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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来的那些用天材地宝配制的饵料,也交给杜小草:
“姑娘技高一筹,在下认输。”
杜小草得意低笑,看对方收起钓竿,这竿是用百年份的玉竹淬炼而成,一节一节晶莹欲滴,收缩自如,雪白的鱼线纤细如发丝,金灿灿的鱼钩却大如拳头,防止小银蛟来咬钩,互相难受。
这男子看脸还算和善,品性如何待定,三足金乌中也许真有好鸟,认出她是“云斓”就真没有了。
她把男子给的饵料撒入水中,眼疾手快地叉起十几条大银蛟,最大的鱼身长过一丈,跃出水面的力道豪横急躁,杜小草毕竟不是真身起来,气力不济,差一点就被拖入湖水中。
俊逸男子急忙出手襄助,合两人之力制伏了巨蛟,扔进木舟中的海碗里。
杜小草累得瘫坐在木舟里,俊逸男子躬身看海碗中的鱼获,啧啧赞叹:“姑娘是渔家女出身?”
“不是,我家主要靠种桑养蚕,继母苛虐我,常年不给吃饱饭,我饿得受不了,就去山上的溪涧叉鱼吃。”
俊逸男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一开始就能叉到?”
“一开始当然不行,慢慢地就熟练了,人饿着肚子学东西很快。”
因为学得慢的人都饿死了。
“敢问姑娘芳龄?”
“五月刚及笄。”
“……”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渐渐融洽,杜小草叉起来的那些银蛟,挑大小合适的拎出来,剖洗干净了用竹枝撑开成两扇,架在篝火上炙烤。
她剖鱼、撑鱼的动作太麻溜,看得俊逸男子连同两个扈从都怔了,信了她是“苦寒”出身。
杜小草看着浩瀚无边的湖面,疑惑来垂钓的人怎么那么少?
俊逸男子苦笑:“不是所有人都有姑娘的神技,寻常族人想要钓到百年以上的银蛟,需要先投入重金,配制香饵,那饵料的花费,是鱼获的十倍不止,赔本买卖,没什么人肯做的。”
杜小草想想被自己大撒特撒的饵料,赧然道歉:
“我不知道饵料这么昂贵,咱们今日赔了多少?”
“赚了,只那一条丈长的银蛟,就十倍收回了本钱,上一次族中有人钓起这么大的银蛟,还是大长老亲自出手。”
一旁的“扈从”忍不住插言:“这位姑娘,能否传授一下叉鱼的心得?”
杜小草指了指肚子,尽在不言中。
俊逸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腹中饥饿确实会催促人奋进,迫人专心,但姑娘有此神通,不仅仅是因为继母苛待,饥肠辘辘吧?”
杜小草眯起眼,斜睨俊逸男子。
在焦溪村的身后,她的确是因为饥饿难熬,才冒险去山涧溪潭叉爻鱼,能精准叉到鱼,凭得是过人的五感六识。
金乌和云斓都是强大的火系妖部,各自有各自的天赋神通,但金乌普遍眼神不好,云斓犀利入微。
俊逸男子察觉到杜小草的警惕,摊开手表示自己无恶意:“姑娘若不方便说,就罢了。”
两人对坐在篝火旁,闻着银蛟的肉香,食指大动。
杜小草不是真身前来,没有芥袋,拿不出佐餐的灵果、灵泉和佳酿,俊逸男子拿出来的,她又不敢吃。
俊逸男子微笑:“姑娘的真身,想必离此出不远,需不需要我帮忙给挪过来?”
杜小草惊慌,摆手:“不用不用!我只闻一闻味道就好,很快就得赶回去,家里人还在等着我呢。”
俊逸男子笑容更深:“家里人?敢问姑娘仙乡郡望?”
“寒门小户,不值一提,靠自己叉鱼吃长大的贫家少女,让公子见笑了。”
“寒门小户家的姑娘,刚及笄就能跨越两界空间壁障,叉起金乌湖中一丈多长的银蛟,姑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杜小草惊得瞪圆了眼睛,这人忒坏了,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待如何?!”
“不如何。”
“我要离开!”
“可以,等我钓起一条巨蛟,就放你回去。”
“要是你一直钓不到呢?”
“……”
接下来半天时间,杜小草就看到俊逸男子不断抛竿,抛出夸张的弧度,似乎真的很想钓起巨蛟一般。
“你怎么不用饵料!银蛟又不是傻的,会咬你这种空钩?!”
“姑娘,饵料全都被你撒进湖中去了。”
“再去调配啊,让你的扈从回去取啊,这样拖着要拖到何时?”
“不着急。”
暮色渐晚,远处金乌部族亮起一盏盏灯火,越发衬得此地寂寥无聊。
“姑娘,夜钓别有趣味,不可错过。”
杜小草气窘,夜钓说起来风雅,最考验耐心,还凶险,乌漆墨黑万一窜出个凶物,人就没了。
她坐在一个干树墩上,双手托腮,瞌睡连连。
一开始她还提防着俊逸男子,现在生死看淡,大不了弃了这缕魂魄。
临死前尽量活得舒服,她彪悍得扯下俊逸男子身上的披风,系在两棵碗口粗的树木之间,做成一个简单的吊床,躺上去酣睡。
俊逸男子不以为忤,用眼神喝退身边的扈从,专心钓蛟。
散饵,抛竿,提竿,有条不紊,不急不躁,耐心极好。
杜小草睡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她躺在“吊床”上仰望深邃夜空,一千年了,她再一次见到故乡的星空。
怔怔出神。
眼角有晶莹泪珠流淌,炙热灼烫。
她幼年时,扑扇翅膀想飞起来,不小心跌落山崖,崴了脚,每日闷在房间里无聊,祖父便在她房间里画了一个巨大的水光镜,镜中有一座凡人城池,街巷熙熙攘攘,花木葱茏茂盛,日升月落,婚丧嫁娶,热闹有趣,她不出门,便能看尽世间万象。
她以为,自己是个“见多识广”的小姑娘,忘了纸上得来终觉浅,尘世诡谲,人心险恶。
她寂寥的情绪感染了旁边的俊逸男子,轻声问她:“姑娘这是想家了?”
“没有。”
一声轻笑,揶揄意味十足地笑,“那就是很想家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需要!”
杜小草气鼓鼓地转过身,闷头装睡。
身后的俊逸男子笑得促狭,夜钓什么的就是个笑话,银蛟也是火属性的鱼类,喜日照曝晒,入夜就蛰伏,尤其不喜月光。
今晚虽然没有月亮,却漫天繁星,银蛟不会冒头的。
他呆在湖边,只是为了稳住杜小草。
天光渐亮。
一位身穿金色蟒袍的老者负手而来,俊逸男子远远见了,悄悄收起钓竿,原地盘腿打坐。
躺在他身后树干间的杜小草,也警觉地睁开眼,刚要逃遁,身体却僵住,急剧蜷缩成巴掌大小的“人偶”,除了说不出话,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被她系在两棵树干上的披风,也无声回到俊逸男子身上,周围再也看不出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被俊逸男子藏在衣袖中,听见老者讶异地说话声:
“这些银蛟,都是你钓起来的?”
“是,孙儿昨日调配的饵料有奇效,运气也很好。”
俊逸男子臭不要脸地撒谎,把杜小草的鱼获全都算在他自己头上,金袍老者哈哈大笑:“两日不见,牧儿居然学会叉鱼了,还能叉到这么大的银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两日学会叉鱼……不稀奇。”
金袍老者明知道孙子说谎,却没有寻根究底,只是提醒他回家用午膳。
“若有外面结识的好友,可以带着一起过来。”
“没有,祖父误会了,此地只有孙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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