡不着,非得出来晃荡,切记与人为善,遇到迈步过去的沟坎,就拿出当年混迹岐山驿的脸皮,搬出她这个仙君做靠山。
“我的另一个分身,若雨仙君,理论上也算是你的朋友,若你被她抓了,别耿介,别抹不开颜面,也不要有偏见,该服软就服软,该叙旧就叙旧,保住性命为先,崔明月那边,也可照此处置……”
杜小草怕他言语不谨,只信中帮他细细回忆了一番当年几人的情谊,让他默记在心,随时抛出来保命。
信笺末尾,杜小草附上一句:“修行不易,故人寂寥,活着才有万般可为。”
收起这一封信笺,杜小草琢磨着再写一封,却想不出该写给谁。
按说该写给秦佑安,提笔却无一言。
天色已经黑暗,她心中觉得有一大堆紧要事得做,抬头却一片茫然,窗外倦鸟一掠而过,恰似此刻的心境。
……
因为昨夜辗转难眠,晨起时杜小草便赖床了,日上三竿还高卧云床。
小黑鱼大呼小叫地奔过来,敲门的动静像擂鼓一般,气得杜小草扔枕头砸她:
“怎么了?天塌了?!”
小黑鱼舌头打结,半天没说个利索话,直到桑飞也赶过来,语气急促地回报:“菰族长,出大事了!你快起床,跟我出去看看,整个天巫城都乱了,城上城也消失不见了——”
杜小草惊讶骇然,瞌睡虫一扫而空,麻利地起身下床,连洗漱都顾不上,拖沓着鞋子走到门外。
“怎么回事?城中为何乱了,城上城——”
杜小草话说到一半,目光已经看向熟悉的方位,昨日还清晰可见的云中仙城,此刻不见踪影!
一夜而已!
她腾空而起,没发现城中有太大动静,诡异的安静,这份安静,就是最大的诡异。
她穿戴好衣衫,一边坐下吃早膳,一边让桑飞回报发生了什么事。
桑飞也是一头雾水,他口中的“大事”,是巫疆还活着的那八个天巫,一夜之间殁了七个,只剩下一个天音少巫,死活不知。
“七具尸体倒吊在祖巫庙外,死相凄惨,几家天字号巫部都吓疯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围观,后来都怕惹祸上身,一哄而散,闭门在家中,生怕被迁怒。”
杜小草蹙眉,这消息够惊悚,难怪城中巫民全都蛰伏,这摆明了要天崩地裂的架势啊。
巫疆俗谚:能杀死天巫的,只有天巫,虽然有些狭隘,大抵也能说得通。
可七个天巫的尸体同时挂出来,怎么说?
难不成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
又或者,是唯一还可能活着的天音少巫……花天巫干的?
杜小草知道花天巫没这本事,放眼天巫城,能做到的人唯有她和秘境之主。
她昨晚在酣睡,动手的人只能是秘境之主。
杜小草想不通他为何要痛下杀手,也顾不得多想,桑飞眼巴巴看着她:
“菰族长,那些尸体之中,没有天萝的天巫。”
杜小草斜睨他一眼:“怎么,你希望看到天萝天巫的尸体?”
桑飞头摇得像拨浪鼓,他的言下之意,是天萝天巫痊愈复出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一次的劫难,跟她有没有关系。
杜小草不想打击他,善意撒谎:“你们天巫一向不掺和那些蠢事,这一次躲过一劫,还有花天巫,可能也躲过一劫。”
小黑鱼插嘴:“小花他躲过一劫,能躲去哪儿啊?这天巫城中,到处都是想害他的人,他要是聪明,就赶紧躲到客栈这边,咱们肯定真心帮他瞒着。”
杜小草苦笑,她也不知道花天巫是死是活,秘境之主太邪性,滥杀无辜毫无压力,纵然让花天巫逃过一命,人也会落到秘境之主手中,被迫改换师门,被他安排去做一件危险的事。
这花天巫也不知道是什么八字,拜的师父来头一个比一个大,包藏的祸心也都大。
趁着城中暂时寂静,她腾身离开,前往祖巫庙方向,查看那几具天巫的尸体。
唏嘘慨叹肯定是有,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这些人或早或晚,都已经背叛了她,她顾虑重重,没有下杀手,拖延到如今,秘境之主替她做了恶人。
青鳞见她过来,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满脸雀跃,眉心的金色灵纹比平时璀璨不少。
他是“祖巫”,能收取巫民的香火神力,因为七个天巫的死,尸体还悬挂在祖巫祠庙外,让所有围观过的人心生恐惧,信念也前所未有的虔诚,香火之力比平时精纯了十倍百倍不止。
他满脸神气活现,看得杜小草心情郁闷,怼他道:
“你有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当然没有,我只有发财的心,这几个老东西没少给我添堵,我早就想宰了他们,力有不逮,现在又高人一股脑全杀了,我恨不得敲锣打鼓庆贺!”
“天巫都死了,他们的巫部怎么办?”
“仙君你管得真宽,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难道你还会上门吊唁?醒醒吧,示好是没用的,你刚来巫疆的时候,不计前嫌,登门给他们治疗枯骨症,还帮着击杀了黑棺恶童,得罪了枯冢,他们得了好处,当面感激涕零,背地里就跟旁人勾搭使坏,落得如今这般,活该!”
杜小草心情紧绷,环顾四周,压低嗓门问青鳞:
“你幸灾乐祸什么?这些天巫遇到的祸事,随时可能降临到你身上,若是昨晚那人杀得兴起,顺手把你也杀了——”
“我跟他无冤无仇——”
“杀人何须有冤仇?他跟这些天巫之间,又有什么纠葛冤仇?!”
杜小草没好气地瞪了青鳞一眼,转头望天芒部的府邸走,她想知道秘境之主杀了几大天巫之后,有没有顺手带走天芒、天魃小巫二人。
秘境之主手段豪横,不但杀了七个老天巫,尸体倒挂在门廊下,先远看像是吊着一排风干的腊肉,天字号巫部的巫老们痛哭流涕,想把尸体放下来,还没靠近,就被弹开,只能跌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没办法收敛尸体。
天芒和天魃小巫两人下落不明,杜小草揪着一位族老逼问,那族老苦瓜着脸,说昨日是鸣泽城主高徒赢生公子的生辰,两人受邀前往赴宴。
“这一去就没回来,我们派人去寻,发现城上城消失不见了!”
“……”
杜小草呆怔在原地,青鳞啧啧推敲:“一定是秘境之主干的!天巫城的人都知道,他想收赢生和那俩小巫做弟子,现在不但把人掳走了,连城上城都给搬走了,临走还嫁祸给我,忒黑心!”
杜小草抬头看天。
天巫城乱到极致,也静到极致,所有激荡都隐匿在平静之下,没有任何一家天字号巫部跳出来讨说法。
杜小草再次返回祖巫神庙,挨个打量天芒、天魃、天鸾和天蚕天巫的遗容,无奈唏嘘,费了好半天的功夫,终于破开了秘境之主留下的封禁,把尸体都放了下来。
入土为安,让千年恩怨尘归尘,土归土。
秘境之主那边,一直拖延到两天之后,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杜小草看着略显狼狈的秘境之主,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秘境之主结结实实受着,没有闪躲。
杜小草以为他是心虚,自知理亏让她踹几脚泄愤,真相是他受了不轻的伤,连躲避的气力都没了。
杜小草震惊四顾,能重创秘境之主的人,也能重创她。
秘境之主苦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紧张,“我已经解决了。”
“谁干的?”
“城上城。”
“……”
杜小草信了他的鬼,城上城确实有些底蕴,想要对付秘境之主嘛,就像兔子斗大象,不是一个等级。
秘境之主愤懑道:“是橘祖,我小瞧了它!”
杜小草看他气血亏虚,没有立刻追问,从芥袋中拿出药草帮他敷上,又安排了一桌佳肴,边吃边聊。
秘境之主短暂消失了一会儿,再出来时已经沐浴更衣,重新变成清爽俊逸的贵公子,脸色依旧苍白,坐在案桌旁边,默默吃了好几杯酒。
杜小草看他这般,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断,究竟是秘境之主豪横,辣手屠戮七大天巫,还是七大天巫做了什么让他不能容忍的错事,他暴起杀人?
真相没有落定之前,她不好妄断。
橘祖让他伤成了这样,城上城也消失不见,多半已经遁去了别的地方,鸣泽城主师徒,天魃和天芒小巫,都被裹挟而去。
那师徒俩就罢了,只是跟秘境之主激斗一场,仇隙不深,天魃和天芒小巫就不一样了,自家老祖被秘境之主杀了,还暴尸街头。
杜小草越想越纠结,问秘境之主:“你去城上城做什么?抢徒弟?”
秘境之主点点头:“赢生和那俩小巫,虽然道行平平,资质也寻常,对我来说却有一桩大用场,我想把三人带入小洞天,栽培百八十年——”
这种情况下栽培,就是百分百的炮灰,哪怕他们能在“大用场”之后幸存,秘境之主也不会放过他们。
天魃和天芒小巫憨痴,未必懂得这个道理,鸣泽城主师徒肯定懂得,为了能遁走逃开,必定是豁出了性命。
一旦被抓住,早晚也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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