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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荒魔帝 > 第八百零九章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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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轮转,一连十日。

    流风回雪,海涛阵阵。

    “这位姑娘,你是——”

    夜澜谣歌看着眼前的姑娘,她的美眸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采。因为她眼前的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

    那女子同她一样,也是身着一袭漆黑的朴素长裙,只是长裙之上还绣着洁白的蔷薇花。

    她们往这楼阁上一站,当真是春花秋月,同样都是美得不可方物,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各有千秋。

    “我的名字是薇九灵。”

    “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灵,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件器物来对待。古青阳是我的主人。”

    “我想……你会问我这种问题大概是因为那个原因吧。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一切都不过是机缘巧合。”

    “你放心吧。”

    “我既奉古青阳为主,便不会对他和他身边的人有任何威胁。我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在这里。”

    “那这么说,你不是——”

    听到薇九灵的解释,夜澜谣歌美眸中的不可置信之色缓缓消退。将其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疑惑之色。

    薇九灵闻言只是温和地笑着。

    似乎是终于想好了措辞一样,薇九灵张了张口,红唇轻启,而后才小声地向夜澜谣歌说道:

    “我与主人。”

    “我们的缘分起源于西荒,他曾三度拯救我的人生,一次又一次为我们带来光明。”

    “曾经的我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曾拥有这样的样貌,更不曾拥有现在的一身修为。”

    “因为我,主人他曾有两度险些丧命。所以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我都必须要守候在主人身边。”

    “主人曾允诺我新生。”

    “他希望我活得逍遥、自在,做一个平凡但拥有自由的人。可那样的我实在是帮不到主人什么。”

    “所以我甘心化身天之锁,自此永远都保持现在这副模样,哪怕是为主人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至于样貌……我会以什么样的样子出现在主人面前,是由主人的本心决定的事情。”

    “我只是变成了他最想见的那个人而已,只可惜……我能为主人展露的终究只是一具躯壳。”

    “虽然主人希望我好好地。”

    “但我还是希望主人这样。”

    “嗯——”

    “这就是我的故事,也是我前半生所有的重要经历。从今以后,我将是令他无往不利的战器。”

    ……

    薇九灵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话。

    即便是心智强如夜澜谣歌,也依旧还是会愣在原地。说薇九灵讲出来的东西不多吧,她都消化不了。

    说薇九灵讲出来的东西太多,这样的经历似乎也算不得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姑娘飘摇半生的经历。

    但——

    作为一个同样也曾有过飘摇经历的女子,夜澜谣歌可以设身处地地体会到这种生存方式的不易。

    故而,夜澜谣歌只是略微思考一番,便已经可以大致猜到。从前的薇九灵过得大概是什么日子。

    “青阳大人就是一杯酒。”

    沉默片刻,夜澜谣歌突然开口。

    在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之后,夜澜谣歌的美眸之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沉醉之色。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古青阳不单单只是一杯酒,更是一杯带有致命毒性的醇香烈酒。

    也许……跟着古青阳修行的确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跟着他便代表着要同他一起与天道相争。

    古往今来,这种人和其身边人的下场一直都不是很好,这一直都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正因如此,现在的人往往都是只要一谈起“天”就会色变。人们对天有着不可消磨的恐惧。

    然而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夜澜谣歌再度看向薇九灵,她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的面容。那面容的真正拥有者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

    她大概是古青阳的一众追随者之中,最先知道这个特殊之人存在的人了。因为她拥有着天衍通幽骨。

    本来——

    她的命运本该是入天机神阁,成了那命中注定的阁主,然后再带着一群老顽固用腐朽的手段杀古青阳。

    可因为天意使然,她在命骨觉醒之际经历了命骨异变,自此不能通过真正的天道演算万事。

    无论她怎么演算,她演化万事万物所需要依靠的源头都是古青阳。

    天衍通幽骨演算万事万物,都是需要依靠一个“天”的。

    在她之前,历代天衍通幽骨的拥有者所依靠的都是天道。

    她觉醒之后,无论她怎么演算她在演算的过程中能依靠的都是他。

    他是古青阳。

    青天这个称呼便是她初见古青阳的时候,被她用来称呼古青阳的。

    她仔细回想过往,这才发现,其实当初的她对古青阳、对所谓的天道都是有怨言的。

    像她这样的人,本该是生来就应该信“命”的人,因为命道之类的大道注定将是她一生所修之道。

    可偏偏是造化弄人,天意弄人!

    她本该矗立在巅峰,奈何天意使然最后成了那副样子。所以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服气。

    当初的她就是不明白,天意为何要那样安排。她一个至强命骨的拥有者,未来的成就绝对是十六境。

    为何——

    为何要把她扔到深渊里,让她以这种可耻的方式从云端摔落。后来她就明白了,原来众生都是棋子。

    纵然她本该无比不凡,本该是那得天独厚的绝世天骄,在天道的眼里她也只是一颗更好的棋子。

    她最初的打算原本也很霸气。

    她打算用尽她拥有的一切,一步步取得古青阳的信任,然后再不断地成长,最终成为与天对弈的人。

    为此,她不惜在刚与古青阳见面的时候就给古青阳下药,想要以那种方式先和古青阳建立什么联系。

    可到了后来,一切都变了。

    随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历她意料之外的失败,随着她跟在古青阳的身边越来越长久。

    渐渐地她明白了,古青阳根本就和她预想的不一样。要说古青阳不够狠,古青阳要比她预想的还要狠。

    要说古青阳完全泯灭了情感,那也不对。因为古青阳还真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一件件事情就那样发生着。

    她经历地越来越多,对古青阳也是越发地了解,于是她就在不知不觉中彻底交付她的那颗心。

    她把最初的幼稚想法尽数抹杀。

    在神荒秘境时,当她一次次地用她自己的命换古青阳的命时,她就成了那个烈酒入喉的饮酒之人。

    若古青阳真的是一杯有毒的酒。

    那现如今的她,该算是个中毒已深的人吧?这人世间的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经历时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在无形中回忆起来,倒真是让人怀念不已,时而会感伤,时而又会甜蜜会触动。

    “你醉了,也中毒了。”

    就在夜澜谣歌沉浸其中之际,薇九灵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惊醒。她猛然抬头看向薇九灵。

    那个瞬间,她的美眸之中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她的美眸里只有苦涩之意,有沉沦之意。

    那苦涩是对命运表露的苦涩。

    生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是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灵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更没办法主导自己的命。

    至于她的沉沦……与其说那是一种沉沦,倒不如说那其实是藏匿在她内心深处的信仰。

    那是对古青阳的信仰。

    古青阳是何许人也?

    如果是让十年以前未见古青阳的她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她的回答很有可能就是“青天”之类的话。

    总而言之就是很无趣,因为她对古青阳的最初认知,全部都是源自于天意,那些事都是天道告诉她的。

    但若是让现在的她来回答,结果肯定会不一样。

    她会无所不谈,用尽她能想到的一切赞美之词来形容古青阳。

    而且,在如今的她看来,这样说古青阳也只能算是一种陈述,而非一种刻意的夸赞。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沉寂在她的内心世界之中,早在薇九灵对她说出那句“你醉了”时,她就清醒了。

    “你也是,灵儿妹妹。”

    夜澜谣歌拍了拍薇九灵的肩膀。

    这一幕还真是有些诡异。

    要知道,骨修的世界本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人们都知道兽族信奉弱肉强食之道,喜尊强者。

    可实际上,在人族,人们往往更是能通过各种细节来体现强弱之间的差距,更显得等级森严。

    故而,弱小的骨修在面对强大的骨修时,故意示弱都是常有的事。弱小者更是不敢轻易冒犯强者。

    而夜澜谣歌拍薇九灵的肩膀,拍得却是那样地自然,仿佛是根本就不足以让人觉得奇怪。

    “对啊——”

    “我们确实是都已经醉了。”

    “可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

    大抵是因为出身的特殊,薇九灵对自己人的强弱观念真的不强。再加上她和夜澜谣歌也算志同道合。

    所以薇九灵真没觉得对方刚刚是在冒犯自己,她只是觉得,同古青阳追随者讲话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就在夜澜谣歌发出那句感慨的一瞬间。夜澜谣歌没有说出的感慨,她就已经在心里默默想到。

    因为她们的思想是完全相同的。

    不同的是,夜澜谣歌要比她多知道许多天理规则,所以夜澜谣歌知道这份信仰到底有多么难能可贵。

    而薇九灵的心思纯粹,她把古青阳奉为她的信仰,一念便是一生,至死不改,至死无悔!

    总得来说,她们是一样的人。

    她们有一样的信仰,要追随同一个人,为这个人奉献她们的一切。她们从不后悔,因为她们觉得值得。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她们对这份信仰的感悟、认知方式不同。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什么。

    “未来的大荒世界将会变得无比混乱,无论是什么生灵种族,通通都要被卷入到战争之中来。”

    “我能做的,就是帮青阳大人凝聚一股力量。这个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是无所谓的。”

    “我只要青阳大人活。”

    “只要青阳大人还能成就那个境界,还可以改变一切,就足够了。为此我将不择手段。”

    ……

    夜澜谣歌突然开口。她一边诉说着,一边又转过头来看向外面,看着这个被风雪染白的世界。

    可能是因为十几天以前的那场大战实在是太过激烈的缘故,这东海如今才会有雪纷纷扬扬而落。

    如此情景本算不得什么。

    在东海却是违背了天理。

    故而这也算是天现异象,只不过是平日里没有人会在意而已。但薇九灵却听出了她这一番话的意思。

    于是薇九灵沉寂片刻,片刻之后薇九灵转过身来,也面对着这漫天飞雪,突然郑重道:

    “你放心吧。”

    “凡是伤害主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没有你那样的手段,无法为主人找到太多追随者。”

    “但我有我的力量,我将一直追随在主人的身边。那些人再想像以前一样追杀主人,不可能了。”

    “那我就放心了。”

    夜澜谣歌终于绽放笑颜,她凝视着眼前这个形似古青萤的女子,凝视许久方才低头。

    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她的眸中有复杂的情绪闪过。那其中有心疼,有黯然,也有痛苦。

    夜澜谣歌告诉自己,必须这样。

    尽管她这样同薇九灵讲话实在是过分了些,可她不得不把一些话给说开了。

    即使薇九灵从未想过要做什么事情,她也必须要这样。必须将一切潜在的威胁清除,这是她的责任。

    在她看来,薇九灵对古青阳固然是绝对的忠心耿耿。但这份忠心终究还是因为爱而生的。

    女人有时候就是善变的。

    同为女人,她必须要在思考的时候把一切因素通通都想到了。否则的话,天道就有可能会搞事情。

    但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薇九灵也着实是有些残忍了,因为薇九灵对古青阳好地确实是没话说。

    故而,她会心疼薇九灵。

    但她也会黯然也会痛苦,因为薇九灵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明明都是活在这世上的人。

    命啊,就是不一样。

    “其实——”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那个房间也应是有你的一席之地的。如果你勇敢一些,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我是没办法再进一步了,我必须要时刻保持理智。只有这样,青阳大人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可你——”

    夜澜谣歌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抬头的那一刻,她把她的心声尽数吐露。但薇九灵闻言却是立刻展露她的笑颜,笑得无比温柔。

    在夜澜谣歌的注视之下,薇九灵抬起一只白皙至极、白里透红的玉手轻抚自己的脸颊。

    “人,有时候不该太贪心的。”

    “我相信主人的选择。”

    “而且,我已经从主人那里得到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就像是你体内的罪之血脉一样。”

    “你已是罪血帝姬,而我也已是天之锁。这本就是偏爱,为什么还要奢求更多呢?”

    “你说是吧。”

    ……

    薇九灵表现地很好,镇定、温柔而不失稳重。可听着她这一番话的夜澜谣歌却红了眼眶。

    情之一字最是杀人。

    这世上只有一个古青阳,却有那么多喜欢古青阳的女子。爱,本就是一种极其自私的情绪。

    怎么会有人愿意分享爱呢?在她看来,眼前的薇九灵和十天之前故意装傻充愣的古青阳简直一样。

    不过若不是这样,那些情字多半就真是要杀人了吧?无争是争,争是无果,争则必乱……

    “是啊。”

    沉寂许久,夜澜谣歌才把目光从薇九灵的脸上移开。她喃喃自语,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道尽两人的心思。

    不过还没等她们再说下去,她们两人的脸色便通通变得绯红一片。却见她们猛然侧头,对视一眼——

    “那主意不会是你给?儿姐姐出的吧?主人醒过来若是发怒了该怎么办啊,我们是劝还是不劝?”

    “什么我出的,我只是当初对青阳大人用过一次,这件事情我还从未跟?儿姐姐说过……”

    “那——”

    “唉,真是越来越乱了。幸好我们没有入局,要不然青阳大人怕是真的得跑路了。”

    ……

    夜澜谣歌只顾着解释,全然忘了某人可是十六境的梦道主宰,借助梦境看他人过往之事是轻而易举。

    而薇九灵则是实实在在地啥也不懂,只是觉得局面复杂,她最好还是什么都不做比较好。

    而与此同时——

    古青阳正傻愣愣得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狼藉一片的房间发呆。苏?等人都不在这个房间里。

    但这房间里那三种截然不同的香气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女子独有的体香,他自是熟悉。

    痛!

    当他想要回忆他在这段日子的经历时,他先是感到一阵头疼,继而便随着记忆的缓缓恢复彻底愣住。

    “我——”

    “不是——”

    “这——”

    “天呐——”

    ……

    想到最后,古青阳已然无言。

    他是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真是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太相信身边的人了。

    早在晚会开始之前,他就听苏?说过,酒是慕容青竹酿的酒,喝酒的人全是兽族的英雄强者。

    他当时就没有多想。

    如今一看,他又哪儿能想到,苏?竟会主动做这种事情,用那种功效炽烈的药酒把他灌醉……

    就在下一刻,一阵开门声响起。

    吱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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