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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泽心中窝火,今天来看热闹的人甚多,恐怕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事情就会传遍周边部落,那时条族的威武与自己这边的窝囊都会被众人津津乐道,那人可就算是丢大了。
因此,他便迫不及待地宣布要开始条黎与玄羽之间的比试,希望一会玄羽能够轻轻松松赢了比斗,那样的话也许之前的糗事将会淡化许多吧。
他之前提出的以夷人的标准比试本就不太公平,先不说弓射术是夷人自小就修炼的,单说那徒歌就不是条族人所能比拟的。
夷人平时无论劳动还是庆典,均喜欢载歌载舞,随便抽出一个族人都能唱出几首歌来。而那条黎本不是夷人,长得又跟黑熊成精一般,比起唱歌哪是夷人的对手?
所以虽然之前自己提出的阵前比试被条族折了面子,但他虽然窝火但还可忍耐,全等着下面要扳回损失,找回颜面。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之前已欣赏了两场匪夷所思的比试,心中都觉得甚为过瘾,不虚此行,就连逄族请来的姜纯也看得眉飞色舞,对条族连连称赞。
逄恚心中奇怪,何时条族之人变得这般强大,随便一个人出手都能取得如此成绩,但其心中自是向着条族,对于这样的场面也乐见其成,心中也是高兴不已。
不知为何,逄恚竟然对下面的两阵也充满了信心,此时见正式的比赛就要开始,心里也有些向外,对条且说道:“条且族长威武不凡,有如此本领竟然连我都要瞒了过去。下面要看黎的比试了,待黎取胜之后,我可要多罚你几杯酒去。”
且这时还正莫名其妙呢,心中猜测自己获胜必然是与那强师有关,但强师没有说破,自己也不敢多嘴,只是微微一笑,谦虚几句搪塞过去。随后他冲黎道:“下面该你比试,你可有信心赢了比试?”
黎想起这两天强师的教导,挠了挠脑袋说道:“应当可以,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别人娶了葭去。”
葭皱了皱鼻子,说道:“你是何人,管得住谁要娶我。”
黎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要论斗嘴,几个黎绑在一起也不是葭的对手。
此时,玄夷族中走出了一个头发披散,长相俊美的年轻人。他走到场中,冲逄族方向一抱拳,道:“吾乃玄夷玄羽,按约定前来向逄葭姑娘提亲。听闻条族黎少族长也对葭有意,可敢与我一比高下?”
葭在一边撇了撇嘴,低声说道:“什么东西,葭也是你随便叫的。”
黎听到葭的话,心中比听到无数句情话都要舒适,也上前一步,对年轻人说道:“我乃条族条黎,前来和你比试。”
那年轻人说道:“你非我夷人,我也不欺你,比歌比射,你可先行选来。”
黎呵呵一笑,说道:“随你的便,反正都要比过。只是之前并未言明,弓射倒还好比高下,那徒歌如何确定胜负?另外若徒歌、弓射你我各赢一场,那该如何?”
玄羽冷笑一声,说道:“虽你赢面不大,但你问起,我自要解释清楚。徒歌自然比的是谁会唱的歌多,谁唱的多谁就赢。而若假如两阵战平,那第三阵自然是要比武力的,你我搏斗,谁赢谁就迎娶逄葭。”
黎道:“如此甚好。那这就比过。”
玄羽说道:“既如此,那就先比徒歌吧。你先唱来。”
黎道:“既是夷人规矩,还是你先唱吧。”
玄羽以为黎不会徒歌,心中轻视,说道:“那好,我就先献丑了。”
说罢,他一撩衣袍,纵身跳到一处一丈多高的大石上面,展开喉咙唱了起来:“一年并一月,何不并下了一更天,日儿里能长也,夜儿里竟这么样短。瓜子尖尖壳里长,姐儿剥开送情郎,莫问瓜子是何味儿,姐儿舌尖上仔细尝。”
那声音软糯中带着磁性,就连张强都暗赞一声,这小子真长了一副好嗓子。
葭听到后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茅厕里东西臭又硬,你若尝来尽去尝。”
黎听到玄羽的歌后,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心中想起之前强师教导自己之时,似也有这歌,愈发觉得强师简直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他当然不知道,张强为了徒弟能够赢了这场比赛,专门让玄?带自己悄悄跑到玄夷族地,潜伏许久才找到机会,使用了潜梦的技能才在玄羽记忆中盗取了这些歌,又通过“梦授”的技能传给了黎。
玄羽一首歌唱完,冲黎说道:“该你了!”
黎也不拘束,一纵身跳到了另一块大石上面,张开大嘴唱了起来:“牡丹娘子要嫁人,石榴姐姐做媒人,出门碰到云梅在,海棠请我酒三巡。黄菊芍药来陪伴,牡丹交杯喜煞人,我问牡丹郎如何,牡丹娇颜现红晕,心中早对郎有意,郎情妾意一对好佳人。”
那黎的嗓音粗豪,虽语调准确,但声音并不算好听,似是驴鸣一般,但听在葭的耳中却比玄羽唱的动听多了,小脸微红,望着黎道:“不成想阿黎哥似山中猩猩一般,竟也能唱出这文雅的歌来。”
逄恚心中暗笑,觉得自己女儿这心偏得也没边了。
玄羽听到黎的歌后,心里暗暗一惊。这首歌他也会唱,但不知那黎是从哪里学来,莫非是逄族之人教会不成?
不过自提出比试至今也就十日,你日学夜学能学到多少?徒歌虽然不比谁唱的动听,但单比会唱的数量你也差我远了。
想罢,他也不再说别的,一张嘴又是一首歌唱了出来:“瓜子仁本不是个稀罕货,汗兜兜包了送给我郎哥,一个个都在我舌尖上过,礼轻人意重,好物不需多,亲亲我的哥,休要忘了我。”
葭一听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虽然这歌却是夷人的风格,但句句调戏自己,觉得对方也太过不稳重,说道:“什么都在舌尖过,那是一个个都该进茅厕,灌你个饱儿,看看你是谁的哥。”
黎一听这歌自己也会,心中愈发自信,也唱道:“东南风起打斜里来,一朵鲜花佳人栽,夜里鲜花香四溢,自有惜花的郎来采。”
这首歌葭之前并未听过,听到这里面的“里”字和佳人的“佳”字,逄葭不知怎么就联想到自己和黎,心中一荡,喜笑颜开,说道:“阿黎哥好文采哩,听得人心情舒畅。”
逄恚憋笑憋得更是辛苦。
玄羽听到黎的歌后,心中却如同翻起了惊涛骇浪。黎唱的这首歌是自己在先人创作的歌曲之中改编来的,怎么黎竟然也会唱?
这简直不可思议!
莫非自己在练歌之时被黎听到?这怎么可能?莫非自己族中有人暗通条族?如真是如此,则此人该杀!
不过今天之前的两场比试,条族之中人人都透着古怪,仿佛天神附体,在偏帮条族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玄羽站在那里思考,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逄葭见状,说道:“诶,那玄羽,你是不是不会别的歌了?站在那里跟呆头鹅般,若是不会你就下去吧。”
玄羽一听逄葭这么说,心中火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脸也沉了下来,说道:“我会唱之歌如这山中石子,天上星辰一般多,怎能不会唱了,你且听我唱来。”
说罢,他又张嘴唱道:“笑,看风吹落叶叶飘摇,熬,姐儿呆坐闺房等郎瞧,找,趁着月色溜入闺房里,逃,躲进香衾谁把床儿摇。”
葭听得这歌竟似描述的是男女偷情一般,直气得小脸煞白,骂道:“混账东西,下流无比。”
这首歌黎也从张强那里学过,他为人粗豪,也不甚理解歌词之意,只是觉得歌词别致,要不是玄羽这会唱出来,他原打算下一首就唱这首歌呢。
现在听到玄羽抢了先,黎也只好再换一首,唱道:“天上星多月儿明,池里鱼多水也清。园中花多不爱采,只爱塘边汀葭青又青。”
葭听到这歌后心里又是一荡,望向黎的眼神竟然也有些迷离了。
玄羽却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张大嘴巴看向黎。
那首歌是玄羽日夜冥想,编出来的一首,本来想要作为压轴送给逄葭好讨取葭的欢心,没成想此时竟被那黎唱了出来。
那首歌自己从来未在人前展示过,莫非那条黎果真有神灵附体吗?
玄羽惊骇间冲黎喊道:“你怎么会唱这歌?”
黎撇了玄羽一眼,道:“我自然就会,有何稀奇。”
玄羽道:“此歌乃是我所创,你会唱来,这作何解释?”
黎平时不善言辞,此时为了心爱的人竟然福至心灵,辩驳道:“你说是你所创就是你所创?既然是你所创为何不见你唱,而被我唱了出来?”
玄羽怒道:“你......”一个字说完,他说不下去了。
是啊,这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别人也不会信啊。别说别人不信,要不是这首歌真是自己创作的,换做自己也不信啊。
葭在一旁起哄道:“我看是你是不会唱了吧,才想出如此荒谬的话来。”
玄羽恼羞成怒,也不答话,一首歌又唱了出来。
就这样,你一首,我一首,一会两个人就唱出了七八十首歌出来。越唱条黎越是自信,唱歌的技艺竟然也提升很多。
玄羽越唱越是心惊,那条黎的歌竟然都是自己所会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唱了这么多首歌去,要是旁人看来,那黎定也是一名徒歌高手,但若是高手,怎么也该有几首歌是自己没听过的,但首首歌都是自己所会,那怎么可能。
但不管怎样,胜负未分,虽然心中惊恐,但还是要比下去的。
就这样,两个人又唱了十几首。
这个过程里,黎开始有些慌了,他会的歌马上就要见底了,莫非自己经强师指教,还是要输吗?
他心里惊慌,那玄羽却是终于唱不出来了。他站在大石之上,脸憋得通红,搜肠刮肚想着还有哪首歌没有唱过,想来想去,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又想起一首歌来。
只见玄羽唱道:“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要不穷,少生孩子养狗熊。少生优生,幸福一生,一家只要一个孩子好!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唱到这里,他突然打住了,这不对啊,这词怎地如此古怪,那太监是啥?自己怎么会唱这么古怪的歌曲?
旁边的人早就被两人一人一首的赛歌速度给震惊了,他们哪里见过有人会唱这么多歌的,心中对条黎和玄羽敬佩无比。这时听到玄羽唱出一首古怪歌曲,先均是一愣,随后“轰”的一声笑开了锅。
要说太监是啥不知道,但是前面的少生养狗熊的话却是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如果也算是歌,那鸡鸣犬吠也都能叫歌了。
葭笑得打跌,眼泪都笑出来了。
张强也笑的肚子疼,那首歌自然是他使用“梦遗”技能留在玄羽记忆中的,就是为了看玄羽出丑,此时见计谋得逞,心中的欢畅比别人还要多上几分。
玄羽愣怔一会,恼羞成怒道:“今日事处处古怪,我不知条族有何妖法,唱的歌竟都是我心中所想。我现在不会了,莫非那条黎还会?”
黎微微一笑,道:“不巧,恰恰我还会。”
只见他张嘴唱道:“幽幽春风,沐我绮梦,寂寂华月,羽虫绕灯。沥沥秋雨,蔼尔清思,苍苍荒丘,映人洁影。奈何韶华易逝,春秋易老,若何事不常顺,百不一存。可叹短短百年,人生如寄,堪怜只爱一人,不可自拔。有葭有家,葭好,真好!”
此歌一出,四周一片安静。这首歌道出人世沧桑,但那股绵绵柔长的爱意却浓厚无比,不用再比了,高下立判。
葭听到这首歌后,感动的眼中噙泪,低低说道:“你不负我,葭不负你。”
葭自不知道,此歌除了最后一句是换了个词外,其余乃是张强穿越前所创,当时他弹着吉他把这首歌献给小翠的时候,小翠也感动哭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喝彩声,不久之后那喝彩声竟然越来越大,场中之人除玄夷族外,均叫起好来。
喝彩声中竟还传来了击掌的声音,顺声望去,却是条猛在鼓掌,看来之前的幻境对他影响很深,这也算现学现卖了。
喝彩声尤其显得养狗熊的玄羽像个小丑,只见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似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过了许久,玄羽拔出背后的弓箭,运起巫决向远处一棵大树射了一箭,随着这箭射去,那棵大树“轰”得一声炸为了碎片,也将场上的喝彩声压了下去。
一时间人们都望向玄羽,场上鸦雀无声。
只见玄羽面无表情,冲着条黎说道:“我已无歌可唱,不知黎少族长还能唱否?”
黎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也不会唱了。”
玄羽冷笑一声,说道:“你我会唱之歌数量相同,我看这阵就算你我平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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