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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卖“妻”得的十两银子,还有他老娘张氏那套嫁衣典当得的几十铜板,都一并早被他输光了。
还另外欠上了一身。
再博一次是赌徒的必然心态,不劳而获是世间人都难抗拒的贪。
窝在了赌坊一夜,输红了眼,不甘心的一次又一次以各种承诺抵押获得再一次的机会。
直到赌坊觉得把刘孝平掏得差不多了,立即轰人。
刘孝平不肯。
赌坊打手七手八脚把他狠揍了一顿,再扔出来。
此时的刘孝平被打得鼻青脸肿,哎呦哎呦喊着痛,一边又不干不净的咒骂着。
他当当正正被扔在容辞脚前,狠狠朝赌坊门口啐口水,爬起来,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小姑娘。
脸蛋干干净净的,素面朝天;衣服也怪,裙子是撕烂一半的。
就是瘦不拉叽的,干瘪瘪的没一点味道。
刘孝平原本不屑一看。
不过转头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飞快扭回来又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瞪大了眼。
这、这不是他昨夜娶的媳妇?
刘孝平昨日回家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又喝了酒,半醉下跌跌撞撞被他娘推着进屋洞房。
他是从美人窝那儿回来的,温存的心还在惠娘那儿,恰巧这个黄毛丫头见他进了屋,就避鬼一样惊恐害怕远远避着他。
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瞪着他。
刘孝平顿时就火了,他喜欢惠娘那样温柔小意又才艺精通的女子,他娘找来的这么一个山野粗丫头凭什么进他家的门!
进了门还敢这样给他这样摆姿态。
霸占了惠娘位置的小娼·妇,她连惠娘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刘孝宗怒火腾腾烧上头颅顶,抡起拳头就打。
打得这小娼·妇嗷嗷哭叫,她叫得越惨他越痛快,一直打到她再也没有声音。
他呸一口痰,骂骂咧咧地出去找他娘要钱。
刘孝平这时见了容辞,认出是他的“媳妇”后,灰头土脸被人扔出赌坊的狼狈落魄之色,片刻转变成狂喜。
“等等,等等,”他喜出望外、一拐一拐追上那几个正要进去的打手,“我有钱了有钱!你们再让我赌两把,我一定能赢回来的!”
“去你的!说了让你快滚,还纠缠,是嫌打得不够!”
“不是,旺三,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有钱。我把我媳妇卖给你们。”刘孝平喜滋滋地往容辞那儿一指,“你看,那就是我媳妇,现在是你们的人了。”
赌徒卖田卖屋卖媳妇卖儿女,是常态。
他们赌坊处理这种事也驾轻就熟,刘孝平既然说那是他媳妇,打手们自然就没轰他了。
而是顺着他的指认,待估面前的商品。
“这瘦骨伶仃的小丫头,也不值几个钱。”旺三嫌弃地说。
“怎么不值?旺三,不,旺哥,我跟你说,这小丫头虽然是我媳妇,可我还没弄过呢,干干净净的良家女子。”
“她现在看着是没料,等你们养些日子再调教调教,那不就值大钱了!”
刘孝平笑得极其谄媚下流猥琐。
他是臭水沟里的烂蛆老鼠,泼皮无赖,昨晚已经把媳妇转手卖给王麻子这回事,他当作没发生。
至于王麻子有没有弄过,他不关心。小丫头能找到这里来,那就是给他送钱来的。
等他把输掉的赢回来,然后赢更多,到时就算她不是雏,他顶多赔一点钱,赌坊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刘孝平把算盘打得劈啪精响。
黄·赌不分家,镇上最大的花楼就在最大的赌坊对面。两家亲密合作多年,无比和气。
平时有卖儿卖女卖媳妇的,女的转手花楼,男童不是在赌坊做打杂就是在对面花楼做打杂。
总归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还没开苞的,自然更值钱。旺三谅刘孝平也不敢说谎,抖了抖满身横肉,“行,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只够赌三把,进来吧。”
手下打手不用他吩咐,就有两个要过去抓容辞了。
却没想那小姑娘自己主动走来,迈步跨进了赌坊。
一众打手:“……”
见多了被卖的妇人孩童哭天抢地的,没见过这款波澜不惊俏生生的。
容辞随着刘孝平跑进去的路线,一起来到一张赌桌前。
刘孝平无比激动地投入赌桌,吆喝,买大买小,开开开…
赌桌上的人是没谁会关心旁边多了个小姑娘的,后面进来的那几个打手则是感觉这个小姑娘处处都透着违和感,可嘴上又说不上来。
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也在旁边看着。
赌三把而已,不消一会儿就能结束。
刘孝平不甘心地看着桌上依然是猜错了的点数,目眦欲裂,如坠冰窖。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就是小,怎么就是小?”
“再来!”
摇骰子的男人冷冷看着他,“你已经输三把了。”
刘孝平面如死色,猛地扑上前,苦苦哀求,“再让我赌一次,就一次!”
“哼,你要赌就要拿东西押。媳妇都已经押了,你还有什么能押的?”
刘孝平想起他刚才又卖了媳妇,一回神冷不防还看见容辞就在旁边。
鬼心思又爬上来,地痞流氓至极,“她不止这个钱的,再让我多赌一把怎么样?就一把?”
“她人都是你们的了,调教好拍卖初夜就能值万金啊——”
神色癫狂,扑来就要抓容辞,却不知道怎么落了空。
容辞到了桌边,淡淡一瞥对面的男人,“我赌三把,摇骰子吧。”
在场的人都愣了下,摇骰子的抓了抓脑袋才反应过来这有点傻,自觉失面子,大喝一声,“你没听到吗,你已经被你丈夫卖给我们赌坊了。”
搞笑喽,这女的原来不是不会哭闹,而是因为被丈夫卖了吓傻了。
都胡言乱语了。
“他不是我丈夫。你们以我的名义给了他赌三把的机会,要偿还给我。”
长久的寂静。
场面真是又尴尬又诡异。
“他不是你丈夫?不是,你不是他媳妇?啊呸,总之,你们两个没关系?”
摇骰子的被这莫名拗口给搞得都想莫名扇自己嘴巴。
“没。”
“…臭娘们你说什么?我看昨晚还没打够,你欠收拾了!”刘孝平清醒了,骤然大叫着扑过来,又没够到容辞。
他气血冲脑,没留意这些小细节,只急切迫切无与伦比向赌坊证明,“她是我媳妇,真的是我媳妇。”
“我没骗你们!你们看她身上还有我昨晚打她的伤,她就是我媳妇!”
“这小娘们性子野,不服管。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调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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