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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迟知道，终归都是要知道的。这是他的命，他得接受。”欧阳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一面说着，一面望向了小皇子。
小皇子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脚尖，忽然抬起头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杀我？”
“因为有人认为，只要你活着，就会争抢皇位。你的存在，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威胁，也是一种隐患。”欧阳晟直言不讳地道。
小皇子满脸委屈：“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争抢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欧阳晟道，“只要你在这世上，他们就会那样想。”
小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攥起了拳头：“我可不要平白无故地背黑锅，既然他们认为我有争抢的心，那我就真争给他们看看。”
这孩子……真是小瞧他了。叶雨潇惊讶极了。
欧阳晟笑了一笑：“你还是先保全性命再说吧。”
小皇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知道，我长了鬼脸，是个‘妖孽’，别说继承皇位，就连待在宫里的资格都没有。可是颍川王妃说了，我的鬼脸是可以治好的，等我治好了，我要回去，夺给他们看看。”
欧阳晟冲他轻轻摇头：“这样的话，你只能放在心里，讲出来，既给自己招祸，也显得自己没有城府。”
小皇子躬身作揖：“受教了，多谢王爷。”
“好好养病吧，来日方长。”欧阳晟说完，牵着叶雨潇的手，离开了宅院。
上了马车，叶雨潇忍不住地感慨：“没想到，小皇子小小年纪，竟有些气性儿，不像太子，该硬气的时候软和，该做正事的时候却瞎胡闹。”
“他还小呢，且再看看。”欧阳晟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叶雨潇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欧阳晟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佳蕙不对劲的？”
叶雨潇想了想，道：“应该是长公主送她来颍川王府的那天，我说她不能去照顾小皇子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失望。还有，我们从京城启程的那天，她独自去见了一个人，但言语间却有撒谎的嫌疑。”
“就因为这？”欧阳晟有点不相信，“我还以为你拿到证据了，所以才怀疑她呢。”
“女人的第六感，你不懂。”叶雨潇把下巴一抬，“反正我就是觉得她有鬼。”
“这第六感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们男人？”欧阳晟笑道，“这要是将士们学会了，打起仗来都不用探子和先锋了。”
叶雨潇佯装正经：“回头我帮你培训培训，但我要收费的。”
“费用好说，现在就有一个赚钱的机会，要不我跟你说说？”欧阳晟冲她笑着，带着几许讨好的意味。
叶雨潇瞅了他一眼：“血吸虫搞不定？”
“我媳妇就是聪慧。”欧阳晟拍起了马屁，“从京城医馆调人，至少得两天的时间，但病情不能再拖了。你能不能辛苦一下，先到里坝村看一看？”
叶雨潇望向了车窗外，没有回应。
欧阳晟以为她不愿意，摩挲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赶路辛苦了，今天又受了惊吓，这时候让你去干活儿，实在是太为难你了，只是那些村民着实可怜……”
叶雨潇却像是没有听他说话似的，自顾自地道：“我该去里坝村的，如果不是为了逮住佳蕙，我今天就该去的。”
欧阳晟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所说的跟血吸虫病没关系：“你为何应该去里坝村？”
“因为……一个听起来很离奇的秘密。”叶雨潇说着，看了看车窗外的天色，“其实我现在去里坝村也来得及，对吧？”
“来得及。”欧阳晟道，“有我在，咱们晚点回来也没事。”
“那现在就调头，去里坝村吧。”叶雨潇果断地道，“让他们把辰哥儿送回去，他是小孩子，就别去疫区了。”
欧阳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叶雨潇眉头一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欧阳晟以拳抵唇，尴尬地咳了两声儿：“我今天就带他们俩去里坝村了，不过我亲自看着他们，没让他们接触病人，也没让他们接触那里的水。”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体验人间疾苦。”叶雨潇叹了口气，“已经去过了，我就不说什么了，万一被感染，治就是了。但你要知道，现在里坝村的医疗资源本来就不足，如果酉哥儿和辰哥儿病了，我势必会分出精力去照顾他们，那样里坝村的人手就更不够了。”
“是我考虑欠妥了。”欧阳晟老老实实地认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叶雨潇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子茬，凑过去亲了一口：“原谅你了。”
欧阳晟总觉得她有点心不在焉：“你刚才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不能跟我说？”
“倒也不是。”叶雨潇摆弄了一下腰间的挂饰，道，“你说，我的生母，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那怎么可能？”欧阳晟想也没想便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才说这是一个离奇的秘密。”叶雨潇道。
“这秘密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欧阳晟问道。
“就是绵云县知县家的小妾告诉我的。”叶雨潇道。
欧阳晟明白了：“所以，你现在是要去里坝村找娘？”
“恩。”叶雨潇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是子虚乌有，肯定找不到，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去看看才安心，对吧。”
“那是。”欧阳晟道，“在村子里找人而已，又不难，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叶雨潇点点头，趁着车还在路上，靠在他的肩头，打了会儿瞌睡。
到了里坝村，眼前的景象尽显凄凉。整个村子破败空荡，只有零星的几家亮着灯。
“水蛊泛滥好几年了，很多人都死了，村子空了一半了。”欧阳晟对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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