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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远和姚乐乐对视了一眼，实话实说道，“您还记得沈宏图吗？”
记忆被拉回到曾经，薛宝华仿佛站在自家卤味店门口准备开张，探头一看，斜对面一身白衣的高个男人也站在自家店门口，戴着顶瓜皮帽，两人对视了一眼，瓜皮帽朝他点头，“老薛，今天可没我早啊！”
“沈宏图”这三个字着实刺痛了薛宝华，对比从前，自己现在过的哪里是人的日子？
“沈宏图跟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爷爷。”
沈修远瞧见薛宝华眼眶发红，像是要哭，但脸上的笑意很快遮掩住了这一窘态，“他，挺好的？”
“挺好的，但是跟您一样一直没再开过店。”
“他没开，但是你开了。”
“是，我爷爷一直希望能把家里的烧鸭做起来，但他年纪大了，也跟不上市场的趋势，正好我感兴趣，就尝试了一下。我爷爷总跟我念叨巴道巷时候的事情，时不时提起您，他挺惦记您的。我就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这才找到您这儿来。”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宏图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薛宝华欣慰地看着沈修远，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既然是宏图的孙子，那我更不可能拒绝了。我会试试看，但不敢保证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修远也不好再追，“请问您太太在哪家医院啊？”
“你要干什么？”薛宝华疑惑地看着他。
“一个人照顾实在太累了，不如我找个人过去帮忙？”
薛宝华摆摆手，“别，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别给我钱，也别帮忙，不然我心里不舒服。等什么时候，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动不了了，我再求你们。”
见沈修远紧抿着嘴唇，姚乐乐说道，“薛先生太客气了，跟我们沈总哪用得着求？如果您有需要，一个电话就行。”她把手伸进沈修远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下，“这个您收好，我们沈总很闲的，有事儿直接打电话找他，呵呵。”
说完，她眼角处就觉察到一股寒光，那是来自沈修远的凶神恶煞。
“好，我收着了。”薛宝华接过。
姚乐乐拉着沈修远的手腕，“沈总，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们改天再来？”
沈修远点点头，拿出手机，对薛宝华说，“薛先生给我留个电话吧，方便联系。”
从薛宝华家出来，沈修远埋怨地说，“我怎么就很闲了？”
“我就那么一说嘛，你看你，小气！”姚乐乐挽住他的胳膊，“你不闲，你比美国总统都忙，行了吧？”
沈修远当然是没生气的，被她这样挽着，心里顿时舒坦，“这个薛先生，挺固执的一个人。”
姚乐乐跟沈修远同步迈下楼梯，“他固执是因为他过得不好。你想想，当年都是巴道巷的‘红人儿’，平起平坐的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他们家过得什么日子？看看你，再看看他那个混账儿子，他心里能好受吗？薛先生应该本就是刚强的性格，让他接受别人的恩惠应该很难，所以我找了个借口出来了，继续说下去，恐怕他会更难堪。”
原来是这样！
沈修远有些意外，“没看出来，你心思这么细腻，跟会读心术似的。”
“哪是什么读心术啊，只是感同身受罢了。你是不知道一个人不如意的时候有多惨，光是生活条件不好其实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周围的人和事对你精神上的折磨。就像我，我一直以来都是家里嘴不如意的孩子什么表哥表姐，堂弟堂妹的，要么有艺术特长，要么学习像样，只有我，毫无闪光点，学习成绩维持在还算可以的程度全靠拼了命的学习，‘你看谁家谁谁谁’这是我妈的口头语，对于她来说，我那些兄弟姐妹都比我强，有一次我表姐来我家做客，大家都在夸她，她特高兴，夸着夸着我妈突然提到我，说我上次没考好，错了那么多道题，我那表姐当时就扬起下巴，特牛地说，没关系啊，我可以教她。当时我的那个心情呦，我可以让任何人教我，她不行，因为等她教完我，我又得被长辈们当成反面典型踩在地上来回摩擦，而我那个表姐就轻轻松松又获得一番赞扬。”
说完，姚乐乐抬头看沈修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沈修远搭着她的肩膀，“有几个孩子小时候没听过‘你看谁家谁谁谁’这样的话呢？”
这似乎是一种有效的安慰，姚乐乐觉得也对。
“接下来去哪儿？”
“你不是说我很闲吗？那就开车到分店转一转吧。”
“嘿，你这个人也太记仇了吧？”
“我不仅记仇，我还会记账呢，你输我的五子棋欠的账什么时候还啊？”
姚乐乐一惊，噼里啪啦地挣脱他的胳膊，朝车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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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悦蹲在地上，翻弄着四只大箱子里的产品。
寸头小哥蹲在她对面，“货被卡了这么长时间才给咱们弄过来，大部分都要过期了，怪可惜的。”
“先把产品种类和数量记录一下，待会儿把其他同事挨个叫进来，咱们先内部消化一下。这么好的产品，虽然快到期，但也没开封，不影响使用，内部价格是原价五折，再让大家问问亲戚朋友，处理差不多了，剩余的就当赠品送客户吧，我这边跟老板交代一下。”
“好嘞！”寸头小哥准备出去拿记事本。
“哎，小吴，帮我把垃圾桶清理一下。”
小吴走到垃圾桶旁，看着里面搭配得像小仙女一样的花束犹豫了，“心悦姐，这......白瞎了吧？”
“你喜欢下班后拿你家去，反正别摆我桌子上。”
“诶！”小吴喜颠颠地拎着垃圾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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